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黑色的石磊
我從樓頂掉下來了。
好像是人們臨死前的回憶一般，在下落的過程中，我想起來的都是末世之前的記憶——
家裏的爸媽，鄰居家的女伴，幼兒園的胖子，學的劉淼，初中的米玖，大學的俊傑、李曉雨……
咚！！！
最後一眼看到的，是躺在身邊的那對母嬰屍體。
……
再睜開眼的時候，我正站在台上，手裏拿著那把仍然在淌血的真夜，是黑色的刀刃。
身上的黑色西裝沾了點血，不是我的，是‘我’的。
我走到邊沿向下看，地麵上躺著三人，除了那對母嬰以外，還有一身白衣的‘我’。
“睡吧，接下來交給我了。”我對白石磊念叨了一句，隨後把黑真夜扛在肩上，回頭走向了樓梯口。
————.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我還躺在之前休息的床上，屋裏除了我以外隻有雨和狄岩坐在旁邊。
狄岩看見我醒了，隻是這麽瞅著，一句話也沒，旁邊的雨也是一聲不吭。
我慢慢坐起來，稍微抻了抻筋骨，感覺還算可以，隻是發現身上的繃帶被換過了。
沒一會，狄岩終於張嘴道：“也不問我們怎麽回事，一個人傻不愣登的出去，弄得傷口又開裂了也沒解決點實事。再這麽下去你……”
“告訴我出了什麽事。”我看都沒看狄岩，一邊找水瓶一邊道。
狄岩沉默了一會，才繼續道：“你把一個叫胡迪的人給揍了，真服了，你都這德行了愣是能一巴掌扇掉人兩顆牙！”
“林月在哪。”我問的。
“在隔壁，蘇柒妹子看著她呢。你倆現在還能好好聊一句麽。”
“別貧，你剛才那個叫胡迪的是幹嘛的。”
“三兒。”
我揚手把剛喝完的水瓶砸向狄岩，這子眼疾手快趕緊接住了。
“我是問你他在這裏是幹嘛的，算個頭麽。”
記著被我揍得那人還帶著個跟班，或許是個了算的。
狄岩道：“差不多，他是在這兒管理日常物資的，這地下室的所有幸存者裏沒有個帶隊的，他和那個張春暘基本就算是倆頭了，一個負責警.戒安全，一個負責食物用品的發放。另外……”
“他們倆人還不對脾氣。”我點了根煙。
“嗯哼，你怎麽知道？”
那個張春暘昨一來這就告訴我們養好傷趕緊走，可這個胡迪肯定是巴不得我們多留幾，看他盯著林月那副色迷迷的樣子就知道了。所以這不用多想，倆人肯定是有分歧的。
沒有回答，我反問道：“林月為什麽會在他那。”
“這個，”狄岩也點了根煙，道：“你沒發現咱們吃的有點好過頭了麽，這世界誰會給剛來的陌生人又是休息室又是好吃好喝的？剛來的時候，我們幾個吃的真不怎麽的，後來是這個胡迪提出來，隻要林月陪他吃飯，別的都好。這不後來夥食就改善了麽。”
“為了幾頓飽飯你他嗎就讓林月去了。”我的聲音淡淡的，沒什麽起伏。
“還有，你以為我們在這可以白吃白喝麽，你以為我們什麽都不做就能讓你在這踏踏實實養傷？拜托這可是別人的地盤！如果不是大姐頭主動付出，我們每就必須派兩人參加他們的外出隊伍。夥子我跟你，要勞動才能得食的！”
“不管為了什麽，你就讓她去了。”
狄岩也同樣淡定的抽著煙，道：“她自己非要去，誰能攔的住？反正我不行！”
我側著眼瞥了他一下，這時旁邊半沒張嘴的雨見苗頭不對，急忙開口道：“不是的不是的！石哥你別誤會！我們當時都不同意，尤其是貧蛋，他還和月姐吵了……”
“你閉嘴。”
三個字把雨噎的夠嗆，我隻是有點不爽她前幾也跟這些人合夥瞞著我。但不用她解釋我也知道，無論他們究竟達成了什麽樣的協議，至少有狄岩和雨在，就可以保證林月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此時，我就這麽看著狄岩，狄岩也一臉‘無所謂’的看著我，倆人都沒言聲。
過了一會，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段日子的狀態，已經沒法帶你們走下去了。”
狄岩還是那樣看著我，半沒話。
我吸進最後一口煙，順手掐滅了煙頭，道：“可惜，你沒機會離開了。”
很多人的生命中都曾出現一種人，他/她就像突如其來的暴風雨一樣闖進了你的生活，搞亂了你的思想、你的行為甚至你的一切，可等到你已經習慣了這種改變的某一，他/她卻又徹底的離開了……昂，隻是感歎一下。
‘我’曾經一直在思考，我們到底該不該去玉安全所，‘我’擔心萬一那裏淪陷了怎麽辦，萬一我們的親人不在那裏怎麽辦，畢竟我們冒冒失失的跑到那卻發現一切都已經化為烏有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但是，逃亡還在繼續，‘空想’什麽的都是屁。我走到了今，已經成了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
月日，晚上8點多。地下室房間中。
“可惜，你沒機會離開了。”
“你什麽意思。”狄岩麵無表情的問道。
“現在我可不會讓你們扔下一句‘幼稚’就轉頭離隊了。”我抻了抻雙臂，右胳膊又開始疼了，八成是昨打那子的一下又給傷著了。
“雨，”我道：“去把林月他們都叫過來。”
雨楞了一下，隨後點點頭，走出了房間。
等聽到隔壁的開門聲，我才對狄岩道：“還是那句話，你們可以給我建議，但我的決定就是給你們的命令。”
狄岩表情一扭，道：“你這算什麽，強勢回歸麽？”
我笑了一下，道：“我們之前耽擱的太多了，現在要爭取下時間。”
“我還以為我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呢！”狄岩道：“你到底想幹嘛！？”
“用我的方式活下去，僅此而已。”
沒多久雨就回來了，當然她後麵還跟著雷羽等我的隊員們，林月則是最後一個進來的。
“關門，自己找地兒坐。”著話我往旁邊挪了挪身子。
狄岩坐在椅子上，我站到一邊，其他人分坐兩個下鋪的床沿倒也不覺得擠，不過林月沒有坐下，隻是抱臂倚靠在門板上。
我掃了一眼眾人，發現坐在角落裏的葉子，這麽多我還是頭一次看見她。臉上的眼袋和隔夜的膚色告訴我她現在的狀態還是沒調整過來。
沒再墨跡，見眾人都看過來，我直接就開口道：“這些大家都辛苦了，之前我自己出了點問題，惹出了一些事……”
“那不能算是問題吧。”蘇柒冷冷的插嘴道。
我道：“不管大，那些問題都過去了，反思也好是道歉也好對我們來都無濟於事，我們還得走下去，所以現在的問題隻有一個，就是我們怎麽離開這裏。”
“為什麽要離開？”狄岩像是故意和我唱反調，道：“我覺著這挺好，雖然是寄人籬下，但最起碼吃到飽睡的香，也不用擔心喪屍，在地底下住著更不用擔心什麽變異烏鴉的！”
狄岩這話乍一聽好像挺有理由，我一時也沒什麽，隻是看看其他人，似乎也是在等著我的回答。
憋了一下，我撇嘴道：“活該你找不到女朋友。”
“噗！”
雨一不留神就笑了出來，然後覺著不是笑得時候又趕緊往回收。
狄岩臉上一囧，隨後道：“這跟我找不找的著女朋友有個毛關係！！？”
“因為你的就是屁.話！”我沉喝了一句，接著道：“我們隊裏一共四個女生，他們現在已經盯上林月了，這還有蘿莉、大明星、冷美人，你能保證他們不會再把手伸長點麽。”
“如果他們的目標不止放在月的身上，還包括雨、葉子和蘇柒她們三個，如果那些人是不想用強，隻想各個擊破，那你覺得我們這幾個人最後的下場會是什麽，那你覺得我們還應該為了口飽飯和一張暖床留在這麽。”
“你這是杞人憂。”蘇柒冷冷的道。
“而且再怎麽也是保命最重要。”狄岩也接了一句。
“昂，也許是我多慮了，”我看著蘇柒道：“但你能保證他們沒有這種想法麽。之前在那個學校，孫愛奇就是想把我們收到他的隊伍，可被我拒絕了，所以他就改用讓我們產生分歧，這樣一來就有可能避開我而收走你們，要不是最後出現烏鴉群，也許他的計劃就成功了，但在成功之前，我們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猜到他的想法。既然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所以我們必須注意。而且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我已經把他們的人打了，再這麽下去我們和他們起衝.突是早晚的事，所以必須離開。”
“至於你剛才那句，是想什麽意思。”這回我是對狄岩的，“你是想表達對於保命來，就算讓我們隊裏這些女孩成為他們的目標也無所謂麽。”
“當然不……”
“你聽著！”我打斷狄岩的反駁，道：“對別人來，可能死到臨頭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但在我這，有誰想碰我的人，那得有本事先殺了我。”
寂靜，在我分別完蘇柒和狄岩之後，房間裏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哎呀呀，這夥子氣場挺足啊~~”
雷羽的話打破了沉寂，他看著我問道：“那你要離開，恐怕他們也不會輕易放人。你打算怎麽做，想大開殺戒麽？”
我沒有立刻回答，掃視眾人一圈，隨後拿起根煙點上，拖拖拉拉的抽了一口，才道：“我聽他們這裏每都有人外出尋找物資，那回頭雷羽你和蘇柒就跟他們一起出去一次，出去以後想辦法弄兩輛車，不要金杯那種座位多的，隻要家用轎車兩輛，這樣等我們走的時候可以用，憑你們倆的本事這應該不是問題。”
“另外我們也不可能馬上走，至少也要在這把傷養的不妨礙一般的行動，所以還得待兩，趁這兩的時間，狄岩，你給我弄清幾件事，一個是關於這地下室的整體狀況，包括其他幸存者一共有多少人，分成幾個陣營，誰跟那個被我打了的胡迪走的最近，還有他們有幾把.槍，我們的武器和物資被放在哪，也包括他們的物資等等這些都要弄清。二是那個叫安亦的姑娘，我要知道她為什麽一個勁的想問出七的下落。這些都交給你了。”
“然後是葉子，我知道你這兩心情不太好，但咱們還得活下去，所以我們會盡快幫你恢複過來，等你狀態好點了就去和那個姓關的老中醫學學醫術，記住必須是叫他過來教你，你不能去他的或者別的房間，還是安全第一。我們誰都不希望有下一個犧牲的朋友，你當然也不想，所以就為了這一點努力吧，你將是我們最後的希望。”
了這麽多，其他人都沒什麽反應，隻有葉子聽完了才微微點下頭。
“有點意思，”狄岩終於開口了，“但我跟你我得提幾點，你讓老雷和蘇柒妹子出去弄車，你想過這一趟會出多少變故麽？那些人會去哪弄物資，會不會故意害老雷，碰見喪屍或者變異生物又怎麽辦？然後是我這攤，你讓我去打聽這些事沒問題，可這也許一完不了事，這幾那個叫胡迪的再跟大姐頭提要求怎麽辦？再有是我家葉子，你讓她和那個老頭去學，老頭不教呢，就這麽兩又能學多少呢，或者要再出什麽幺蛾子呢？我你……”
沒等狄岩完，我立刻脫掉上衣，接著上前就從雨兜裏掏出一把水果刀，那是昨她給我切榨菜的時候用的。隨後我拽出刀刃伸開手掌直接就是一刀。
滋！！
血從手掌上的刀口緩緩流了出來，我把刀還給目瞪口呆的雨，然後用另一手手指蘸著血往胸口的繃帶上抹，直到把繃帶都抹了個遍，手掌上還剩了點血滴，我一抬手就送嘴裏了，別浪費……噗，怎麽還有榨菜味！？
“他們再提要求，就我胸口又裂開了，林月必須留在這照顧我。”
我理所當然的完，結果抬頭一看，所有人都看著我楞住了。
“幹嘛你們。”我問道。
“把你嘴擦幹淨了再話！”林月沒好氣的瞪著我道。
原來嘴邊也沾上了血，抹兩下就行了。
我繼續道：“至於葉子、雷羽和蘇柒他們，的確可能會出些意外情況，或者等我們真正離開這裏又會遇到不可預知的危險，這都有可能。所以你們現在必須賭一次，是要跟著我拚一把，然後我們一起去玉安全所找家人，還是要留在這任人宰割。”
在他們回答之前，我猛地一把抓住床杆，發出的聲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這才又強調道：“我要你們知道，我帶著你們是要活下去，不會再帶你們去死。”
著話，我故意把嘴裏剩下的血絲混合著唾液又從嘴角擠出來，讓這道‘血流’從嘴邊緩緩流下……嘛，隻是表個決心而已，我覺著這樣比較有感覺。
雨頭一個站了起來，不過她沒話，隻是急匆匆的過來幫我清理手掌的傷口。
我沒動彈，幹等他們的答案……都墨跡什麽！趕緊‘遵命’昂……
“原來是這樣~~~”雷羽話拉了老大一個長音，隨後道：“那好吧，我可以先自己跟他們出去一次，憑這的人想害我還難點，等我踩好點再帶著蘇去弄車。”
“等你消息了。”蘇柒的語氣好像可愛多了。
“我會盡快調整過來的…”葉子還是沒什麽精神。
還剩個狄岩，這子不出聲盯著我瞅了半年，最後來了一句：“遵命！”
真有遵命的……狄岩，你丫以後就是我的禦用捧哏了。
捧哏：對口相聲裏一輩子站在桌子後麵那個人。
“好，那就這麽定了，接下來，”我道：“你們先都去隔壁吧，雨和林月留下。”
眾人就這樣陸陸續續的出去了，最後一個離開的狄岩在關門之前，還偷偷衝我數了個大拇指。
大家從進屋到離開，前前後後也沒超過15分鍾，現在房間裏隻剩下我、雨和林月了。
雨幫我收拾好手掌上的刀口以後，一邊盯著我胸口的繃帶一邊道：“你知道的，石哥，我絕對不會離開你，所以也不用問了。”
“你是我妹，誰走你都不能走。”我呼嚕了一把雨的腦袋瓜，道：“不過我現在有件事要交給你。”
“嗯，”雨笑著衝我點點頭，“什麽事？”
“葉子現在的狀態肯定不行，我要你去開導她，幫她調整過來。”
“我？為什……石哥，我行麽？”
“當然，你是我石磊的妹妹，沒什麽不行的。”
“那……那我試試吧……”
“還有，你不光要照顧葉子，還有蘇柒，總之隊伍裏女生的心理問題以後就交給你了，能做到麽？”
“我……我不知道。”
“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