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隱藏的另一麵
三年的時間不長,但若是每天都處於被暗殺的驚恐下,誰都會迅速的成長起來。
僅僅因為剛見麵時,黑狐的一句“你太弱了”,她就被扔進了殺手訓練營,進行了一個月的高壓訓練。
好不容易熬出了頭,她甚至連和黑狐見一麵的時間都沒有,就又被接連送進了沙漠、雨林等極限環境中生存訓練。
要不是有少瀚陪著她,她早已放棄掙紮化為沙子中或腐葉下的一具枯骨了。
可那麽多的驚險他們都度過了,最後卻在毒販的追殺下“陰陽相隔”。
她還記得,在被救回去後,黑狐沒有半句的安慰,隻是麵無表情的說:“這就是你軟弱的代價。”
自那之後,他給的所有試煉,她再無一句怨言。
睜開眼,眼神清明,言婷詩輕輕的從寧夜晨的懷裏坐起,看一眼時間,正好是半夜,讓你的身體成為最準備的生物鍾,這是她在訓練營中學到的。
“你睡吧。”毫不眷戀的坐回原來的位置,清冷的月光照在她木然的臉上,竟有種木偶將要獲得新生的美感。
激不起灰塵的一聲歎息,寧夜晨閉上眼,雖然他有辦法逼迫她說出那些隱瞞的經曆,可他不願那樣做,總有一天,他要她心甘情願的向他訴說。
瞥一眼呼吸平穩的寧夜晨,言婷詩伸出手,月光輕柔的撫摸著她光潔的手腕,讓她有點想念手鏈的束縛。
因為害怕在山中意外丟失,她思考再三,還是將手鏈留在了別墅中,也曾想過要不要放在少瀚的枕邊,告訴他,她一定會回來。
但最後,還是作罷,比起冷冰冰的物品,她還是想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笑著親口說出那句話。
“颯。”
聽到窗外的細響,言婷詩靈巧的翻身下床,悄無聲息的躲在了門後,一身黑衣的她完美的融入到陰影中。
手掌按壓在牆壁上的聲音,鞋底和地麵的沙子摩擦的聲音,走動時衣服相蹭的聲音,雖然細微,但在這夜涼如水的寂靜中,就太過明顯了。
終究還是來了嗎?
悲哀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殺意,當年,要不是因為那個旅館老板太過貪婪,她和少瀚怎麽會被連累!
握緊了匕首,如果他真的敢進來,即使不能殺了他,也要給他留下永遠不會忘懷的印記。
“咳咳。”
震驚的看向坐起來的寧夜晨,為什麽要給對方提醒,他什麽時候變成這麽善良的人了?
靜等了一會兒,果然,外麵那人灰溜溜的逃走了。
胳膊放下,手掌緊了緊又鬆了鬆,最終還是平靜的上床坐回那個位置。
衣服簌簌而動,寧夜晨在她身邊坐下,看看她的表情,淡淡的笑著問道:“生氣了?”
回應他的隻有沉默。
“你被那個男人影響的太深了。”音調突然變低,溫熱的手指輕柔而不容抵抗的捏著她的下頜轉過去,“我不喜歡。”
輕輕推開他的手,言婷詩譏嘲的勾起嘴唇,“你不喜歡,我也已經變成了這樣。”
互相凝望著,寧夜晨率先收回目光躺了回去。
和在城中的稍顯淩厲不同,或許是將要麵對的危險激發了她的防禦本能,現在的她渾身都豎著刺,被紮到就是穿肉碎骨。
看來等解決了莫少瀚的事情之後,他還是不得安寧,雖然不可能完全消磨掉那個男人強加在她身上的黑暗想法,但至少可以營造一個讓她鬆懈的環境。
長長的歎息一聲,寧夜晨閉眼強迫自己入睡。
“醒醒,我們該走了。”直接將浸過水的手帕扔在寧夜晨臉上,言婷詩麵無表情的轉身,他以為她看不出他在裝睡嗎?
拈起濕噠噠還在滴水的手帕,寧夜晨無奈的笑笑,起床洗漱整裝待發。
分別時,言婷詩冷冷的盯了屋主一眼,讓原本就有些心虛的男人心中更加慌亂。
寧夜晨適時的出來解圍,一把按下她的帽子,將她的臉遮去了大半,對著屋主解釋道:“抱歉,她在生我的氣,不是在針對你。”
言婷詩也沒反駁,一言不發的跟著寧夜晨往村外走去。
等到離開村子有些距離了之後,她才聽到寧夜晨平淡的說:“別亂樹敵給自己增加危險因素了。”
在這樣的深山中,他們終究沒有這些山民熟悉,萬一對方害怕被報複,而給他們設下陷阱怎麽辦。
“知道了。”沒有音調起伏的聲音,雖然理解,但她仍氣他昨晚的行為。
因為這件事,在接下來的路途上,兩人再無交流,寧夜晨拿著地圖在前麵領路,言婷詩毫不落後的跟在身後,不管多難走的路,她都未發一言。
這樣雖然很輕鬆,但寧夜晨的怒氣還是像滴水一樣一點一點的累積成海。
休息時,寧夜晨突然捉住言婷詩的手,翻過來,掌心靠指節的地方被割了一道,傷口還沾著沙土就結了痂,明顯就是怕耽誤行程而忍痛沒有處理。
加大的力道讓她皺了皺眉,卻還是一聲不吭。
冷著臉給她清洗包紮傷口,趁她不注意,一個爆栗,厲聲威脅道:“很好,回去後,我就把你一路上的英勇事跡全部說給莫少瀚聽,他應該會很感動吧,嗯?”
木然的眼神微微變動,要是他知道了,表麵什麽都不會說,可心裏會不停的責備他自己。
“我會好好處理傷口的,別告訴他。”言婷詩低下頭,手指不自覺的扣著創可貼的背麵,聲音也稍稍軟化了一些。
本應是該欣慰的事,但寧夜晨完全高興不起來。
稍作休息後,兩人繼續往更深處走。
隨著踩踏出來的路逐漸消失,寧夜晨查看地圖的次數也多了起來,畢竟在這種地方迷了路,可是很要命的。
雖然一路謹慎,但兩人還是在天黑之前完成了預定的行程,到達了一處適合露營的平地。
原本是打算生火的,但不知為何,言婷詩的心中有隱隱的不安,兩人在周圍巡視了一下後,還是決定在樹上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