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盤古石
季雲飛當先跳了下去。
晨曦緊隨其後，她腳下似乎踩上了什麽東西，整個人驚呼一聲向後仰去，季雲飛眼疾手快的迅速回身，伸手拉住了晨曦，將她扯到了懷裏。
晨曦有些驚魂未定的在季雲飛懷裏喘著氣。
雲逸在上麵並沒有下來。
“你怎麽總是這麽笨手笨腳的。”季雲飛語音裏帶著寵溺，伸手捏了捏晨曦的鼻子。
晨曦小臉兒一皺，“不是還有你麽。”
“那你也該自己小心些，若是真摔到了，我會心疼的。”季雲飛無奈的歎口氣，將人放開，在屋子裏四處轉悠著尋找線索。
晨曦有些好奇的在鏡子前麵停下了身子，在銅鏡的麵前轉了一個圈，看鏡子裏的自己做著同樣的動作。
這書案是在銅鏡前的，那豈不是說，屋主人時時都要照鏡子了。季雲飛四處仔細搜索著，晨曦就坐在了書案前，伸手撥弄著身前的粉珠。
那珠子給指尖帶來一陣冰涼感。
晨曦有些好奇的拿起了一枚珠子，粉色的珠子之中，有著許多紅血絲般的細碎紋路。晨曦將珠子拿的更近了一些，那一縷縷的紅血絲似乎在遊動！
晨曦心裏一驚，將珠子丟了出去，叮叮咣咣的砸到地上。
珠子沒有碎，卻給這個寂靜的環境製造了相當大的噪音。
季雲飛有些擔心的抬起頭向著晨曦這裏看過來，“怎麽了？”
晨曦聽見聲音下意識的抬起頭，視線落到麵前的銅鏡上，瞬時驚呼了一身，連退了幾步。
“怎麽了？”季雲飛沒得到回答，又問了一遍。
晨曦猛地轉頭，季雲飛還是剛剛的樣子，沒有什麽特殊的變化，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將目光再度落回了銅鏡上，這個角度，這個角度，在銅鏡上，可以看見季雲飛的全貌。
季雲飛在銅鏡之中的影響，身上足足重疊了三道人影，導致了根本看不清他真正的長相。
還有一股淡淡的青輝朦朧在他重疊的人影上。
“你看這銅鏡。”晨曦強壓下心中的驚懼，指著身前的銅鏡向著季雲飛詢問道，“你看裏麵的我，有什麽不同麽？”
季雲飛聞言很自然的走了過來，衝著銅鏡之中仔細的看了許久,“沒什麽特殊的。”他衝著晨曦搖了搖頭。
“這屋子裏也感受不到有陣法的氣息，但是我總覺得應該在這裏的。”
季雲飛猶豫了一下，一甩衣袖坐到了朱紅色書案的前麵，“這間屋子裏，沒有床，想必白若水生前最喜歡的便是賴在這裏了。”他在書案上摸索了一遍，發現了幾處凹凸不平的地方，這幾個地方……
季雲飛沉吟了片刻，伏在了桌案上，剛剛好，手肘，墊著下巴的手掌，另一隻手可能的落處。
季雲飛保持著這個姿勢，抬眼向銅鏡之中望去。
“晨曦，你往旁邊讓一點。”季雲飛出言讓晨曦站到了他身後。
銅鏡之中出現了這屋中的擺設。
那裏什麽時候有個架子的！
季雲飛皺著眉盯著那個架子，架子上有一個饕餮的玉石擺件，看上去竟像冷冷的在盯著自己。
這個眼神讓他生出了一種被挑釁的煩躁感。
季雲飛搖了搖頭，將自己心中莫名生出的情緒甩了出去。
他從書案前站起身來，轉頭向身後看去。
空蕩蕩的一片，什麽都沒有。
“晨曦，你將紫藤樹妖的妖丹拿出來。”
晨曦聽言後，伸出手從隨身空間之中取出了紫氣縈繞的妖丹。
視線之中的景象漸漸變了，一眼望去，屋子大上了不少，除了放置擺件的架子，身後還多出了幾個書架。
季雲飛直奔那個饕餮擺件而去。
伸手轉動了那個擺件，讓它那個招人惱怒的眼神轉向一邊。
地麵上亮起了一道紫金色的光芒。
晨曦和季雲飛對視一眼。
片刻之後，二人的身影出現在了這個鳥籠一樣的石室之中。
半空之中的盤古石仍然拿綻放著華光，隻是此刻再看去，上麵的字跡已經改變了。
前塵盡散，道心成魔。
季雲飛看著半空之中的八個大字，整個人呆滯在了原地。
這八個字，是對於他的指引麽。心底有一個聲音警惕著他，不要相信上麵的內容！
晨曦也同樣看到了這八個字，她用手背支了一下下巴，眸中帶著疑惑。“這是什麽意思？”
“不要細想。”季雲飛沉聲道，“當初若不是因為盤古石，白鳳城未必會直接殺了紅鸞，白若水也未必成為我們見到的樣子。”
在寢室之中的陣法。
想必白若水往日經常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這樣一塊兒冠著指引命運之名的妖石，不應該存在於這世上！
季雲飛飛身而起，手中匕首之上，綻放了一道深邃的暗芒，向著盤古石龐大的石體上紮去。
季雲飛手中的匕首，不過是凡鐵澆築，即使貫注了靈力，想毀掉這麽大的一塊兒石頭，也有些癡人說夢的感覺，更何況是上古時留存下來的神石。
匕首傳來崩裂之聲。
季雲飛整個人因為反彈的力道倒飛出去，重重的砸在石壁之上，從半空中翻滾著摔落到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晨曦驚呼一聲。“你在做什麽？”
“毀了它。”季雲飛從地上爬起來，他麵頰上被石頭刮出了許多細小的血口，此刻說話也牽動細微的傷口，看的晨曦一陣心疼。
“這塊兒石頭看著就不簡單，我們如何能毀了。”晨曦湊過去，摸出一條手絹，小心翼翼的為季雲飛擦拭傷口。
“隻要想，就一定會有辦法的。”
他不要前塵散盡！他絕對不要前塵散盡！
當年白鳳城留下了盤古石，有了日後拆散紅鸞和白若水的禍事，白若水留下了盤古石，對自己和晨曦出手，因為盤古石的存在，上麵的預言全部應驗了。
他不要！
看見盤古石的第一眼，他便知道了，那八個字，說的是自己和晨曦。
絕不！
這樣一塊兒禍石，必須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我們不要管了，就將它留在這裏，這裏這麽隱蔽，不會有人發現的。”晨曦勸著季雲飛。
好好一塊兒石頭，沒有招惹他們，為何非要毀去不可呢？
她卻不知道，季雲飛除了心中的擔憂之外，他看著這塊兒石頭，還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厭惡感，從心底一直叫囂著毀掉這個礙眼的家夥。
季雲飛伸手抓住晨曦為他擦拭著臉龐的手，“晨曦，這塊石頭，我見著了，不毀掉的話，我心不安。”他看著晨曦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
不過此刻的金色豎瞳出現這樣的情感，顯得有些怪異。
晨曦很沒骨氣的被他兩句說通了，“那怎麽才能毀掉這塊石頭呢。”
季雲飛抬起頭，看向了半空之中，“我不知道，隻能試。”
季雲飛一次次的飛身上去，一次次的滾落下來，但是也不知什麽給了他非要毀掉這塊兒石頭不可的決心，晨曦開始是不理解的，後來看到了季雲飛的堅持，看著季雲飛一次次的嚐試，終於也做不得一個看客了。
她隨身有攜帶製琴的材料。
對了！樹幹。
晨曦猛地想到了那一地散落的枯木。
那些不是普通的樹藤……不過她將心思動到上麵去，是不是有些不好。
可是看著季雲飛上下不停的身影，晨曦咬了咬下唇，一轉身離開了這處空間。
等她再進來的時候，懷裏已經抱了一把新琴。琴麵未經打磨，顯得有些粗糙。季雲飛的身影，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滯在了半空之中，就待在那塊兒盤古石的前麵。
晨曦盤膝坐在了地上，木琴被她好好的放置在腿上。
琴音如同流水一般，順著她的指尖傾瀉而出。季雲飛一直站定的身影顫動了一下。他的腦海之中猛然出現了一個法訣。
就像是那天腦海中突兀的出現啟靈珠時候的感覺一樣。
就用這個辦法。
他絕不要前塵盡散！
季雲飛一雙眼睛之中滿是堅定，那記憶之中出現的法訣，唯一的作用就是毀掉天地之間的上古神物。也不知道自己的過去到底有多憤慨世俗。季雲飛做著他往日熟稔到不行的小動作，撓撓腦袋做了個鬼臉。
他長出了一口氣，伸手將手掌按到了盤古石上麵。
沒有什麽特的殊感覺，手下的石頭粗糙冰涼，如同一塊兒普通的大石一般，季雲飛緩緩合上了眼眸。
整個環境之中隻剩下了琴聲，還有二人細微的呼吸聲。
季雲飛手掌覆蓋的地方開始慢慢亮了起來，似乎少了一個過渡，那亮是沒有顏色的，或者說，它太耀眼了，讓人看了的感覺隻有眼前一陣陣發黑。
晨曦隻看了一眼就慌忙閉上了眼睛，少了琴音，這下周圍真正是極靜了。
這樣的時間，持續了數十秒。
季雲飛慢慢張開了眼睛，看著掌心的光繭，此刻已經完整的包裹了體積龐大的盤古石，他一掌拍到胸口，同時手掌猛地撤回，鮮血噴上了剛剛手掌按住的位置。
那光芒瞬間改換了顏色，變成了妖冶的血色。
於此同時，碎裂的聲音開始從盤古石上傳來，緊接著聲音開始密集了起來，石麵上開始出現肉眼可見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