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噩夢
“寶寶，你怎麽了？不要哭，告訴媽媽。”
“寶寶，不要離開媽媽，不要走……”
“寶寶……不要走……”
隨著一聲驚叫，蘇涵一下子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直愣愣地望著眼前的牆壁，過了好久都沒緩過來。
正在收拾行李的葉俊軒放下了手裏的東西，連忙坐到了蘇涵身邊：“涵涵，你怎麽了？”
剛才兩人正在收拾明天啟程的行李，蘇涵說覺得頭疼，想要睡一會。看她現在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珠，好像是做噩夢了。
蘇涵深深撲到葉俊軒的懷裏，緊緊地抱著他：“軒……我剛才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我好害怕。”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在顫抖，還沒有完全從剛才那場可怕的夢境中恢複過來。
“別害怕，有我在。”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葉俊軒知道自己應該抱著她，給她安慰。她總是這麽脆弱，麵對離別，她始終會心緒不定。
“是寶寶，我夢到寶寶離開我們了，我……”蘇涵泣不成聲，說到一半就哭得不成樣子了。
她怎麽會夢到那麽可怕的場景？寶寶在對她哭泣，哭得撕心裂肺的。她那麽想伸手拉住寶寶，可是他卻越走越遠，陷入了一個黑洞一般的世界裏。最後，她連寶寶的哭聲都聽不見了，隻能癱坐在地上無助著……
那真的是夢嗎？為什麽如此真實，好像觸手可及？
她拚命搖了搖頭，告訴自己要冷靜一點，不要被臆想的恐懼所束縛。那隻是一場噩夢而已，夢醒了，也就結束了。
葉俊軒隻是靜靜地抱著蘇涵，用這種方式給予她溫暖。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心裏都承受了各種各樣無形的壓力。雖然兩個人的日子是輕鬆愉快的，可是未來即將麵對什麽，他們都十分清楚。那是一條看不到未來的路，他們要這樣離開多久，誰也不知道，葉家最後是否能接受他們這段感情，他也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一切，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相信，隻要他們還有對彼此的愛，什麽阻礙都不算什麽。沒有人可以分開他們，也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強迫他們離開彼此。
兩人不知相擁了多久，她那顆不安定的心才總算平定下來了。蘇涵心裏有些自責，都怪她不好，在這種時候還要情緒失控。
“軒，我們真的要走嗎？”蘇涵輕輕靠在葉俊軒的肩頭，忍不住問道。自從葉俊軒說要帶她離開A市的那天起，她的心情就很忐忑，現在到了真的要啟程的時候了，她有很多擔心都問不出口。
比如，他們要離開多久？如果葉誠再來找他怎麽辦？他們就這樣一走了之是匆忙的、不理智的，可是如果不這樣做，他們又能如何。
這條路本身就是進退兩難。走到這個分叉口，他們不得不選擇一邊。
葉俊軒輕輕撫摸著蘇涵的頭發，一邊安慰她道：“嗯。別怕，我一直在你身邊。”
因為實在看不慣父親的所作所為，他必須要帶她離開這裏。這座城市已經不是他們的家了，而是一座地獄，不僅束縛了他，也束縛了他們二人的感情。既然沒有幸福感可言，他們不如選擇離開，到一個新的城市生活。
“那葉叔叔要是來找你怎麽辦呢？”蘇涵不得不為這個問題擔憂，葉俊軒走了，葉誠那邊肯定會盛怒的。
葉俊軒沒有再讓蘇涵說下去，隻是緊緊抱著她：“寶貝，聽話，不想那麽多了，跟我走就是。”
他和父親的關係幾乎已經決裂了，他不想再和父親有任何對話。既然父親那麽殘忍地傷害他的女人，他當然那不會視而不見，走到這一步，完全是父親逼他的。
蘇涵心裏還是很忐忑，很多之前沒有的想法，在這離別之際也湧入了她的腦海中。她真的要就這樣走了嗎？她還沒有和媽媽說一聲，也沒做好心理準備，真的就要這樣一走了之了？
她不確定這是否是最正確的選擇，他們兩人將會麵臨什麽，她也不敢去想。
……
這明明是一個美好的午後，蘇涵倚在車窗邊，心情卻是沉甸甸的。望著那漸漸彌漫開的烏雲，她的心也被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她一直坐在副駕上呆呆地望著窗外，那些匆匆而過的街景那麽美麗，卻又那麽傷感，她的心頭不自覺地湧上了些許不舍。這次離開之後，她將再也不會看到這麽美的風景了，一切都會變成她腦海裏的回憶。
即使是過去每天都要經過的小路，今天都顯得格外動人。從今以後，他們便不再相見了，再普通的事物也會變成一種美好的惦念，隻能用來懷念。
車子開到半路，葉俊軒忽然看到對麵馬路停靠了一輛熟悉的轎車。那輛黑色賓利在這街道上是那麽引人注目，而正在打開車門的車主，更是一位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老朋友。
“看那邊。”葉俊軒嘴角微揚，對蘇涵指了指馬路另一邊。
蘇涵眼前一亮，那不是吳冰和季小雅麽？他們兩個正從一家咖啡店走出來，看他們那神態，好像是吳冰想要載季小雅一程。
“跟我那麽客氣幹什麽，火柴小姐，請上車。”吳冰已經為季小雅打開了車門，很紳士地邀請她上車。
季小雅依然擺了擺手：“不用了，謝謝……我自己回去就好。”
回想起剛才在咖啡店裏的失態，季小雅還有些難為情。她怎麽會靠在吳冰的肩上哭呢？真是太丟人了，希望他早點忘記剛才的她才好。
吳冰早就看出了季小雅的那點小心思，他繼續壞壞地笑著，單手倚在車門上：“我的車子就是為了美女而生的。怎麽，季小姐那麽不給麵子？”
聽他的口氣，不知道他的車載過多少女人。季小雅憤憤地瞥了吳冰一眼：“要載你去載別人，本小姐不奉陪！”
看季小雅終於恢複原來的脾氣，吳冰終於開懷大笑：“哈哈哈，這才是你。”
他不過是想和季小雅開個玩笑。看她心情沉悶的樣子，靦腆得都有點不像她了。火柴小姐就應該是蠻橫的，這才是原原本本的她。
季小雅臉頰上的溫度一下子升高了不少，她知道自己又被吳冰戲弄了，沒好氣地轉過了身：“你……我走了！”
季小雅非常生氣地離開了吳冰。她雙手提著包包，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走著，不知為什麽，她總想回頭看看那個男人，不知他是否一直在目送著她離開？
這種衝動很強烈，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可是，她最終還是沒有勇氣。
呸呸……管他呢。吳冰那個男人，還是少接觸的好。季小雅搖了搖頭，告訴自己要一直向前走，絕對不能回頭。
吳冰靜靜倚在車子旁邊，望著季小雅越走越遠。她的背影很美，高挑的個子，像是一位美麗的天使。
這個刁蠻的小女人，竟然一次也沒有回頭。
漸漸地，吳冰嘴角揚起了微笑。偶爾覺得這個小女人也挺可愛的，有一種不同於蘇涵的性格。
蘇涵和葉俊軒在對麵的街邊望著二人的告別，他們沒有太多的言語，隻是一個平靜地轉身，就這樣分道揚鑣了。
他們之間的故事，蘇涵並不太了解，包括季小雅是怎麽認識吳冰的，她也一無所知。不過看他們兩人調侃的樣子，好像關係還不錯。吳冰是個很靠譜的男人，如果季小雅和他能有所發展，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蘇涵望著遠處的兩人，不禁欣慰地笑了笑。
“不用和他們打一聲招呼嗎？”葉俊軒轉過頭來問蘇涵。畢竟這次他們要離開這座城市了，在半路碰到熟人，多少應該說一聲。
蘇涵搖了搖頭，對葉俊軒微笑著：“不用了，我們走吧。”
離別的時刻，還是盡量減少和其他人的交集比較好。她很害怕自己會不能自已，會留戀，會難過。
葉俊軒也沒有再說什麽。既然蘇涵這樣決定了，他要做的就是尊重她的選擇。
轟地一聲，他再次踩下了油門，車子繼續向著機場的方向駛去了。
這一次的離別，與他們再相見不知會是何時何地。偶爾地，葉俊軒心裏也會有些感傷。
……
十字路口的另一側停靠著一輛黑色奔馳。車主緩緩搖下車窗，隻見裏麵坐著兩名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他們戴著墨鏡和禮帽，叼著煙，神色凝重地注視著那輛剛剛起步的藍色法拉利。
“人已經走了？”坐在後座的女子傾吐著煙圈，隨意地問了一句。她那血色的紅唇在陽光下顯得邪魅而妖嬈。
司機轉過頭來對女人點了一個頭：“是，夫人。”
雪茄離開了女人的唇，她緩緩吐著煙，白色的霧氣在車廂內飄揚得很長。
此時此刻，車內安靜得可怕。車廂裏的幾個男子沒有人敢說話，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女人發布命令，她不開口，他們誰也不敢多嘴。
“給我跟上他們。”
話落，丁美琳得意地揚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