第七章：裁減
這邊，楚楓晚回到昭陽殿，發現殿中的裝飾早已煥然一新，誇張奢華的飾品都已經被收起，換上了樸實卻又足以表明身份的裝飾。
春碧將楚楓晚的披風解下掛在衣架上說道：「公主，明日早些時候要去跟皇后請安，今時不同往日，您可萬不能再像從前那樣隨心所欲了。」
「春碧啊，我宮中有多少侍女。」楚楓晚坐在榻上問道。
「殿內有六位，殿外有十位。」春碧回到道。
是了，她宮中的宮女是最多的，雖父皇下了旨要後宮節儉用度，除了皇后和渝貴妃宮中，其他人宮中的宮女均不能超過十位，但是父皇卻從未裁減過她宮中的用度和宮女。
「都叫到院內。」楚楓晚說道。
她宮中有長春殿的眼線，不然慧嬪和楚楓月是不可能這麼了解她的一言一行。更何況她記得，這些婢女有不少人都是楚楓月送來的，現在想來也是可笑，上一世她是有多麼相信楚楓月，竟一絲也沒有懷疑過。
「等等，樂殊呢。」
樂殊是她殿內唯一的宦官，十歲就待在她的母妃身邊，除了相信春碧，她還相信樂殊。只不過上一世她出嫁之後樂殊便留在了靜妃身邊，她後來也再也沒有聽過樂殊的消息。
「樂殊估計又偷懶著呢，我去叫他。」春碧說著便退出殿內將所有的宮女都叫到院內站好，自己又去到樂殊的房間，看著樂殊正睡覺，一下子將樂殊的被子掀起：「你越發膽大了，公主還未睡，你倒是先睡起覺了。」
樂殊猛地驚醒，看著春碧才舒一口氣：「小姑奶奶，昨日我照顧公主一宿，我睡一會不行嗎？」
「你倒是有理了，我昨日也陪著公主一宿，也沒像你這麼偷懶。你是在昭陽殿的快活日子過多了，我回頭跟公主說將你送到四公主房內，看你還偷不偷懶。」春碧說著將衣架上的衣服撂在樂殊的床邊，背過臉去示意他趕緊穿好衣服起床。
樂殊哪敢耽擱，立馬起床，一邊穿衣服一邊說：「我在咋們六公主這待習慣了，可去不了四公主殿內。」
南楚最受皇上寵愛的公主是六公主，但是若是最受皇上和皇后寵愛的，非四公主楚楓瀾莫屬了。楚楓瀾刁蠻任性，楚楓晚嬌慣放縱都是出了名了。
但是至少楚楓晚對人很和善，把宮女和宦官當做人看，而這位四公主，可就是目中無人了，分到她宮內的宮女和太監，只能說是倒霉了。
楚楓晚起身下榻，走到院內，看著分成三排的宮女和從樂殊房內走出來的春碧還有她後面跟著不情不願的樂殊。
「公主，都在這了。」春碧說道。
宮女們穿著同樣的侍服，但這侍服與春碧有些區別，大家都恭恭敬敬的站著，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楚楓晚走下去，仔仔細細的看著這十六個宮女。
楚楓晚觀察完十六個宮女，回到前面說道：「靜妃送來的站到左邊去。」
宮女中走出五個宮女。
「皇上送來的，站到右邊去。」
宮女中又出走五個宮女。
楚楓晚看著剩下的六個宮女問道；「你們是誰送來的。」
「回公主，我們三個是皇後送來的。」其中一個宮女顫顫的說道。
「你們呢。」楚楓晚問著剩下的三個宮女。
「回公主，我們是五公主送來的。」
楚楓晚一副了解的表情點點頭：「父皇說了後宮之中應該節儉吃穿用度，我宮中的宮女卻是皇子公主中最多的，我作為最小的公主實在不該。我思來想去應該裁減一些宮女，以來響應父皇。」
六個宮女一下子跪下，異口同聲的說道：「求公主不要趕奴婢走。」
楚楓晚看著六個宮女一副為難的樣子，嘆一口氣：「我也捨不得你們，只是你們要公然反對皇上的旨意嗎？」
「這.……奴婢不敢。」六個宮女你望我我望你說道。
楚楓晚又嘆一口氣，彷彿百般不願意一樣：「這不也是沒有辦法嗎？別的宮中也比不上我這裡清閑，你們回到原來的宮中要好好的幹活。」
「春碧，看著她們收拾好東西離開昭陽殿。」楚楓晚招招手示意樂殊跟著自己進去，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轉過身叫住春碧：「春碧啊，你好好的跟皇后和五姐姐說，不要讓她們誤會了什麼。」
「是。」春碧說道。
楚楓晚進入殿內坐在桌子前，看著樂殊十分了解的給她倒了一杯水。她接過杯子一飲而盡，方才和她們演了這麼久也是有些口渴。
楚楓晚將被子放下，托著下巴看著樂殊問道：「樂殊，你跟我多少年了？」
「您出生起樂殊就跟著公主您。」
「我若記得不錯你十歲入宮就到母妃宮裡。」楚楓晚想了片刻說道：「你是我身邊唯一一個母妃宮中的，你和春碧我都非常信任，但是你萬不能做出令我心寒的事情。」
「樂殊明白。」
「如今這昭陽殿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你在管，以後除了父皇和靜妃，我宮中不能再有別的宮中送來的人。」
樂殊皺起眉頭，怪不得春碧說公主像是換了一個人，若是之前，公主是萬不會想到這些事情的。他跟了公主十五年，第一次瞧見這樣沉穩的六公主。
樂殊又想起春碧對他說的，最讓他震驚的一件事，他低頭問道：「公主同意了和親？」』
楚楓晚點點頭：「你覺得我再鬧下去，能得到什麼？」
「得不到什麼。」樂殊老實說道。
楚楓晚知道樂殊與別的宦官最不同的一點便是他夠誠實，不如別的宦官圓滑。或許樂殊在別的宮中還真的待不下去，但是楚楓晚還喜歡他的誠實。
「這不就得了，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做了也沒有什麼意義。」楚楓晚說道：「再鬧下去我會牽扯到靜妃和五哥哥。」
「公主長大了。」樂殊語氣中帶著些欣慰。就像是養了許久的花朵終於綻放一樣。
「不長大能行嗎？總有一些人，一些事再逼著我長大。」楚楓晚笑道。
可惜上一世，她到死才意識這一點，可是有什麼用，太晚了。
長春殿
慧嬪和楚楓月看著被送回來的宮女，都板著臉不說話，方才春碧說六公主送這些宮女回來是為了響應皇上裁減後宮用度的號召，這理由實在有些牽強。
「母妃，小六這是察覺到了？」楚楓月擔憂的說道。
「她怎麼可能察覺到。」慧嬪才不相信楚楓晚會有這麼深的心機：「如今昭陽殿沒有眼線，你就多和六公主親近些，套套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