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試煉

  看著麵前黑白相間的棋盤,言婷詩抿了抿唇,捏住白色的騎士向敵方進攻。


  “你說在第幾局的時候,寧夜晨能找到你?”仿佛早已看透了言婷詩的棋路,林一凡在她落子後立刻跟上,步步緊逼著。


  言婷詩微微皺眉,這是什麽意思?

  突然打電話說要她跟他去一個地方,根本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時間就衝上來,為了不讓保鏢受傷,她隻能按照林一凡所說的做。


  結果把她帶到這裏後,一句解釋都沒有的讓她去睡覺,還沒睡醒就被吵醒被他下國際象棋,腦子是不是有病?


  但他既然提到了寧夜晨,難道說他開始向寧夜晨報複了?


  根本不在乎輸贏的言婷詩心態輕鬆的移動棋子,試探的問詢道:“這是你自作主張還是有人指使?”


  “誰知道呢。”心思同樣沒放在棋盤上的林一凡慢悠悠的說。


  抱著檀木盒子的手緊了緊,是巧合嗎?昨天她剛拿到母親的遺物,當晚林一凡就把她帶走了,還說出這種測試寧夜晨能力般的話。


  若是時間拖得越久,寧夜晨的境況會越糟糕嗎?


  一想到這裏,言婷詩就無法走下一步了,總想著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雖然昨天自己被莫名其妙的指責了,心痛又生氣,可也不想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被帶走。


  咬著下唇,言婷詩瞥一眼林一凡,狀似漫不經心的他視線卻會偶爾落在身旁的手機上。


  是在等消息吧。


  無視規則的拿起國王直接放在對方的國王麵前,“我贏了。”


  在林一凡無奈的目光中,言婷詩站起身徑直往門外走,可打開門後,外麵的兩個膀大腰圓的保鏢轉過身擋在前麵,分明就是不讓她出去。


  轉頭,挑眉,這是要囚禁她?


  林一凡似乎有些苦惱的用手指點了點臉頰,接著想通了似的揮了揮手,兩個保鏢立刻聽話的讓到了一邊。


  來到走廊,往左右看看,不管是擺設還是裝修風格,都說明了這是一家旅館。


  快步走到走廊盡頭朝外看去,周圍的景色不是很熟悉,樓層不高,視線被周圍的民居所阻擋,根本無法分辨是哪個區。


  不過,下方的街道並不是很幹淨,堆積的雜物也多,估計附近的治安也不是很好,對於他們這些身份不甚明了的人是不錯的藏身之處。


  轉過身,林一凡悄無聲息的站在身後不遠處,懶洋洋的目光看著逼仄的天空,感慨的說:“不覺得這地方很適合我們嗎?”


  直直的看著陷入懷念情緒中的林一凡,言婷詩直截了當的開口,“黑,不,我爸在哪兒,你一直都在聽他的命令監視我吧。”


  所以才能在她拿到遺物的第一時間找到寧夜晨的空子把她帶走,連一絲考慮的時間都不給她。


  “你想見的話,我帶你去,他應該已經醒了。”沒有絲毫的掩飾,林一凡轉身就走,仿佛料定她會跟上去一樣。


  雖然本來就是打算要見他一麵,和他好好談談的,可機會來的太突然,言婷詩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眼看著林一凡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樓梯處,言婷詩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這棟樓比想象中的要高,來到頂層後,她透過窗戶看到稍遠的景色,這裏貌似是緊鄰著老城區的紅燈區,痞子無賴流氓們聚集的老鼠溝。


  雖然時間還早,可陽光已經開始工作,街道上也響起了人聲。


  站在走廊盡頭的房間外,林一凡靠在一邊的牆上,似乎沒有進去的打算,隻是玩味的笑著看著她。


  都已經到了這裏,怎麽能退縮!

  言婷詩深吸一口氣,懷中木盒堅硬的質感給了她一些勇氣,抬手敲門,聲音不大不小,“可以見一麵,談一談嗎?”


  本想恭敬的叫一聲父親或爸爸的,可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進。”


  既短又輕的答複,幾乎泯滅在細微的晨光中,可這聲音就像是子彈一樣射進她的腦中。


  身體不由僵硬了一下,言婷詩推開門,厚實的遮光窗簾將所有的光線抵擋在外,沒有開燈的房間伸手不見五指,隻有從門口透露的微弱光線才能勉強分出桌椅的差別。


  腳下是木質的地板,踩上去發出老舊破損的咯吱聲,讓言婷詩的呼吸不禁一滯。


  見對方沒有責怪她,她這才完全進入房間,順手將房門關上。


  剛要開口說話,“啪”的一聲輕響,一盞台燈亮起,柔和的暖黃燈光照亮了床頭周圍,將那個直直坐在床邊的人影顯現出來。


  因為有求於他,所以言婷詩想著應該在口頭上討好一下,可無論她怎麽下決心都無法順利的叫出那個稱呼。


  明明以前對著言父就能夠毫無心理障礙的叫出來的。


  “我拿到了媽媽的遺物,是一本日記和一些小東西,我想你應該會想看,所以我拿過來了。”


  好不容易開了口,卻隻能直奔主題,言婷詩鄙棄的罵了自己一句,真是太沒用了。


  床邊的人影動起來,幽靈一般踩著幾乎沒有重量的步伐無聲的來到言婷詩的身前。


  可惜那唯一的光線無法觸及門口的黑暗,言婷詩抬著頭,努力的看,也隻能看到黑狐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睛。


  黑狐抬起手,像是碰觸易碎的玻璃製品般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她懷裏的木盒,很少透露情緒的他,聲音中卻有了懷念的起伏,“這是我送她的生日禮物。”


  不由睜大了眼睛,僅僅依靠觸摸就能辨別的出是什麽東西?不,或許是因為他把母親的事珍重的放在心上,並且反複的回憶吧。


  “日記我已經看過了,您要看嗎?”不自覺的用上了恭敬的語氣,言婷詩把盒子遞過去。


  手上一輕,黑狐已經轉身,言婷詩猶豫了一下,跟了過去。


  在床邊坐下,看著很難有親近感的親生父親,言婷詩感覺有些莫名的同情他。


  因為他是那麽虔誠的打開盒子,又是那麽戀戀不舍的翻開日記本,那雙她總以為不屬於人類的冰冷眼瞳此刻也在溫暖的光線下露出了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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