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盜酒
“你說那一首鳳鳴是你隨心而彈的?”沉默了半晌之後,晨曦從案前緩緩站起了身子,“那是我母親生前最愛的曲子。”
“那當真是巧了。”季雲飛笑彎了眉眼。
“這琴也真是有趣,隨便撥弄兩下就能成一曲。”他邊說著,邊走到了琴的旁邊,伸手去挑撥琴弦。
晨曦幽幽歎了一口氣,“現在這個時辰,我們不如出去找些吃食吧。”
“是極。”季雲飛微微頷首,不再禍害案上放著的那張古琴了。
……
在寒府又呆了幾日的時間,那些其餘去進行第一項考驗的人終於陸陸續續的回來了,然而一直等到了第五日,回來的勢力也不過雙手之數,餘下的,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回來的人多少都帶回了妖獸的屍體,如此一來,晨曦二人反倒成了最不討巧的,與其他人相比,她們去的晚不說,回來的還早,表麵上看偏偏又一無所獲。
當然,沒人會嫌棄自己的競爭對手弱是個壞事兒,季雲飛對於什麽都是一副不盈於心的樣子,他的馬似乎跑回來了,見天兒的拉著晨曦跑到馬廄裏麵去逗馬,說什麽寒兄痛失愛馬,日後將二黑當做白雪就好。
見著外人在,二黑先開始沒好意思理會季雲飛。
哪兒想這貨蹬鼻子上臉,天天煩它,難以忍受的二黑踹飛了他好幾回之後,季雲飛終於老實了些許,不再總出現在它的眼前了。
……
赤家三公子出事兒之後,全族震動。
赤烈完全不顧及正在跟其餘三家商量的春季大比事宜了,在他心裏,沒什麽是比小三兒更重要的,那可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妻子長樂唯一的遺子!誰敢殺他,他便殺誰全家!
為了能夠盡快趕到,他甚至動用了靈寶。
飛劍帶起的流光迅疾的劃過天幕,這麽著急,卻又有什麽用呢。赤烈雙目赤紅的攥緊著拳頭,命魂之火熄滅了,就是命沒了,千百年來,從無意外。他好恨自己,為什麽要同意長生外出曆練的請求,更恨自己派去保護小三的那幫廢物!
靈力全速運轉,到達命魂之火熄滅的地方,也已經是兩日之後了。
北影荒漠位於整個雲月國的最東麵,麵朝大海,卻沒有季風帶著雨水經過這裏,這裏雖然離大海很近,但是從來不下雨。
火熱的太陽熱辣辣的蒸騰著地麵,視線所及之處是漫天的黃沙。
沒有經過海麵的季風,這裏本身卻有沙暴。
赤烈到達這裏的時候,剛好經曆了一次沙暴,黃沙劈頭蓋臉的砸在他的臉上身上,將他整個人弄的灰頭土臉的,他卻不管不顧,一天一夜的持續飛行已經將他體內的靈力幾乎完全耗盡了,他魔怔一樣落到了黃沙的上麵。
什麽都沒有。
這周圍幾百米的距離裏,什麽都沒有。
沒有他兒子的屍首,那幫廢物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不會…….是被這黃沙給埋了吧……
赤烈的臉上出現了一股悲戚之色,就這麽片刻的功夫,黃沙已經沒到了他的小腿,他摸出了一顆丹藥送進嘴裏,在不遠處尋覓了個地方調息起靈力來。
等到沙暴過去,他起身抖抖滿身的風沙,再度站回了小三兒命魂之火熄滅的地方,運起靈力凝成了一雙烈火的手掌,飛快的向著黃沙之下挖去。
沒有。
還是沒有!
一直挖到了幾十米的深度的時候,巨掌捧起的黃沙不斷向著遠處丟去。
一抹藏藍色的光芒混雜在其中。
赤烈動作微微一頓,朝著天空伸出了手,那抹藏藍色自動的飛到了他的手上。
那是一塊兒破碎的衣服碎片,上麵還鑲嵌著一枚寒玉雕刻而成的徽章,那徽章上麵的圖案,赫然是一把七弦古琴。
赤烈的目色一沉,手掌緊緊的攥住那枚徽章,抬頭看向了天空。“寒家,我要你們,血債血償!”他帶著怒意的聲音響徹在這片空曠的區域。
一架飛舟緩緩出現在天幕之上,上麵偌大的雲月國皇室圖案顯得有些刺眼,此刻,卻成為了讓他心安的最大倚仗。
飛舟在不遠處緩緩落下,上麵下來了幾個人,走在前麵的赤峰衝著赤烈抱拳行了一禮,“族長,我們要做什麽?”
“繼續挖,”赤烈的一張臉上滿是悲愴的神色,“將我兒的屍體挖出來。”
“是。”
……
這天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閑不住的季雲飛又扯了晨曦還順走了桌麵兒上的古琴,非要讓晨曦彈琴給二黑聽。
我家白雪都沒有過這待遇,憑啥?!
晨曦不幹了,甩手站在一邊。
季雲飛恬不知恥,“沒事兒,你不彈我彈,反正二黑也聽不懂。”
知道聽不懂你還彈個毛啊。晨曦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站在旁邊兒,心下倒是生出了幾分興致,這下也可以真聽聽他到底會不會彈琴了。
季雲飛幾根手指剛放到了琴弦上,晨曦臉就一黑,他手指一撥動起來,不過五六個音符,晨曦就想轉身離開了。
沒成想二黑反應比她還大,直接在馬廄中掉轉了一下身體,屁股對著季雲飛的臉,兩隻後腿兒猛地往上一抬,遠遠的將人蹬飛了出去,末了還放了一個響屁。
晨曦一臉尷尬的捂住鼻子。
季雲飛揉著被踹疼的胸口,“二黑,你咋又傲嬌了呢。”
這是什麽人啊。晨曦捂著鼻子,迅速的離開了事發場地,雖然她很心疼那把琴,但是這裏她實在是不想呆下去了。
“哎,你要去哪兒?”季雲飛一手抱著琴,三兩步追上了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
看見這個人就感覺有味道怎麽辦?晨曦剛剛放下的手再度捂到了鼻子上。“我回屋歇息了。”
“你不覺得天天呆在這裏很無聊的麽?這麽多人天天睡覺也睡的不踏實,總擔心我這麽帥會有人暗害我。”季雲飛眨眨眼無恥道。
晨曦點了點頭,“跟我有什麽關係?”
“呆的無聊,我們二人可以去偷點兒酒喝。”季雲飛衝著晨曦擠擠眼,興致勃勃。
晨曦一攤手,“可惜的很,整個寒府都不會有地方有酒的。”
“我就知道,有一個地方,肯定能有酒。”季雲飛一拍手,露出了一個你若不信,就跟我一起的表情。
好奇心的驅動之下,晨曦麵色冰冷的上了賊船。
跟著季雲飛彎彎繞繞的走著的時候,晨曦看向他的目光總帶著些嫌棄,不時還在自己的鼻子旁邊扇兩下。
“有味兒也早就散光了好麽。”季雲飛有些無奈。靠過來就要摟他肩。
晨曦連忙後退了兩步,避開了他的動作,“雖然這話我不太想講。”她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一樣,看的季雲飛眼睛裏莫名的滑過一道異彩,搖了搖自己不算清明的腦袋,這幾天看這個人怎麽越來越好看了呢。看一個男人好看,我莫不是瘋了?
晨曦麵色漲紅,“你衣服上蹭上屎了。”終於說出來這句話的晨曦,一副大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活像蹭上屎的人其實是她自己一樣。季雲飛無奈的低頭看看自己的身上。
卻是琴剛剛放在地麵上時候沾上的,之後他又將琴抱在了懷裏……
“你早就看見了?”季雲飛黑著臉。那琴擋著衣服上的糞便,他自己都看不見,希寒卻說他蹭上屎了,肯定是早在放琴的時候就看到他放錯了地方。
晨曦轉了轉眼珠子,“誰叫你那般對待古琴的,還隨意的瞎彈曲子,白瞎了這麽一把好琴,它也是要生氣的。”
他一定是錯覺會覺得這個男人好看!
季雲飛表麵上也不著惱,直接脫了自己的外衣將古琴包了起來,就留下了潔白的裏衣,“這下你總不用時不時的伸手去捂鼻子了吧。”他隨意找了處花壇,將古琴藏了進去。
晨曦看著他的動作默默紅了耳朵,這個人真的是。
沒想到季雲飛七繞八繞的居然找到了從寒府偏院去往正院的路,還一臉篤信的表情,惹得晨曦不由的暗暗生疑,難道寒家真的有地方有酒這種東西?
這貨居然駕輕就熟的帶著她到了二叔的小院。季雲飛的鼻子真的有這麽靈?!整個寒家,最有可能會有酒的,確實屬寒鑒無疑了。曾聽聞二叔早年曆練的時候嗜酒成性,為此曆練期滿,連寒家都差點兒不願意回了,被老太爺揪著鼻子好一頓毒打,方才戒了。
難道這麽多年,其實他一直在偷偷喝著?
晨曦有些好奇的看了季雲飛一眼。
結果他駕輕就熟的翻了隔牆,晨曦站在外麵瞪了一會兒眼,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將手遞給了坐在牆頭要拉他的季雲飛。
那雙覆在過她眼睛上的手,此刻和她牢牢交握著。晨曦不由的心神一蕩,歎了一口氣,看著季雲飛的眼神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溫柔了些許。
季雲飛翻身下了圍牆,抬起雙一副要接住他的樣子,晨曦收斂目光,蹦到了一邊,穩穩的落到了地上。
“我倒是要看看,你在寒家哪裏能找到酒。”她唇邊扯了一抹笑。
季雲飛聞言眼睛一亮,“聽你話裏話外的意思,寒家似乎不讓喝酒啊,那我要是找到了,是不是就都是我的了?”
晨曦轉臉看向他,“你要是真能找到,給你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