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都不怕冷
兩月後。
空氣中的溫度低了數十度，季雲飛和晨曦身上的衣服肉眼可見的厚了起來，三人當中，穿的最多的卻還要屬黃柳兒。
季雲飛其實沒感覺多冷，但是一路總會經過些城鎮，為了不讓自己太過顯眼，身上的衣服才不得已一層層的加厚起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晨曦和靈火融合，本來應該是很反感這樣嚴寒的地方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初那株草，晨曦抗寒的能力居然更勝於季雲飛。
黃柳兒衝著自己的手心哈了哈氣，“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到。”
季雲飛挑眉，“柳兒姑娘，要我說你就直接回寒府等著我二人就好。”
“你們要是一直都不回來，我豈不是像個傻子似的。”柳兒絲毫不為所動，再說她也不是完全忍受不了冰寒，不過是自身靈力的消耗大了些許，兩人趕路也不算太快，總留給她了調息的時間。隻是往日的輕紗裙換成了厚重華美的狐裘。
也不賴，平常哪兒有機會穿這樣的衣服。
柳兒下意識的摸了摸貼著頰邊的雪白色絨毛，眯了眯眼睛。
瞪著季雲飛肩頭的小白。
摸不到那隻看上去絨絨的小白老鼠，現在有的摸已經很幸福了。
完全不知道黃柳兒在想些什麽的季雲飛隻感覺一道熱辣辣的目光射在自己肩上，被人盯上的感覺總讓他有些心底發毛，這姑娘怎麽又開始盯著他了，保準又沒安好心。
小白的反應更大，因為它明顯感覺到了這姑娘盯得是自己，扭過小腦袋怒氣衝衝的衝著黃柳兒呲了呲牙，結果對方居然還是不知收斂，小白蹦躂了兩下跳到了走在季雲飛身旁的晨曦身上，扒著她的衣服去了前麵，坐到了她腰間的束帶裏。
晨曦麵露無奈之色。
小不點兒還挺會找地方。
她和季雲飛的身上都僅僅是一身稍厚的棉衣，一眼看上去像是陪同她的兩個仆役，晨曦對於動物的皮毛心存芥蒂，畢竟，她曾看見那隻可悲的白虎，最後，它值錢的一身皮毛，或許會化作大戶人家的身上衣，額前飾，那樣一道生命由此煙消雲散。
晨曦一直好奇生活在冰雪之地的人依靠什麽，此行總算比書上記載的更生動一些。
三人這天終於又進了一坐城鎮，這裏已經是極冷了，零下的溫度，達到了能夠滴水凝冰的狀態，晨曦二人和平常未有什麽分別，黃柳兒身上的狐裘又變得臃腫了一些。
這座城鎮比三人想象的都更繁華一些，這樣寒冷的一個地方，居然生活著這麽多人，而且這些人身上衣服穿的衣服比他們還要薄的多，晨曦有些驚訝，這些人難道都已經修為深厚到不怕寒冷了麽，沒有特殊體質，連黃柳兒都無法承受這樣的嚴寒。
暗自讚歎了兩聲，果真是個藏龍臥虎的世界。
看著穿著肚兜的小娃娃露著白生生的屁股蛋兒，嗷嗷叫著從自己等人的麵前跑過，後麵追了一群不大的小屁孩，都是僅僅穿了一個肚兜。
晨曦愕然。
這就不太可能是修為高深了吧。
雖然對於有修為的人來說，查探對方的底細是很容易被對方發現，不尊重對方的行為，晨曦還是壓抑不住心底的好奇，偷偷探了跑在最末尾的那個小孩兒。
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孩子，身上一點兒護身手段也無。
他們是怎麽能做到不懼寒冷的！
晨曦大著膽子探了周圍的幾個人，全是普通人！
季雲飛看著晨曦發呆一樣的戳在原地的晨曦，伸手從她眼前晃了晃，“怎麽了？發什麽呆。”
好容易被換回魂兒來的晨曦一副呆呆的表情抬眼看著季雲飛。“你掐我一下，我看看我是不是做夢。”
看著傻兮兮的晨曦，季雲飛勾唇露了個微笑。“怎麽，白日夢到什麽了。”
晨曦恍惚著似乎被笑容勾去了魂魄，“成了，成了，不用掐了。”笑的那麽妖孽，肯定不是做夢。
晨曦暗暗的咬了咬牙。
“這裏人都穿的挺少的啊。”邊牽了晨曦的手邊往前走著，“好幾天沒正經住過店了，找個地方先睡上一覺，換身衣服，這裏人都穿的那麽少，我們也可以穿少點兒了。”他衝著晨曦興奮的挑了挑眉，“套著一身笨重的棉衣總感覺有些束手束腳的。”
“這裏的人都是些普通人啊，他們怎麽都不怕冷的。”晨曦踮著腳尖跟季雲飛咬耳朵。
季雲飛呆愣了一下，“你剛剛發呆在想這個啊。”他偏頭想了想，“他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總有自己的方法的，幻音閣的那些姑娘們，就從來不怕那些輕易就能要人性命的毒障，隻是跟我們就沒多大的關係了。”
晨曦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想起什麽的回頭看了眼快把自己裹成團子的黃柳兒，“要不是因為你，我估計也得把自己裹成那樣。”
季雲飛點了一下她的鼻尖，“這不是有我麽，黃柳兒若是知難而退不是更好麽。”
晨曦點了點頭，“我現在也不知道我們是走到哪裏了，這黃柳兒的身法確實不差，你帶著我那麽快的度趕路，她都能一直跟著我們二人。”
邊說著邊走，路邊一間古色古香的小店，門牌上兩個小篆書寫的古體字，巧的很，晨曦曾見過這兩個字，在一本古籍上。
這兩個字的意思，是傳送陣法。
她停住了腳步，拉了拉季雲飛的衣袖，“這家店有些奇怪。”她低聲告訴了季雲飛店麵牌匾的含義，“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有經過他們身邊的本地人看見他們站在門口不抬腳了，居然湊了上來，“儂們別去，這家是個騙子，他家賣的都是些假貨，就是要騙外地人的，本地人都不買。”大漢語調粗獷道，“儂們要去哪兒，俺幫你們指路。”
真熱情。
季雲飛友好的笑，“謝了，兄弟，我們就是看看。”
“好，那俺走了，這家是騙子嗷。”大漢擺擺手，邁步離開了二人。
這家小店卻是屋門大敞的做生意狀態，聽人抹黑他，居然也沒人出來分辨，倒是有意思的很，看來是默認了是間黑店的。
“我們晚點兒再來，最好能把黃柳兒甩開。”季雲飛微微彎腰，在晨曦的耳邊出著氣音，“她太不抗寒了，一直帶著怕是要出事兒。”
晨曦微微點頭。
好容易才找到了一間客棧，晨曦和季雲飛手挽著手走了進去，老板娘伸展著柔弱無骨的腰肢抻了個懶腰，“有客人啊，吃飯還是住店。”
晨曦摸了摸臉，“住店，三間……”
“兩間上房。”季雲飛趁著晨曦還沒說完，趕緊將人的話截斷，“你都要當我老婆了，咱來出門在外的不該省點錢的麽。”
晨曦表情無語的盯著季雲飛看了半晌，“行，你打地鋪。”
“不是吧，這麽冷。”兩人正在這兒逗貧著，黃柳兒終於帶著一身寒氣慢慢的邁步進了屋子。
屋內的溫度怎麽也比外麵高上些許，黃柳兒一進來明顯精神一震。
不知道為什麽，剛剛一路過來，每個人都用著一種很怪異的目光盯著她，看的她心裏毛毛的，很想就當街大吼一句，都他娘的看什麽看，在看本姑娘把你們眼珠子一個個的挖出來，沒見過穿的衣服厚點兒的人麽。
可是一進入這家客棧，她又從老板娘的臉上看到那個眼神了。
而且這種感覺很不美妙，似乎還帶著些許的殺意。
黃柳兒不覺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自己身上也沒帶著什麽東西啊，怎麽一個個都用這種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呢。
晨曦也有些敏感的發現了不對，不過那股若有若無的殺意並沒有投射到她的身上，她也隻是感覺略微有些不自在罷了。
季雲飛開口咳嗽了兩下，“將銀票放到了木櫃上。”
“哎，這是什麽。”老板娘收回目光放到眼前兩個人身上，眼神裏帶著疑惑，“明碼標價的。”她伸手指指掛在牆上的小木牌，一枚枚小木牌上對應著房間和價錢。
“上房：千年人參。”老板娘笑嘻嘻道，“以物易物，公平的很。”
嘖嘖，真是獅子大開口，千年人參，怎麽不去搶。
“你這兒上房有什麽好處啊，我們就是找個睡覺的地方。”季雲飛感覺眉梢在跳，不是他不願意掏，可是千年人參他也沒有啊。
就算有，用來住店也太奢侈了吧。
“公子，您真不願意體驗一把麽，小店的上房裏可是有著凜冬之池的泉水，泡上一天，可以彌補神魂缺失的創傷。”
這話怎麽聽著那麽有針對性。季雲飛瞳孔微縮，自己失憶，當初花穀的神醫朝鳳來不就是這麽說的，你神魂缺失，若是不尋到奇遇機緣，怕是永遠也回憶不起過去了。
能彌補神魂創傷的泉水。季雲飛眼睛亮亮的，“不知道掌櫃的口中的凜冬之池是在哪裏。”
“這卻不能說了。”老板娘纖白的手掩在唇邊。“不過你可以住下小店，嚐試一番。”
“沒有千年人參。”季雲飛很坦誠。
老板娘敲了敲木牌，下麵還有著一行小字，“概不賒欠。”
晨曦站在旁邊咬著手指頭，她是知道季雲飛沒有過去的回憶的，千年靈芝，她也沒有，但是大哥外出曆練時曾為她帶回了一枚赤果，再三叮囑她勘破期頤瓶頸的時候再服用。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決定拿出來試試。
“不知道，這個行不行。”既然已經決定了，她的動作也再沒有了猶豫，直接從隨身空間中摸出了赤果。
老板娘有些訝異的看著小姑娘手中紅彤彤的果子。
“小丫頭倒是挺有誠意的，可是凜冬之池的泉水對你也沒有作用。”她仍舊笑著，“就像這果子對我沒有作用一樣，那你還是要換麽？”
“換。”晨曦堅定道。
老板娘不知道為什麽，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黃柳兒，眼底有複雜的情緒在流動，“成吧，給你們破個例，先欠著。”
抓了枚房牌丟給了二人。
“樓上，歆寒。”
說完這句，她眼神中帶著點兒寒意，看向了站在後麵的黃柳兒，語調仍是溫柔的，“不知道這位姑娘是準備住店還是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