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難以言表
季雲飛一直跑出了老遠，都沒聽見有東西追來的聲音，不由回身望去。
身後是靜悄悄的一片黑暗，隻有那些仍舊完好的蛋安靜的立在原地，似乎他剛剛看見的都是些幻覺一般。季雲飛一頭霧水的向前走著。
直到他的麵前再次出現了灘塗。
不知道方向，季雲飛就順著灘塗一直往前走去。
沒想到那麽巧，他居然找到了自己的鞋……季雲飛有些哭笑不得的將鞋子弄幹，套到
自己清理過一遍，稍顯幹淨的腳上。不知道為什麽，腳下踩了一雙鞋子，心底出現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他又有些後悔，剛剛自己為什麽要跑。
那些從蛋裏出來的東西能被一頭豬生吞那麽多，自己總不能比不上一隻豬的吧，真是錯失了將那枚珠子搞懂的良機。季雲飛一邊暗自嫌棄自己謹慎的性格，腳下的步子不停。
前方的灘塗上出現了一堆雜亂無章的腳印，一直延伸到了水裏。季雲飛真的很感動自己的眼睛居然還能看到混在一堆腳印裏麵的豬蹄兒印記。
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腳印，難道這裏還有許多活人麽。
季雲飛看著一堆腳印有些發懵，尤其是這些腳印之中，有一道有些特殊，是向著裏麵走去的，還有一個很奇怪的一點，這些腳印最後都消失在了水裏，似乎都是有來無回的樣子，那那些人又去哪裏了？
季雲飛順著腳印的方向向著遠離岸邊的地方走去。
沒有想到……又回來了。
這居然是一個類似於小島的地方，他走了半圈，又回到了原點。
遠遠看著那堆白生生的蛋，季雲飛感覺自己的嗓子有些發幹，也就是那些東西……或者說死人並沒有追他，而是直接就來到了水邊，進了水裏，包括那隻豬……這水下麵也不知道是否是有通道或者有別的什麽東西。
不過，既然又回到了這裏……
季雲飛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再次向立著蛋的地方走了過去，他一定要搞明白，那珠子到底是什麽東西。
再次回到那個地方。
因為腳印的指引，地質鬆軟，跟著下陷的痕跡，他很容易就找到了這個地方，那枚蛋似乎沒有因為他的離開和回歸而產生絲毫的影響，仍舊靜靜的懸浮在半空之中，隻是不再有光亮透出。
季雲飛摸出那枚珠子，握在手中，慢慢接近著那枚蛋，似乎有所感應，蛋上麵的花紋微微亮了一下，季雲飛手中的珠變得有些溫暖了起來。木質的珠子燃燒一般散發出微微的紅光，一股檀木的香味出現在了季雲飛的嗅覺之中。
淺白的煙氣似乎活了一般，從季雲飛的手掌之中脫離了出去，一點點纏繞上那枚蛋，將蛋上黑暗的花紋一點點洗掉，換成熒亮的白色。
等到一切完成的時候，季雲飛手中的珠子早已消失不見。
那枚蛋呼吸一般一閃一閃的，季雲飛聽到了砰砰，砰砰的聲音，就像是心髒在一下下沉穩跳動，有什麽就要出來了。
隨著季雲飛心底出現了這樣的感覺。那枚蛋慢慢的落到了地上，季雲飛有點兒沒想到，這東西在天上飄了半天，結果等到要出來的時候反倒落到了地上，他臉上出現了兩個大寫的滑稽。
不管他的心裏作何感想，裏麵的東西就要破殼而出了。
裏麵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撞擊著那個蛋。通的一聲，蛋被撞的倒了下去，在地上滾了兩滾，剛好滾到了季雲飛的腳邊。季雲飛周圍一堆的碎蛋殼，他索性彎腰將那枚白生生的蛋撿起來拿在了手上。
這蛋有些大，他非得兩隻手才能拿的穩。裏麵的東西一副仍在努力的樣子，季雲飛拿著蛋，時不時聽見裏麵傳來撞擊的聲音。看來這枚看上去不小的蛋，裏麵的生物似乎並不太大，至少餘量充足。
終於，蛋殼傳來了被戳破的聲音。
白生生的蛋殼上被破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裏麵鑽出來一隻毛色潔白的小老鼠。
它微微卷著尾巴，從洞口扒著光滑的蛋殼一直爬到了蛋的頂上，一雙圓圓的黃豆眼對上了季雲飛滿是打量的視線。開口吱吱叫了兩聲。
季雲飛衝著小老鼠露出了一個和藹的微笑。兩手一使勁，就將蛋殼遠遠的丟了出去。蛋殼砸在潮濕的泥土上，發出噗的一聲細響。
季雲飛的耳畔又傳來熟悉的吱吱聲。
卻是不知道這隻小白老鼠不知道什麽時候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一臉親近的用小腦袋蹭了蹭季雲飛的側臉。
……有沒有搞錯，一隻蛋裏麵鑽出來一隻老鼠？！所以自己究竟是為什麽要回來？！
季雲飛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萬一這個島另一邊其實是有通路的呢，所以他又按照之前逃跑的路線一直前行，然後到了灘塗邊上之後選擇了另外一個方向，耳邊一隻小老鼠吱吱吱的指手畫腳著，倒是讓他覺得一路沒有那麽漫長了。
可惜，再繞了一圈之後，他還是回到了這個滿是腳印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麽，這隻白毛老鼠特別喜歡蹭他的臉，直把季雲飛蹭的有些煩了，直接將小白毛團子捏在了手裏，遠遠的向著水裏丟了過去。
卻沒有傳來重物落水的聲音。
吱吱聲帶著指責，季雲飛右邊的肩膀一沉，季雲飛再伸手去抓的時候，小老鼠兩隻後腿一蹬，直接上了季雲飛的腦袋。小家夥靈活的在季雲飛身上左閃右避，任憑季雲飛那麽快的度卻隻能抓到這個小不點兒的殘影。
等到季雲飛發現事不可行，跟小不點兒商量休戰的時候，自己的頭頂已經亂成了雞窩。見季雲飛沒有繼續抓它的舉動了，小白老鼠趾高氣昂的再次停到了他的右肩膀上，邊吱吱叫著邊順著自己柔軟的毛發。
季雲飛剛剛將它扔出去的時候，隻注意到白毛團在半空中一閃就回了自己的肩膀上，後麵再抓多半也存的是想研究的心思，不過眼看倒黴的似乎是自己，季雲飛果斷的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小白老鼠似乎能聽懂人言一般，看出了季雲飛的意思，收拾完自己的毛發之後，居然小眼睛眯起，帶著討好的笑意去幫季雲飛順頭發。
季雲飛眯著眼睛看著湊在自己臉邊的小毛團子，衝它吹了口氣。
小白鼠陡然僵直了身子，然後兩眼嫌棄的抖了抖毛。
真是有意思。
“你知不知道怎麽從這裏出去？”看見小不點兒極富情緒的表情，季雲飛忍不住拋出去了一個問題，這小老鼠倒是跟馬兄一般，個性的很，又親近他又嫌棄他。
小白鼠聞言吱吱叫了兩聲，小腦袋點了點，爪子指向了水中。
是那些腳印消失的方向。
“下麵有路麽？”季雲飛了然的問道，“可我這樣下去，豈不是會碰到那些東西。”
小白鼠歪了歪腦袋，似乎自己也有些困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兩隻小手在身邊劃拉劃拉，做出遊水的動作，然後又擺了擺手。
季雲飛站在岸邊，看著它的動作一臉疑惑，正在這個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水花濺起的聲音，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哼哧哼哧的聲音，這個聲音季雲飛熟悉的緊，是那隻豬。那隻豬又回來了？季雲飛眯著眼睛朝遠處望去。
水麵上遠遠浮起了半個豬頭。
季雲飛有些匆忙的向四周環顧了一下，灘塗上也太幹淨了，以至於找不到絲毫的遮擋物。完了，不會要直麵這隻豬了吧。雖然季雲飛覺得自己是能打得過一頭豬的，但是這個噸位，季雲飛看著它露在水麵上的半個腦袋，莫名覺得有些難辦。
小白鼠扯了扯季雲飛的耳朵，吱吱叫了幾聲，指向了一個方向。
季雲飛順著它指向的方向看去，那裏居然有塊兒斜在水邊的黑石，周圍環境黑暗，倒是叫他給忽略了。
季雲飛迅速將自己的身影隱沒在石頭後麵。
嘩嘩的水聲越來越接近，那頭豬肥大的身軀漸漸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裏，上岸之後，那頭豬像是尾巴被點著了一般，滿是興奮的嚎叫了兩聲，四個蹄子在地上撒著歡兒，向著滿是白蛋的地方顛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季雲飛又聽到了熟悉的豬蹄兒聲，那頭豬哐的一聲砸到水裏，再過了許久，身後傳來一陣雜亂滯緩的腳步聲。
渾身醬綠色的死屍一個個形貌詭異而扭曲的向著水裏進發著。
原來這些東西都是在追豬的啊……季雲飛瞬間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了，然而更讓他驚訝的是，那些死屍一挨到水，瞬間就像是被腐蝕了一般，一點點的化在了水中，可即使是這樣，其餘的也仍舊前仆後繼的化在水裏。
季雲飛想著自己昏迷時候不知道喝了多少這裏的水，幾欲作嘔。小白鼠在他的肩膀上滿眼興奮的跳了兩下，吱吱叫了兩聲，攤開兩隻前爪衝著季雲飛做了一個沒了的手勢。
季雲飛知道這些東西在下麵不會有他還是開心不起來怎麽辦！
強忍著惡心，季雲飛停滯了片刻才下到水裏。
不管怎麽樣，先離開這裏才是最重要的，這裏分明是個絕處，他是從水中來的，總能從水中找到去往別處的辦法。
小白鼠對於他下水沒有絲毫的異議，不過首先搶占了製高點，第一時間扒在了季雲飛的腦袋上，兩隻前爪牢牢的插進他的頭發裏，拽的季雲飛感覺太陽穴一跳一跳的。季雲飛先是在水麵上浮遊著，雖然水裏沒有那些東西，但他還是需要警惕一下，自己最好不要遇見豬，他遊了並不太遠，遠沒到之前那頭豬浮上來的地方，頭頂上的小老鼠就吱吱的叫開了。
“從這裏潛下去麽？”
小老鼠又吱吱叫了兩聲，算作回應。季雲飛在原地劃了兩下水，一閉眼，純當自己之前沒看到過那些東西，這裏離岸邊比較近，水還不算太深，季雲飛一直潛入水裏，才想到可以運轉靈力在身上形成一層保護。
他緩緩睜開了眼，這裏的水是有些渾濁的綠色，他一直潛到腳下踩著堅硬的地麵，它頭上的小老鼠才又拽了拽季雲飛的頭發。
卻是不知道這個小家夥什麽時候弄出了一個大泡泡，將自己完整的裹在了裏麵。就爪子裏握著兩綹頭發跟在季雲飛身後漂。
季雲飛沉到了水底，腳下的地麵似乎很堅硬，他跺了跺腳，在水中，力量似乎不能很好的傳遞下去，他隻能彎腰用手將上麵的薄沙一點點抹掉。
八角陣圖……和之前同希寒看到的，讓這一切事件開始時候的陣圖一模一樣的東西，季雲飛看著這幅圖案心底升上了一股煩躁，他是知道，自己如果將靈力貫注進去的話……可能還不行，他又不是什麽守墓人。而且這東西若是將他送回了修羅煉獄，那他真是哭都不知道去什麽地方哭。
正在他感到無望的時候，石麵上的圖案瞬間一閃，變成了另外的樣子。
季雲飛有些呆愣，莫不是自己剛剛眼花了？他盯著圖案，遲遲不敢動作。數秒過去，石刻上的圖案在季雲飛眼巴巴的看著的時候，一閃再度變換了一個模樣。
小白鼠大力拽了兩下季雲飛的頭發。
“你是……”季雲飛想問一下它是不是要去這個地方，結果忘了自己在水裏，一開口好大一口水灌進去，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直接將手按到了上麵，靈力破體而出，他掌心的令字微微閃爍，整個人轉眼消失在了原地。
他還是趴在水邊，來不及上岸，季雲飛直接扒在水潭的邊上大吐特吐了起來。
整個環境似乎沒什麽變化。包裹著小白鼠的泡泡消失無蹤，難得它終於願意跳離季雲飛的身上，站到了一邊的地麵上耐心的順著自己的毛。
季雲飛吐了半天也被吐出多少水，灰頭土臉的爬到岸上。還是有些不一樣的，這裏像是個水潭，岸邊沒有柔軟的沙粒，隻有堅硬的石板，跟自己剛進入混沌世界時候的地方比較像。
季雲飛四周環顧了一下，他看到了一個石洞。
很像門的存在，裏麵似乎還有聲響傳出。
季雲飛皺了皺眉，向著那裏緩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