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都是假的
不管她有多不理解眼前的一切。
晨曦隻能跟著腳印一路往北走去,風雪冰寒之中,心中突兀的出現了一種寂寥感。好像到達了未知的遠方了之後,世界也仍然隻有她一個人一樣。
心突然很痛。
季雲飛呢?
為什麽她們不是在一起的?
為什麽她是孤單的一個人。
晨曦強自壓下自己心底升起的不詳預感,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多想。
似乎那些動物的巡邏越發密集了起來,短短數分鍾的時間,晨曦已經看到有三批動物從她藏身地方的不遠處經過了。
那些腳印似乎也失去了效力。
從這裏斷掉了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晨曦又沉下心等了許久,終於決定自己繼續往下走下去。
沒了腳印的提前預知,晨曦的前行變得更加謹慎了起來。
但是這對於她來說太難了,那些動物從遠處奔襲而來,與地麵的白雪幾乎融為一體,所以當她被三頭雪狐包圍住的時候,她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
“人類,你居然走到了這裏。”正麵衝著她的狐狸,一雙倒三角眼中帶著滿滿的嫌惡。“你們人類有什麽好的。”在晨曦身前的不遠處,審視著她一樣的來回跺著步。
“能走到這裏。”三隻狐狸警惕的望著她,晨曦被它們的眼神盯得十分的不自然,仿佛自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一般。“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麽壞事。”
“我根本不知道這裏是哪裏。”晨曦有些無奈。不過受人所托,她確實有事,“我是來找白鳳凰的。”
這裏這麽多動物,總有人知道白鳳凰的存在吧。
“你找城主幹什麽。”領頭的雪狐衝著晨曦危險的呲了呲牙,目露凶光。
城主?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鳳凰麽。“我隻是替人帶了一句話來,至於我本人,是來這裏尋訪仙跡的,但是,聽了許多人的話,這裏似乎並不存在仙人。”
“人類,不要規避我們的問題,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雪狐似乎有些不耐煩了,騰身向著晨曦撲了過去,晨曦一閃身避讓開對方的攻擊。
“我隻是順著腳印過來的。”
“腳印?”雪狐一擊未中,話語中帶上了幾分惱意,“這裏分明隻有你一個人的腳印。”
看著頭領已經發動了攻擊,其餘兩隻雪狐胸腹之中也發出了咕嚕嚕的聲音,看樣子也做好了準備。
晨曦有些無奈,“我現在自己也是一頭霧水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出現在這裏多久。”
“你整個人都呆在這裏的。”雪狐冷冷的盯著她,“不要說些胡話了,既然你來了這裏,就不要想活著從這裏離開了。”
它發出了一聲尖嘯,三道雪白的身影立時從地麵騰起,向著晨曦撲過來。
晨曦翻手取出自己的魂琴,生受了一擊,從三隻狐狸的包圍圈中退了出來,她被狐狸拍到的後背一陣陣的生疼,強忍著疼痛,晨曦連退幾步,幾個起落之間,同三隻狐狸拉開了距離。
同時指尖行雲流水般的波動著琴弦,她完全是憑靠本能去撥動琴弦的,她完全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有了手裏的這張琴,從她手下流露出的音符在她而言更是陌生。
那三隻狐狸卻都停下了動作。
仿佛被施展了定神的術法。
剛剛情勢緊迫,晨曦完全是在靠本能行動,此刻反應了過來,剩下的曲子晨曦的腦海中完全沒有印象,琴聲戛然而止。
“妖女。”神色恢複了清明的狐狸們看著晨曦的目光更加狠戾了幾分,“不要給她彈琴的機會。”領頭的雪狐下了一道命令,三隻狐狸再度撲了過來。
晨曦慌忙又想起音。
這種時候,她腦海中能想出的最有效的曲子就是寧塵了,可是手指觸動琴弦,這張琴卻一點兒反應也無。
眼見著三道白色的幻影衝到了她的身前,晨曦越著急,手中的琴弦偏偏怎麽都不再響起。
尖銳的爪子刺入她的胳膊,巨大的衝擊力讓她向後重重跌倒,手中的琴更是著重的攻擊對象,遠遠的摔到後麵,發出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後碎裂成了點點的銀光,湧回了晨曦的身體裏。
好疼。
晨曦悶哼一聲。
三隻狐狸從她的身上躍下,鋒銳的利爪僅僅劃破了她的衣服,真正讓她承受了傷害的,除了深入胳膊的利爪之外,僅僅是是巨大的衝擊力。
她腰間的束帶在剛剛被不慎劃斷,衣襟裏滾落到雪地上一枚紫色的妖丹。
正是這個東西,讓他們在瞬間停下了致命的攻勢。
晨曦被雪狐頭領刺破的手臂,此刻正傳出一陣癢麻感,傷口正在飛快的愈合著。自己的體質,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它們怎麽沒有繼續攻擊下去呢。
真的很疼,但是痛感很快就從她的身體之中完全消退了下去,晨曦這才發現,她體內盤踞著的那團靈火,不知道為什麽完全尋不到絲毫的痕跡了。
晨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仔仔細細的看了自己一遍。
“大哥,這個人不會是被我們給打傻了吧。”頭領帶著的兩個小弟之中的一個,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錯啊,自己還是自己。晨曦勉強安心,這裏到底是幻境,還是那個老板說的,真正是她未來裏的某個時間呢。
“人類,你殺了古藤樹妖,算是我們的恩人,但是我們的城主是絕對不可能見人類的,更何況你是人類當中,她最為討厭的真仙。”
“你們搞錯了吧。”晨曦眨眨眼睛。“我怎麽可能有真仙之體,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真仙之體又不是什麽好事兒,我們至於騙你?”雪狐有些不滿的回道。“行了,你拿著妖丹,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真不知道你這麽弱,是怎麽殺了古藤樹妖的。”
晨曦覺得,它說的每一句話自己都聽得懂,但是合在一起她完全是一頭霧水,自己是不是什麽所謂的真仙,她不知道,但是她的體質確實改變了,而且體內重新擁有了靈力,卻沒有靈刻。
心中也時常湧出孤寂之感。
她不敢想象,目前她所知道的成仙之途僅僅一種,那就是將自己的心神完全沉浸到忘塵仙曲的曲子之中,不當一個演奏者,而是當一個聆聽者,不說忘塵仙曲一直到目前都是殘卷,說什麽她都不願意做一個無情無愛的神仙。
天道和長生從來也不是她所追求的。
這裏一定是假的。
晨曦咬了咬下唇,在心底做出了這麽一個決斷。
有了這樣的認知之後,她也不再猶猶豫豫的了,“我想見白鳳凰。”她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訴求。
“你這個人類聽不懂我的話是麽。”雪狐有些懶得理會她了,“你拿著那顆妖丹,勉強可以在這裏逗留,但是見到城主就不要想了。”
“我可以跟著你們嗎?”晨曦問道。
雪狐已經有了炸毛的趨勢了,“你跟著我們幹嘛。”
“我就想去你們的城裏看看。”
“然後再看看能不能接近我們的城主是吧?”白狐一句話戳破她的小心思,有些不屑的嗤了一聲,“你去到我們城裏也見不到城主,城主很少出現在城裏的。”
“你們人類不是一直自詡靈智力壓萬物麽,你怎麽聽不懂我說的話?”白狐有些不耐煩的回頭冷眸衝著晨曦。
這個人類真的太討厭了,它加速她也加速,一直尾隨著他們哥仨緊緊的。
“就是,回頭進了城,那些夯貨該以為你喜歡大哥了。”左邊的那隻雪狐一張狐狸臉上滿是強裝出來的誇張,“好不容易有個喜歡你家狐大哥的,還是肮髒的人類,嘖嘖。”
“你個夯貨。”領頭的雪狐一爪子甩到剛剛滿口油腔滑調的狐狸臉上。
對方立馬不甘示弱的撲咬過去。
“行了,你們兩個,天天這麽鬧鬧鬧,也不嫌煩。”最後那隻狐狸開口,晨曦才知道它原來是隻母狐。
她說話聲音溫柔動聽,還帶了些綿綿軟軟的細膩,聽的晨曦都有些醉了。
那兩個彼此撕咬的狐狸聽了這聲音立馬安靜了下來。“算了,你願意跟著就跟著吧。”雪狐頭領有些不情願的念叨了一句。
晨曦不再糾結自己現在這樣到底是為什麽了,轉轉眼珠子開始問起自己好奇的問題來。
“你們為什麽都不化形啊。”無主之城那些沒有靈力的動物都要化為人形,它們明明都有先天的資本,為什麽反而不化形呢。
“你們人類一點兒都不好。”雪狐有些恨得牙癢癢一般,從牙縫裏一個個將字擠出來。“都壞到了骨子裏,就像你,誰也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但是古藤樹妖的妖丹給它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它願意暫時相信一下這個人類。
“我沒有惡意的。”晨曦連忙安撫一下又有炸毛趨勢的狐狸。
“說起來,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我們願意追隨白鳳凰的腳步。”一直安安靜靜的雪狐語調溫柔的開口,“而且,我們現在也很快樂,至少,我們還是自由的。”她偏頭蹭了蹭身旁的狐狸,一雙眼睛中滿是眷戀。
“你殺死了古藤樹妖,大概,不久之後我們就可以化形了。”
古藤樹妖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晨曦抬手看著自己手心裏的紫色丹丸,在心裏又對著自己念叨了一遍,都是假的,幻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