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我們是歃血嗜骨的一代
在平房裏生活了兩個來月，我和劉淼在一次外出時救回了李姓夫妻二人，他們也在村子裏落了戶，兩家人一起生活有了陪伴也是不亦樂乎。
原本李耘蝶還讓她爺們李辰韻跟我外出找個物資幫個忙之類的，不過那個李辰韻的身子板兒也幫不上什麽，我就讓他踏實待著，我一個人出去更方便，再家旁邊有倆人照應我也不怕淼兒（兒化音）在家無聊，也更放心。
又過了半個月，兩家的氣氛就漸漸有些不對了，有時候我回家看到淼兒就一人在家裏，按沒事兒的話她也會去隔壁，或者隔壁兩口子過來待著。問她怎麽了她也隻沒事兒，或者人家夫妻有點悄悄話什麽的。等我去隔壁找李辰韻喝酒的時候也是，李辰韻本來就喝不了多少，後來更是越來越少，當他媳婦在邊上坐著的時候甚至快連酒杯都不敢動了。
我想畢竟是兩家人，可能人家想有更多的個家空間，也許以後疏遠一些比較好。結果我沒想到突變就這麽發生了。
又一次喝酒，李辰韻他媳婦在邊上老別喝了別喝了，我也沒死乞白賴的，起身要走，她突然來一句以後沒事別瞎串了，老實在家陪媳婦。
我就問你這話是幾個意思，李辰韻趕緊講和，李耘蝶一把推開他，坐在那兒看都不看我沒啥意思，就算你救過我們你我也是兩家人，別弄得跟親兄弟似的，惡不惡心。
得嘞你得好，我這酒勁也上來了，冷著臉告訴她以後吃喝你們他嗎自己想招，老子不管了。
她媳婦居然憑什麽，你救我們回來就得管吃管喝，沒本事別救啊！
哎喲臥槽！
“怎麽的，你還想打我啊！我知道你有槍，來打啊來打啊！”
李辰韻趕緊拉著我往外走，“兄弟兄弟對不住，我倆鬧脾氣她跟你這撒上氣了，先回先回！哥哥趕明去你家道歉去！”
“道歉什麽道歉，姓李的你給我回來！你他嗎是想去道歉還是想去看那個狐狸精啊！”
一聽這話茬我愣了，然後自然脫口道：“傻比你有種再罵一句。”
“我罵她怎麽了！仗著自己漂亮老往人家跑什麽啊！就會勾搭男人！惡心！下.賤！三八！婊.子！我罵了！怎麽了！”
倆人剛來那幾淼兒還提了一嘴，她見得人也多了，現在兩家老串不定人家會有想法，我當時還她多心了。
我還沒應聲，李耘蝶一下站了起來，“我還告訴你，以後吃喝就放門口，別他嗎敲我們家門，這是我家不是你家，你們他嗎的最好老實點，以為老娘好欺負怎麽的！？”
“我他嗎……”
“行了！”李辰韻使勁把我推了出去，“喝點酒你跟著鬧騰什麽啊！滾蛋！”
然後我笑了，這兩口子我今算認識了，沒言聲我轉過頭開門出去，結果在院門口看到淼兒就站在外麵。
她肯定聽得見裏麵的爭吵，不過她什麽也沒提，就知道我喝多了來接我回去。
我牽起她的手跟著往回走，等進了院子又聽見隔壁喊了一句——“臭婊.子！以後少他嗎過來！”
我看到淼兒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鬧得我剛降下去的火騰一下竄起來了，而且同時還有一股氣道也從胸口直衝頭頂。
——讓我出來，我都可以解決了。
“少廢話！你他嗎覺得我這點事兒也辦不成麽！？”
我憑空嘶喊了一句，立刻衝進臥室拿出了床頭櫃裏的手槍。
劉淼趕緊跑過來按住我，“你別衝動，隻是誤會，別這樣！”
酒精的味道在我鼻孔和口中不斷往外冒，“寶貝你別管。”
我抽出手轉身就走，劉淼再次死抱著我的腰，“你把槍放下，看不爽你去打他一頓，別殺人！”
我懶得再，直接拖著劉淼往外走，她這點身板根本攔不住我。
出了門的時候劉淼就鬆手了，我徑直來到隔壁門前一腳踹上去，大門瞬間崩開連鎖頭都掉了，走進內院直接衝進房間，李辰韻站起來驚訝地看著我，“你想幹什麽！”
他媳婦還挺淡定，瞄了一眼我手裏的槍，“怎麽的？真想殺人啊？來啊！嚇唬誰呢！有本事開槍啊你！開啊！”
李辰韻回頭一巴掌把他媳婦抽了出去，“你個倒黴娘們活膩歪了是吧！閉嘴！別尼嗎逼逼！”
“你丫敢打我！結婚七年了你他嗎居然敢打我！”
“我早就你丫傻到家了！人家拿著槍你還瞎什麽啊！這世道殺人不犯法！”
“你為了那狐狸精竟然打我，我他嗎跟你拚了！”著李耘蝶竄起來就和李辰韻打上了。
五十二度的五糧液讓我眼睛有點花，看著他倆這樣我倒是冷靜了，把槍收起來念叨著，“真是的，我在想什麽啊。”
李辰韻見狀一把將其媳婦推開，快步過來跟我道：“就是的，兄弟，別動槍動刀的，咱有矛盾了好好解決，哪個鄰裏還不是有點矛盾了，明再明再，聊聊就解決了！”
我抬起頭微笑著看著李辰韻，“在這裏開槍，引來喪屍多不好。”
完我揚手打在李辰韻臉上，“跟你們這種人多一句我都覺得是廢話。”
李辰韻被我一拳打出了鼻血，站穩之後一邊叫喚一邊吃驚看著我，我衝過去直接用肩膀把他撞了出去，李辰韻倒退著撞上了牆邊的立櫃才摔坐在地，櫃門都被撞壞了。
“你幹嘛！你他嗎瘋了！”李耘蝶見狀也不罵老公反而衝我撲來。
我一把抓住她的頭發使勁往下一拽，李耘蝶腦袋一下被拽了下去嗷嗷的叫喚，“放開我！啊啊啊！放開！”
“你不是不怕麽，你不是讓我來殺你麽？”
我又把她腦袋提上來，近距離瞪著她的眼睛冷冰冰的道：“別總是把自己的命掛在外麵，不定誰路過就給你收了。”
這時李辰韻看見媳婦被虐趕緊爬起身衝了過來，我甩開李耘蝶，等李辰韻跑到近前一腳踹在他褲襠上。
啊嗚~~~~~~！！！咚！！李辰韻剛叫出來我就一拳幹歪了他的下巴。
“噓別喊，笑一笑，這樣你媳婦以後再也不會懷疑你了。還有你們應該慶幸，我也很久沒這麽生氣了。”
我隨手抄起一個花瓶，把裏麵那枝花取出來放到一邊，“這是我媳婦送過來的吧。”
我走到李辰韻跟前，舉起花瓶二話不砸了下去。
啪嚓！！李辰韻應聲倒地，掙紮了幾下，沒了動靜。
手上被劃了一個口子，我舔掉流出的血，蹲下來撿起一塊碎片，劃開了李辰韻的脖子。
眼看著血肉分離冒出些許熱氣的脖子，我感覺身體變得暖暖的。
我，殺人了。
這種感覺，很熟悉，也很舒服。
——
石磊！你在幹什麽！
石磊，你放開他！
你殺了他！？
住手！
你是個瘋子！
石磊！你怎麽見死不救！
是你害死他的！
——
原來這不是我第一次殺人，原來，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你……你殺了他……你殺人了……”
我冷笑著回過頭，差點忘了還有個女的呢，她叫什麽來著？算了，死人的名字不重要。
我撿起兩個碎片，一邊互相磕碰著一邊慢慢走了過去，女人一個勁的往後退，退到牆邊又開始往門口爬，她似乎是嚇得站不起來了。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啊！！！”
啾！啾啾！
隨著三道輕聲，女人的鼻梁、左胸、和腹部同時爆開一陣血花。
我回頭一看，淼兒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把帶消音的手槍，那時以前從衝擊他們那兒要的。
劉淼放下了手臂，表情已經不見一絲憂慮，“真是的，我們在想什麽昂，還要給孩子起名字。”
那偶然露出的傷感也轉瞬即逝，劉淼對兩具屍體視若無睹，徑直走過來抱住我，腦袋貼在了我的懷中。
是啊，原本我們和他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雖然同在末世，但他們這裏是家長裏短猜忌牽絆，而我們那裏是血肉橫飛你死我活。
從這一刻，我和劉淼都意識到，這種不屬於我們的生活遊戲已經結束了。
身體裏的那個聲音不再話了，因為我不讓他了。我終於明白，對我來其實根本沒有所謂的多重人格，那根本就是我逃避現實的一種自我保護方式。很多人依賴信仰去麵對各種苦難，無法逆轉的事情就交給那些大神去解決，而我並沒有信仰，所以麵對摯友深愛離去之後，我隻好把自己當成另外一個人，黑衣男也好白衣男也罷，我一直想找出他們的區別，結果發現他們不過是我用來逃避的工具而已。
而最後我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是失憶後的我，還是略顯溫婉的白衣男，還是不可控的黑衣男。不，或許都是假象，或許白衣男和失憶後的我都是裝的，我裝作我會突然變成好人，但事實上，我不可能是什麽好東西，因為這裏的血氣，正讓我不斷興奮起來。
……
……
……
憑借著零星的記憶，我再次踏上尋找父母的旅途，這一次的目標是都昌市東邊的沿海城市，青洋市，那裏有一座全省最大的人類基地。
目前的位置已經是青洋市市區，與我同行的隻有一個女孩，劉淼。有段日子沒寫日記，我倆都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不知現在是幾月幾日，隻是氣已然由涼轉冷，即便留在室內，失去了前世的空調和暖氣，我們都要穿的厚實一些才能抵禦寒冷。
好不容易儲備的食物在前夜裏也已經消耗完畢，我們不得不在被饑餓擊垮之前搜尋新的物資。
手槍在上一次遭遇人類強.盜時用光了彈.藥，我倆從車上拿出短刀、鐵棍、手電等等一些所剩無幾的用品，然後離開這輛沒油的本田飛度，開始徒步在高樓巷道之間穿行。這裏大多是老舊的建築，與附近的高樓大廈比對起來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吼！！”一隻喪屍從斜後方跑了出來，它的跑是連走帶顛的那種，雖然並不算快，但也比以前的喪屍都利索多了。
劉淼揮起短.刀迎上去刺進喪屍的眼眶，任由它無力的癱到地麵，然後繼續跟著我前進。
“等一下！”
回過頭時，劉淼口中的哈氣撲在我的臉上，她彎腰從地上撿起兩張紙片看了看，“哇塞！是我倫的演唱會門票哎！可惜過期了……”
我伸手輕輕的抹掉劉淼臉頰沾著的一滴血跡，“留著吧，不定什麽時候碰上他，再把票拿出來讓他給咱倆開個專場。”
“哪那麽容易碰到啊，再他能同意麽？”
我壞笑了一下，揮了揮手裏的鐵棍，“他沒機會拒絕！嗯……如果他是一個人的話。”
“哈哈！你個白癡！”
走出一個巷子口，街道拐角的沙縣吃裏有幾隻喪屍在遊蕩，我倆貼著街邊往沙縣的另一個方向走去，盡量減少不必要的活動量。
大外套裏麵的棒球服袖口破了一個洞，幸虧劉淼幫我縫上了，不然還得像之前一樣嗖嗖的進冷風。
穿過一個舊社會的門牌樓，另一邊完全是民國風格的老街，我倆第一眼掃完就直奔一個吃店走去了。放倒門口的一個喪屍，進去轉了一圈，卻並沒有任何收獲。
走進另一家玉器店，櫃台都是亂七八糟的，從櫃台後麵的門進去，裏麵是一間二十多平米的屋子，與外麵的混亂不同，這裏還挺幹淨，床頭櫃上整齊的碼放著幾個照片，旁邊的地板上還有個大背包。
我走過去查看背包，裏麵沒有吃的，隻有幾張素描和一些繪畫用品，嘖，畫的還挺好。
“石頭，你看這兒！”
劉淼站在一個魚缸前，我走過去一看，兩條活奔亂跳的魚正在裏麵遊來遊去，這缸裏的水也並不渾濁。
“看來這裏有人剛走不久啊……”我著伸手就去抓魚，滑不溜丟的，劉淼不知道從哪找到了魚抄子，把它們弄出來摔死之後和劉淼一人一條，生吃。
“貝爺，”劉淼又用這個稱呼調侃我，“咱早點走吧，誰知道這裏的人會不會回來。”
“行吧貝嫂。”
我們牽著手繼續搜索其他店鋪，離開這條老街之後繼續往東。從之前得到的地圖和信息來看，基地位於青洋市的最東邊。
我們在一個戰爭紀念館裏發現了一夥人，在對方察覺之前躲了起來，偷看的時候發現他們是吃人肉為生的。渾身留有折磨痕跡的光屁股女人被拽到火堆旁割喉放血，一個壯漢砍掉她的四肢和頭顱，另外有人負責將肉串好架上火堆，烹烤之後的人肉讓他們大快朵頤，沒有浪費任何部位。
帶著肉味的濃煙升騰彌漫在紀念館的花板下，象征和平的雕塑上還沾著分屍時濺上的血跡。
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血腥的味道讓我興奮，我拉著劉淼逃出紀念館，在一個幹淨的商店裏把她按到牆上開始親吻和撫摸，我們彼此都不想承認這種紅色的興奮，隻好用無言的方式釋放出來。
激烈的體位變換讓我們感到充實而溫暖，不過結束之後還是要在落汗之前趕快穿好衣服。另外這麽一活動也早就把兩條魚的能量消耗完了。
真正讓我們飽餐一頓的，是在當下午找到的一輛箱式貨車裏。
本來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弄開了貨車的箱門，結果發現裏麵居然有不少麵包火腿腸之類的食物，而且並沒有腐壞。
顧不得其他，我爬進箱門又把劉淼拉上來，倆人立刻開始抓起食物狼吞虎咽。
正吃著呢，箱門外突然衝過來兩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男孩，他們各自拿著棍子，“喂！你們倆！”
我一邊往嘴裏塞著火腿一邊招呼：“別虧話！快行來是，多的是！（別廢話，快上來吃，多的是）”
“臥槽！別吃了！這特麽是我們的！”
倆人衝上來就要動手，劉淼快速咽下嘴裏的食物回過頭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那倆子一愣，然後都奔我來了！
我咬著麵包站起來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腕使勁一擰卸掉他的武器，跟著一巴掌把他扇出去，另外一人剛要動手，劉淼在他身後一個勾腳就踹在他兩腿之間，夥瞬間趴倒在地，捂著肚子叫喚起來。
轉眼解決倆人，我倆繼續坐下來狼吞虎咽。
被我扇出去那子臉頰通紅，不是害羞是被打的，他爬起身剛要再衝過來，箱門外麵突然又冒出了一夥人，我掃了一眼，三男兩女，年齡段0-40，體型均屬一般，沒槍……可以接著吃了。
一個年長的女人看到被打得倆子激動的喊起來：“烈！豪！”
我氣，是四驅兄弟啊！
另外一個年輕的女孩瞪著我和劉淼，“你們兩個強.盜！你們……我在話你們好好聽別吃了喂！！！”
仨男的見狀有兩個爬上來就要衝我們動手，我隻是接著吃不吭聲，劉淼抹了一把嘴角，指著我道：“我要是你們就等這吃完了再，打擾這種塊頭的吃貨後果自己想去。先照顧一下你們的兄弟，這麽多吃的我們又不會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