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回家啦
晨曦一覺睡到第二天天明。
強忍著自己想洗澡的衝動,晨曦在心底狡辯著馬上就要繼續趕路了,等回到家裏再好好洗洗一路風塵便好了。
季雲飛似乎早就醒了,昨日他居然真的打了地鋪,也不知這人的腦回路到底是怎樣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麽不訂兩間房屋,晨曦也不知道,自己心裏為什麽會滋生出小小的失望。
晨時起床之後就沒有再見過他。
晨曦伸手捂住嘴,打了個哈欠,從床上站起身,推開門有些恍惚的往樓下走著。
下到二樓的時候,聽見樓梯上有人在談話。
“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也不知是誰問了那麽一句,“天天呆在這兒,人都要憋傻了。”
“平時修煉閉關數月有餘,也不見你抱怨這麽多。”旁邊有人開口擠兌一句。
那人有些惱怒的頂回去,“這哪兒一樣,這破地方靈氣稀薄,若不是為了幫掌教拿到忘塵曲譜,哪兒至於來這裏受這麽大的罪。”
晨曦微微挑眉,看來是因為她寒家來這裏的人。
“知足吧,咱們又沒真的進到沙漠裏。”旁邊又有人開口安慰了兩句。
那人仍舊不滿的接嘴,“根本就沒人進去吧。”
“管他們呢,這次回去估計就能聽到第二段的內容了,也不知道我們記下的東西到底有沒有用,最好能弄到原譜。”
晨曦這下這幾步樓梯的功夫,似乎聽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就你們這樣的,什麽都不幹還想拿到原譜?不好意思!晨曦心底冷笑了一聲,越發覺得自己以前是個傻子。指望著這樣的人,不如指望自己,在心底比較了兩下,季雲飛的形象越發的高大了起來。
那些人下到底樓,直接坐到了靠近樓梯的桌子上,六個人,暗紫鎏金的袍子讓幾個人看上去有些顯眼,果然是從她寒府出來接受考核的人。晨曦麵上不動聲色的從幾人坐著的桌旁走過,季雲飛坐在正對著門口的一張桌子上,桌上已經擺了幾道茶點,明晃晃的陽光透過敞開的門打在他身上,似乎這個人在發光。
“怎麽選了這麽一個地方?”晨曦坐到他對麵,“向世界展示你的食量驚人?”
季雲飛摸摸下巴,笑彎了眼,“你這麽說似乎也沒錯,不過昨晚睡得我感覺渾身有些陰冷,坐在這裏曬曬太陽,驅驅寒氣。”
怪我咯?
晨曦吃了個啞巴虧,不知道怎麽再把話還回去。
“我也餓了。”她低下眉眼,去挑桌上的糕點。
吃著吃著,她突然開口問道,“你後悔進荒漠麽?”
季雲飛有點兒沒反應過來她突然問這句話什麽意思,不過抬眼看見旁邊幾桌抱怨不休的外來客,瞬間了然,“怎麽,你後悔進去了?”
“明明是我問的你。”晨曦知道這人隻是下意識的頂一下話,並不是逃避答案的意思,於是又強調性的問了一遍。
季雲飛這次果然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想要有所獲得,付出是必須的,天下間沒有平白拿人東西的道理。”
“你這話不錯。”晨曦眼睛亮亮的,似乎喜歡上這個人之後,他做的一切都變好了,說的話都能當成至理名言去尊崇。
晨曦搖了搖腦袋,啊呀呀,自己這副樣子真的是丟死人了。
“怎麽?”季雲飛有些不明白自己說完怎麽突然就安靜了呢?他偏頭反思了一下自己說的話,感覺沒什麽毛病啊,“當然,剛才那些話都是場麵話,你不辦事,對方怎麽會給你付錢。”
季雲飛壓低了聲音,“就說這些人吧,他們要不跑到這荒漠邊兒上的這小破鎮子上,估計回去就會被刷掉,所以不能說人家一點兒事都沒做,咱們這種就是辦事兒辦的多一點兒的,看看到時候寒家會不會給咱們優待,沒優待的話,咱們第三次考驗的時候也可以跟他們一樣偷個懶了。”
這話真的沒毛病。
晨曦有些無語的盯著季雲飛暗搓搓算計的眼神,這人真實誠,要不要這麽一次次刷新自己對他的定義啊。
“你說的有道理,我覺得一定會差別對待的。”晨曦點點頭,心裏已經決定了將這些沒進過北影荒漠之中的人全部刷下去。
將希望放在這樣的人身上根本不靠譜,她一旦將忘塵仙曲交出去,這些人絕對不會有一家會繼續幫助她寒家,更別提幫她尋找父親了。
他們沒在這裏耽擱太長的時間,早飯過後,他們二人就踏上了返程的路途,晨曦發現季雲飛真的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來的時候規避一切需要花錢的地方,回去的時候沒讓晨曦掏一分錢,搞的晨曦有些哭笑不得。
坐在回程的灰鳥身上,也不知道是否是同一隻,帶著截然不同的心情,從混沌世界中離開之後,就是青翠的樹林,寒墨麟既然離開了石室,那麽一定會平安的。反手摸摸背後的琴,晨曦在心底對著自己輕輕說道。
季雲飛盤膝坐在灰鳥的身上,二人身下,盡是白茫茫的雲煙,小白整隻老鼠陷在柔軟的鳥毛中,睡得香甜。
天地寂寥,卻因有人在身旁而變得圓滿了起來。
晨曦從空間之中拿出了自己的琴,大珠小珠落玉盤般悅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一直消失在渺遠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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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長生並沒有昏迷太久,甚至可以說,他很快就醒了。心底有事,在他身體的狀況稍有緩解的時候,他就睜開了眼。
自己已經躺到了床上。
床正對著一張書案,一個男人坐在旁邊的木椅上,桌上放了一隻茶盞,他偏頭看著茶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看見赤長生坐了起來,他抬眼向著他看了過來。
“你醒了?”
赤長生有些迷糊的四處望了一遭,然後才將視線落到他的臉上,環境陌生,這個男人也讓他覺得陌生,是不認識的人,不能再耽擱下去了,他得趕緊回家去找人幫忙。
“是你救了我麽?”赤長生衝著他微微欠身。
慕容澈看著他的眼睛,“算是吧,隻是你怎麽會出現在我的家裏。”
“說來話長,”赤長生微微楞了一下,然後麵帶苦澀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但是公子您家中的那口井卻是我上來的入口。”
“慕容澈。”他微微瞥了他一眼,道出了自己的名字,“不論怎樣,你都是不請自來的人,我覺得你有必要跟我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麽。”
赤長生也覺得沒什麽不能說的,於是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個清楚,“不知道您是否方便告知我怎樣回到外圍的鎮上。”赤長生坐在床邊,將事情全部講完,整個人也算徹底清醒了過來,得趕緊回去。
這仍然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
“夢落。”慕容澈倒是沒有為難他,聽出鬼嬰靈陣被破與他其實沒什麽關係之後,對於赤長生他也失去了興趣。
“不要再到這裏來了。”慕容澈眼神帶著點兒冷意的看著赤長生,“也不要想著帶著什麽人來到這裏,你們進不來的,你的那個朋友,若是我見到了,自會把他送出去,但若是沒見到,也總算是命了。”
“那怎麽行!”赤長生聽見這話幾乎立時就急了。
“這裏是我家。”慕容澈聲音平淡如水,“我對於你已經自認夠禮遇的了,你進的,可是我府上的禁地。”他看向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人影,“夢落,送他從這裏離開。”
“哎!”
赤長生還待辯駁幾句,卻被夢落三兩下給壓製住扛到了肩上。
萬分屈辱的被扛出了荒主府,眼睛上不知什麽時候被覆了一層黑色的布帶,最後暈頭轉向的被丟到了地上,赤長生本來身體本來就未恢複,被丟在滾燙的沙子上時,眼前一黑差點兒沒又昏過去。
等他撤掉眼前的黑布條的時候,眼前又哪裏還有房屋的影子,周遭盡是茫茫沙海,一絲人氣兒也無,明明感覺沒有過去多少時間,沒想到,轉眼就一切都不見了。
如在夢中。
他有些艱難的辨別著方向,往回趕去,不管怎麽樣,也要先找到自己家人,將寒墨麟的事說了。
在他到達鎮子上的時候,季雲飛和晨曦不過剛剛離開,一切都那麽湊巧。
他並沒有找地方休息一下,更沒有想著調理一下自身,隨意買了些幹糧,就跑到了驛站想要租隻坐騎,沒想到今日離去的人太多,坐騎早已被訂空了。
最後他砸了大量的錢財,才從一個土著的手裏租下了一隻青鳥。他渾身破敗,腦子裏也裝不下什麽別的事,危險不危險的已經完全不在他的感受中了,他隻知道寒墨麟還在等他,還在無盡的黑暗中忍受著。
幸運的是,這次他購買坐騎的土著並沒有產生什麽趁火打劫的舉動,青鳥載著赤長生直衝雲霄,向著他赤家急急趕去。
再等等我,寒墨麟,我一定會回來的,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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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數日時間,晨曦終於再次站到了她寒府的門前。
紫菀一臉喜意的湊到她的跟前跟她咬耳朵,“小姐,你知道麽,赤家的人前幾天撤走了,說什麽是誤會,改日來登門道歉。”
“是因為什麽?”晨曦目光中滿是詫異,她雖然找到了寒墨麟的私琴,卻沒有找到半點兒赤長生的消息,是有誰發現了什麽,解決了她寒家的燃眉之急麽。
“也不是。”紫菀拍拍手,“好像是他們家小少爺自己回家了,不過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赤長生都沒事,我們家少爺一定也會沒事兒的吧。”
看著紫菀亮晶晶的眼睛,晨曦有點兒不忍心開口打擊她,自己二哥確實去了北影荒漠無疑,不過想具體知道些二哥的事情,恐怕還需要親自去找一趟赤長生。
“小姐你可回來了,那幫人早都回來了,在偏院又開始鬧騰起來了。”紫菀有些苦惱的揉臉,“我一個人可頂不住他們那麽多人鬧騰。”
季雲飛雙手環在胸前,看著兩個人湊在一起說話,越看越覺得不是滋味,終於忍不住的湊了過來。“你們在說什麽呢,還得湊的這麽近。”
“跟你沒什麽關係。”紫菀揮揮手將人推開,扯著自己小姐又跑到了另外一邊。
嘿,我這個暴脾氣,季雲飛頂著一腦門黑線,死活跟在晨曦的旁邊。
看著他幾乎宣布主權一般的舉動,晨曦莫名想笑,所以,現在這貨是在為了一個表麵上的男的跟一個女的吃醋,怎麽想想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她隻得笑著衝紫菀擺了擺手,“算了,先不說了,我們先回去,有什麽事明日再說好了。”
紫菀氣衝衝的瞪了礙事的季雲飛一眼,“那小……希寒公子你要不要吃點兒什麽東西。”
“我也要吃啊,你不能眼裏隻看著一個人吧。”季雲飛在旁邊悶悶的接了句嘴。
晨曦有些無奈的戳了戳他的臉,“行啦。”然後衝著看傻了的紫菀擺了擺手,“那麻煩你啦,幫我們弄點吃的送到我們二人的房間裏。”
“我們不是應該住一間房的麽。”季雲飛癟癟嘴。
晨曦轉臉瞪他,“一會兒吃東西小心不要噎著您。”
紫菀直到迎接完自家小姐離開去廚房找吃的的時候還都有些雲裏霧裏的,這真的是自家的小姐麽,怎麽變了一個人一樣,而且和一個陌生人住一間房?!不是吧,她家小姐這是要開竅了?
轉念又想到那個人是季雲飛,頓時整個人感覺跟吃了蒼蠅一樣。
有什麽樣的寵物就有什麽樣子的主人好不好!想到他占著馬廄的那匹黑馬,紫菀下意識的撇了撇嘴,那匹馬簡直太個性了,桀驁不馴這種褒義詞是不適合用於形容這匹馬的,因為它根本是個冷熱不吃還會嘲笑人的混蛋馬。
而且還是個食肉動物。
季雲飛不在的這幾日,這匹馬可更是撒了野了,居然跑到了二叔的酒窖裏醉死在了裏麵,糟蹋了一堆好久,氣的偶爾想下到他紀念意義的酒窖裏麵的二叔暫時忘掉了兒子找不到的悲傷,直接磨刀霍霍就像給全家加頓烤馬肉了。
當然二叔家裏偷偷建了酒窖的事情,也就……暴露了。
不過老爺子因為赤家道歉了之後,心情還算不錯,沒有太過追究他。
總之,真是沸沸揚揚的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