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反悔（2）
「昨日我夢中有神仙指引，讓我一下矛盾塞開，父皇的苦心楓晚都明白了。」楚楓晚的謊話張嘴就來。
楚明軒依舊半信半疑的看著楚楓晚，他還是不相信一夜之間這個被他寵壞的嬌嬌兒就能變了副性子：「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父皇，難道楓晚願意去和親您不高興嗎，還是…」楚楓晚看向慧嬪：「還是父皇已經有新的人選了？只是我記得，東雲是指名道姓要楓晚和親吧。」
當年楚楓月就是代替楚楓晚嫁入東雲，後來東雲不計前嫌，大大方方認了楚楓月。
「這倒是真的。」楚明軒清了下嗓子，他方才還在跟慧嬪說，想讓楚楓月頂替楚楓晚嫁入東雲之事，慧嬪也未推脫，誰知道楚楓晚這又反悔了，他看向慧嬪：「慧嬪，你怎麼看啊。」
慧嬪走下踏說道：「臣妾全聽皇上做主。」
倒是能裝，楚楓晚當年看的清楚慧嬪是如何一步一步到皇貴妃，地位直逼皇后。更何況，當年靜娘娘的死，和慧嬪脫不了關係。
她倒是想知道，這娘倆是怎麼看她和靜娘娘不順眼了，一定要將她們置之死地。
「你先退下吧。」楚明軒說道。
待慧嬪走出去，楚明軒看向楚楓晚，見她神色沉穩，他好像從未見過他這個小女兒這幅樣子，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你想好了？」楚明軒問道。
「父皇，楓晚想好了，楓晚是南楚的公主，自然要為南楚著想，萬不可再向從前那樣任性。」
「嗯。」楚明軒招招手，將楚楓晚喚到身邊，看著從小就在她身邊的小女兒一下子便長得這麼大，而他也兩鬢斑白，一時之間不經感嘆歲月：「你母妃死得早，你雖然在靜妃名下，但是從小在朕身邊長大，朕確實是將你寵得驕縱了些，東雲是遠了些，也難怪你跟朕鬧，若是你母妃在，也會怪我將你嫁得這麼遠。」
「父皇。」楚楓晚露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您的苦心楓晚都明白，但是東雲國力強盛，您犯不著為了女兒得罪東雲。更何況，若是能與東雲結秦晉之好，西凌和北唐也不會敢對南楚有何想法。」
楚楓晚若記得不錯，南楚四五六年，西凌和北唐聯合攻打南楚，幸而得東雲國相助，這場仗才打贏了。也正是如此，慧嬪才會晉陞為皇貴妃。
南楚四五九年，在蕭家查出了與西凌來往的信件以及南楚的地形圖，從而判定三年前西凌與北唐聯合攻打南楚的內奸就是蕭家。但是她知道，蕭家一家子市井小人的做派，怎麼會有膽量做出這種事情。
這是誣陷，只是她當時人微言輕，沒有人聽罷了。
「你好像真的懂事了不少。」楚明軒說道：「若是這樣，和親這事就定下來了。」
楚楓晚走到楚明軒前面，跪在地上，鄭重的磕一個響頭：「靜娘娘是因為楓晚才會被禁足，望父皇能看在靜娘娘與您多年情分上，借了靜娘娘的禁足。」
楚明軒看向身旁的劉公公：「將靜妃的禁足解了，再將中魏新貢奉的飾品中挑一些適合靜妃的送過去。」
楚楓晚微微一笑，如今靜妃的禁足解了，那她便不會被降位分，五哥哥也不會被調去邊疆。
「父皇，難道楓晚沒有嗎？」楚楓晚站起來湊到楚明軒身邊，像從前那樣搖著楚明軒的手臂撒嬌道。
楚明軒伸出手刮刮楚楓晚的鼻子：「小機靈鬼，回頭就送到你的寢宮去。」
愛哭的小孩有糖吃，這句話沒有人比楚楓晚理解的更深刻，她小時候便知道只要她一哭，她便是要天上的星星父皇都會給她拿到。
她知道父皇能如此寵著她並非是真的疼愛她，全然是因為他愛的深刻卻得不到的女人，她的母妃，中魏的嘉慶公主，享年不過二十二歲。
嘉慶公主十五歲作為和親公主嫁給楚明軒，十七歲生下楚明軒第六個女兒，也就是楚楓晚。可是嘉慶公主心裡一直裝著一個人，楚明軒愛而不得，便冷落嘉慶公主。
後來嘉慶公主在楚楓晚五歲時鬱鬱而終，楚明軒後悔莫及，雖將楚楓晚過繼在靜妃名下，但是也是唯一個由楚明軒親自教養的孩子。
只是楚明軒教養孩子經驗不足，把對嘉慶公主所有的虧欠都彌補在楚楓晚身上，楚楓晚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這份虧欠，便養成了這驕縱的性格。
「父皇，那兒臣先去看看靜娘娘。」楚楓晚說道。
「嗯，去吧。」
「兒臣告退。」
楚楓晚退出金鑾殿，看著皇城內的紅牆金頂，一下竟有些恍惚，她上一次進宮是什麼時候，是在蕭家被告上通敵叛國的罪名之後，她穿著囚服來到金鑾殿，看到白髮蒼蒼的楚明軒從未有過的心痛表情。
不會再有了，她不會再做讓父皇痛心的事情了。
「公主，現在去永和殿嗎？」春碧看著不動的楚楓晚問道，她方才在殿里也著實震驚了，公主鬧了許多日的拒絕和親，居然會在一夜之間就想通了。而且她有公主朝夕相處，如今的公主與昨日的公主雖然相貌一樣，但是完全就像是兩個人。
春碧想著搖了搖頭，她應該高興才是，公主鬧下去無論是對靜妃還是對自己都沒有好處。
「五皇子現在在哪？」楚楓晚問道。
楚楓晚記得，五哥哥楚楓書也是深受父皇寵愛，無論是文還是武在十個皇子中都能排得上名字，更是太子人選之一。就是因為她，楚楓書才會被趕到邊疆，永生不得進京，上一輩子的錯誤，她不會再犯第二遍，這一世，她想讓楚楓書當上太子，成為南楚下一任皇帝。
「五皇子每日都要去軍營里，您忘了嗎。」春碧說道。
楚楓晚想起來了，就是因為楚楓書常年在軍營里，皇后之子楚楓澈當上太子后第一件事就是上了道摺子，說楚楓書有裡勾外連，結黨聚群之嫌。就是這道摺子，害了楚楓書的命。
至此，護了她一輩子的三個人，已有兩個人離她而去。
僅剩的靜妃，也在南楚四五九年年為了她送了性命。
「去永和殿吧。」楚楓晚估摸著時辰，這個時候五哥哥也應該收到靜妃解了禁足的消息，現在趕去永和殿，應該能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