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找馬
季雲飛回自己屋子一趟之後，第一時間帶著小白去找自家的二黑。他還不知道自家的馬在他不在的時候在寒府裏搞事情，被老太爺直接給關在了間密閉的柴房裏。
順著原來的記憶找到馬廄，四處環顧，半天都沒找到目標所在，季雲飛不覺有些困惑。莫不是二黑又自己溜達出去找食了？
小白從季雲飛肩頭一躍，跳到了馬廄中柔軟的稻草上，吱吱叫了兩聲，小爪子在草堆裏掀掀掀的最後抱出來了一個小瓷瓶方才停住了動作。
巧的很，是個小酒壺，又是一個貪杯的。
季雲飛眼睛亮了亮，“看來二黑也找到酒窖了，嘖嘖，不愧跟我廝混的久了。”
這真的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哈。
不過這裏有酒啊，季雲飛彎腰將酒壺拿在手裏，放在耳旁晃了晃，裏麵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有酒的話，二黑不應該離開這裏的。
他四處望了望，也沒找到寒府管理馬廄的下人。旁邊倒是有幾匹馬，但是看上去明顯不存在跟季雲飛溝通的基本條件。畢竟像二黑那樣通人性的馬還是少的。
小白攀到季雲飛的肩膀上，一雙小眼睛亮亮的，盯著酒壺，眼睛中寫滿了好奇。季雲飛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它腦袋上的軟毛。“那我們就等紫菀來送吃的的時候，再給你介紹二黑認識好了。”季雲飛帶著小白，又施施然回到了屋中。
紫菀說的不錯，幾乎前往北影荒漠的人都已經回來了，其實是否真正進到沙漠中應該是件挺明顯的事，究竟有沒有變黑，不過有了希寒這麽一例意外擺在眼前，季雲飛也不好打包票。
人家明明比去北影荒漠之前白了數倍。
季雲飛閑的無聊，在自己屋子裏轉了幾圈之後，又跑去打擾想要休息一下的晨曦，因為在自己家裏，晨曦隨性慣了。而且也不會有什麽人不識禮數的未經主人允許就闖進屋子，所以她也沒準備什麽防範措施，一回屋就直接躺到了床上，將自己埋進了被子裏。
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季雲飛從外麵推門進屋。
他壓抑著自己的動作，輕手輕腳的進來，小白也老老實實的窩在它肩上，一副做賊的樣子，倒是不用人指導。
季雲飛沒想到希寒真的在睡覺，是很沒有安全感的睡姿，他將自己團成了一團，手從膝蓋的下麵穿過，將自己抱的緊緊的，腦袋紮進綿軟的被子之中。也不怕將自己憋壞。
季雲飛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伸手扯了扯她蓋在腦袋上的被子，一下還沒有扯動，捂得真緊，季雲飛有些無奈的加大了力氣，終於讓希寒的腦袋露了出來。
她是側躺著的，即使在熟睡中，一雙眉頭仍擰的死緊，似乎在夢中同誰較勁一樣。幾日奔波，真的將他累壞了，季雲飛這麽大的動作都沒把她吵醒。
看著晨曦睡夢中的樣子，季雲飛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疼。
這個人到底經曆過什麽，總是一副缺乏安全感的樣子，那夜兩個人睡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沒有安全感的在黑暗中摸索著，最後看著他神情有些暗淡的收回了手，默默的將自己團成了一個丸子。
他不該是這樣的。
希寒應該冷冰冰的，驕傲的像個王子，可以看什麽都很不屑，但卻寧靜快樂。而不該是這樣的。
於是，那晚他抱住了麵前的那個團子，靜靜的擁著他。
兩個人慢慢變成了抵足而眠的甜蜜姿態，就是那個時候，季雲飛的心裏生出了一種心髒被填滿了的感覺。
多幸運，能夠遇到彼此。
季雲飛半跪在床邊，手肘支在床上，拖著下巴看著晨曦的睡顏，最後心滿意足的將被子給晨曦蓋在身上，悄悄退了出去。
小白全程一點兒聲音未出，乖巧的過分。
季雲飛就靠在晨曦的門口，等到紫菀來送食物的時候，伸手將人給攔下。“你們飯點兒之外送東西怎麽也是你來？”
寒家是沒有別的下人了麽，怎麽不管什麽事都是一個紫菀搞定一切，季雲飛衝著紫菀挑挑眉，“你這樣三天兩頭往個男人屋子裏跑不是什麽好事兒啊。”
紫菀一口氣憋在嗓子眼，你這三天兩頭往我家小姐屋裏跑才不是什麽好事兒。
“你管我，希寒公子都沒說什麽，就你那屋，請我我還不見得會去。”紫菀翻了個白眼，伸手就想將人給推開。
她一手端著托盤，一手去推季雲飛，盤子裏的碟子一滑，上麵的點心就要滾落到地上。季雲飛一伸手就將整個托盤拿到了自己手上，“所以你沒聽明白我的意思麽？我去送就好了，你可以請回了。”
看見盤子已經被人搶過去了，紫菀瞪了季雲飛一眼，也懶得繼續跟他爭，轉身便要離開。
“哎，等等。”卻是小白直接從他肩頭跳到了托盤上，伸出小爪子去夠裏麵的點心。
聽見他這一句，紫菀下意識的停下來，回頭看去，差點兒沒被氣閉過氣兒去。感情又多想了，人家根本就沒跟她說話，正全心全意的看著那隻小老鼠。
“你也等等。”季雲飛猛地想起來了自家二黑。
“你知不知道我的馬跑哪兒去了？”季雲飛有些苦惱的看著紫菀，這家夥在他心裏有幾絲情敵意味，真的很不想請她幫忙，但是他自己真的不知道馬兄又跑到哪兒去了。
“我幹嘛要告訴你。”紫菀有些沒好氣兒道。
“我的馬在你寒府丟了，不找你我怎麽找？”季雲飛振振有詞。
紫菀翻了個白眼，“你愛去哪兒找去哪兒找，愛找誰找誰，懶得理你。”紫菀感覺之前對季雲飛那點兒欣賞早都變成渣渣了。
“吵死了。”晨曦揉著眼睛打開門兒，看見門口站著的兩個人，季雲飛聽見聲音之後自動石化成了塑像。
“你倆吵架堆在我門口幹嘛。”晨曦打了個哈欠，“算了，你們先進來吧，剛好我也有點兒餓了。”
紫菀斜了季雲飛一眼，直接擠了進去。
“哎，剛剛跟你說的都白說了。”季雲飛不滿道。
“什麽白說了？”晨曦揉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你倆怎麽吵起來的，以前關係不是還不錯？”
“誰跟他（她）關係不錯！”這話回答的倒是有默契。
晨曦忍受著跳個不停的右眼，看著季雲飛將盤子放到了桌子上，盤子邊兒還坐了隻小白鼠。她也沒有嫌棄的意思，直接從裏麵撿了塊兒完整的點心。“我剛剛聽二黑不見了？”
跟著季雲飛去看了幾次馬，晨曦就學會了他的叫法，二黑二黑的格外順口，這下說到了，一雙眼睛下意識的瞄到了小白，“你們這名字還挺搭的。”
小白美滋滋的咬著食物，甩甩尾巴，吱吱叫了兩聲。
“您怎麽還幫他問啊。”紫菀有些嫌棄的瞥了季雲飛一眼，“您是不知道他的馬都幹了什麽。”
“一匹馬兒，再聰明能做些什麽。”晨曦覺得紫菀的表情有些誇張，勾唇笑了笑，被取笑的人還沒生氣，小白就先怒了，什麽叫一匹馬再聰明能做些什麽？！它一隻鼠夠聰明都能把這裏掀了信不信。小白跳著腳吱吱吱的叫個不停，刺耳的聲音叫晨曦有些無奈，不過知道它是在激動些什麽，晨曦伸手安撫的撓了撓它的小腦袋，“好好好，我知道你能做很多事情。”
紫菀看著晨曦的動作有些呆住了，她家小姐什麽時候會露出這麽溫柔的目光了，這還是她家小姐麽。
“紫菀，你好好講講，我好奇的很。”晨曦抬眼看向她，眼底也盛滿了笑意。
“啊，好。”紫菀傻傻的點點頭，然後開始給晨曦介紹起二黑這幾日的光輝事跡來，“那匹馬不愛在馬廄裏麵呆著，總愛到處瞎晃，負責喂馬的馬童栓了幾次都被它自己溜掉，後來索性就放任不管了。這也沒什麽事，畢竟之前幾次它都是每日晚上都會按時回去，也不搞什麽破壞，也不去太遠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覺著對它看管的力道鬆了，那匹馬開始跑到主宅附近晃悠了。頭開始老實的很，老太爺看見它在院子裏蹦躂還挺高興的，甚至韓老還特意喂了它幾次。”紫菀眨眨眼，一臉的無語，“也不知道黑不溜秋的家夥怎麽討的幾個老人家歡心，後來索性直接呆在主宅裏麵了。”
“本來這也沒什麽事，它呆到主宅裏平日就喜歡瞎晃悠，除了老太爺，幾位爺的院子它也喜歡瞎逛，尤其鍾愛二叔的院子……”
晨曦看了季雲飛一眼，仿佛預料到了什麽。
季雲飛想到稻草下麵的酒壺，很自然的也能猜出自己的二黑幹了些什麽事，不過這也不至於直接整匹馬人間蒸發吧。
“二叔偷偷在家裏書房弄了個酒窖，被那匹馬不知道怎麽溜進去了，還喝多了酒，醉到了裏麵。”紫菀一臉說新鮮事的表情，“之後二爺被老太爺一頓狠揍，酒窖也保不住了。”
“這跟二黑也沒什麽關係吧。”季雲飛皺著眉忍不住插了句嘴，這小姑娘怎麽跟他家希寒聊這麽久，怎麽遲遲也不見說道重點上，分明就是閑聊的節奏，“我似乎想問的是二黑在哪兒。”
紫菀理都沒理季雲飛，一雙眼睛仍舊落在自家小姐身上，純當季雲飛不存在。“老太爺看那匹黑馬更順眼了，就養到了自己院子裏。”
“所以去老太爺那裏就能找到馬了？”晨曦點點頭問道。
“也不是。”紫菀揉揉自己的眉心，“就不久前鬧騰的挺熱鬧的，那匹馬把老太爺自己這些年種的靈藥田都給拱了，地整的像犁過的一樣。”
“所有的靈藥一株不剩，都進了它肚子……吃多了，目前被老太爺一氣之下關進了柴房，似乎吃太多消化不良，現在還在睡……”紫菀一臉嫌棄的看了一眼季雲飛。
季雲飛現在的表情很精彩，寒家老太爺的靈藥田。
就這麽幾個字，季雲飛已經感到了命運深深的惡意，他現在腦子裏甚至都在想這是不是二黑的惡意報複，早知道來時的路上就不那麽壓榨它的勞動力了，這特麽的，賣了他估計也賠不起啊。
“不知道季公子聽了這些話之後有什麽打算麽？”紫菀仍不放過季雲飛，一句話壓著一句。
晨曦笑著搖了搖頭，“沒事，我幫你去找老太爺說說。”邊說著邊伸手拍拍季雲飛。
季雲飛默默咬了咬牙，不行啊，這鍋我不背。
“我當初是將它放在馬廄裏的沒錯吧。”他盯著紫菀的眼睛。
“沒錯。”紫菀點點頭，倒是要聽聽這個人怎麽狡辯。
季雲飛一拍手，“那好說了，是你們府上的人看管不利，叫它到處瞎跑，你們老太爺喜歡，才把它養到自己的院子裏，給了它接觸藥田的機會，我說的沒錯吧。”
紫菀真的沒想到一個人的臉皮能這麽厚，但是不可否認，他說的東西看上去都沒什麽毛病。
都沒等紫菀回答，季雲飛直接繼續說了下去，“但是畢竟那匹馬也是錯了，不過它偷吃的靈藥和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進的都是它的肚子，所以馬直接給你寒家養著好了。”死道友不死貧道，季雲飛可不想看著希寒為他去求情結果自己受委屈，至於馬兄，自己吃出來的鍋還是自己扛著吧。
真是迷之轉折。
剛以為這個人想賴賬，沒想到季雲飛卻給了一個老太爺做夢都會笑醒的解決辦法，因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一匹能吃那麽多靈草都沒原地爆炸的馬絕對是靈獸，而且還是隻很厲害的靈獸，所以它才能做到深藏不露，一直沒讓人發現它的不同。
可惜了，明白事實真相的季雲飛深深了解二黑那點兒能力全長智商和偷吃上麵了。
跟季雲飛在一起的日子，除了互相嫌棄之外還養成了共同的愛好。
季雲飛估摸著那貨吃飽喝足之後估計自己也會準備開溜，用不著他多費心思，反正留在寒府也要不了太久了，表麵上還是不給寒家添堵了為妙。
他確定性的點了點頭，“沒錯，就這樣，二黑我不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