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殺意
看出她的不爽，榮甜隻好無奈地勸道：“你平時也不會這麽與人針鋒相對，這一次是怎麽了？”
常玖玖臉上一紅。
她承認，自己的確是一直記恨著那天發生的事情。
“我隻是覺得，我們和李長安是合作關係，又不矮人一頭，憑什麽事事都要遷就他們？居然嫌我們公司的咖啡機不好，那就自己準備，為什麽還要我們去買新機器？”
常玖玖忿忿不平地控訴道。
“好了，派人去安排吧，一會兒簽合同，不要為了細枝末節的小事影響心情。”
榮甜沒太往心裏去，她覺得，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就是把李長安這件事給盡快確定下來。
幸好，簽字過程中，沒有出現什麽幺蛾子。
天知道，榮甜在整個過程中，幾乎都是屏住呼吸的狀態。
以李長安那種陰晴不定的性格，誰曉得他會不會中途反悔，死也不簽字了？
所以，當她拿到合同的時候，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按照慣例，簽完合同之後，合作雙方在當天晚上都要一起吃頓飯，以示慶祝。
“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
李長安當場拒絕。
“那好。”
榮甜一回頭，對常玖玖說道：“那你就替我好好地招待一下大家。”
反正李長安不去，她也沒有必要親自去招待他的團隊。
“好的，榮總，沒問題。”
常玖玖一口答應下來。
傍晚，眼看著眾人要去酒店了，榮甜也打算早一點回家。
她剛到了地下車庫，還沒來得及走到自己的車位，就看見一輛車直直地朝著自己開了過來，並且開了車燈。
榮甜本能地抬起一隻手，擋住眼睛，向後退去。
她趔趄了一下，腳下的高跟鞋鞋跟一扭，腳踝傳來一陣痛楚。
就在榮甜摔在地上的時候，那輛車也在她的眼前穩穩地停了下來。
李長安下車，看到是她，他有些驚訝：“你沒事吧？”
榮甜倒吸一口涼氣，無奈地抬起頭，一臉鬱悶地回答道：“不管是誰，也沒有你這麽開車的吧？”
像剛才那種情況，要是駕駛人沒有及時踩住刹車，或者是她本人沒有及時向後退，都有可能會撞到。
“抱歉。”
李長安向她伸出一隻手。
榮甜原本不想理會，但她試了一下，光憑自己的力量，現在完全無法站起來。
“來。”
李長安又把手往前遞了遞。
無奈之下，榮甜隻好握住了他的手，在李長安的攙扶之下，勉強站了起來。
“我扭到腳了。”
她試著動了動腳踝，準備給常玖玖打電話。
“你幹嘛？他們都去吃飯了，是你讓常小姐去接待我的團隊，再把她叫回來，不是很好看吧？”
看出榮甜的想法，李長安涼涼地說道。
“那我怎麽辦？”
她放下了手機，沒好氣地問道。
要不要這麽倒黴，難得能夠準時下班，結果又在車庫裏扭到了腳！
“我車裏有氣霧劑，給你噴一下，你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不是什麽大問題。”
李長安還是那種不疾不徐的語氣，好像始作俑者根本就不是她，而是榮甜在少見多怪而已。
“不用了，我……”
榮甜不悅地擺了擺手，剛要轉身離開，手腕一下子被人抓住了。
她一愣，滿臉驚詫地回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上車，噴藥。”
李長安簡潔地說道，但神情已經充滿了不耐煩。
“我說了，不用了。”
榮甜也莫名地生了一肚子氣，脾氣上來了。
“別讓我再重複一遍，合作的條件是什麽。”
李長安緊緊地攥著她的手腕，臉色一沉。
“如果你做不到，就是你先毀約，別忘了，合同裏有備注，我不需要承擔任何賠償，到時你們要給我一大筆違約金呢。”
他勾著嘴角，忽然朝著榮甜陰惻惻地笑了一下。
一瞬間，她有一種羊入虎口的錯覺。
榮甜不吭聲，默默地跟在李長安的身後，一瘸一拐地上了他的車。
他今天開了一輛越野車，外形霸道，底盤高。
上車的時候，穿著職業短裙的榮甜實在爬不上去，尤其還是在拖著一隻受傷的腳的情況下。
李長安看了她一眼，手一托，直接把人給半托半抱到了副駕駛上。
榮甜趕緊坐穩。
他去後備箱裏翻找了一下，回來的時候，手裏果然拿著一瓶止痛消腫氣霧劑。
“我先看一下。”
李長安不由分說地彎下腰去。
“不用了，你把藥給我，我自己噴就行了……”
榮甜拚命往後躲。
“那好。”
他也不勉強，直接把瓶子丟了過來，她手忙腳亂地趕緊接住。
當著一個男人的麵，榮甜不好意思脫鞋和絲襪，她草草地對著紅腫的地方，用力噴了幾下。
“好了，給你。我坐五分鍾就好了。”
她盡量避開他的目光，不去和李長安對視。
“你確定不用去醫院？”
他掃了一眼傷處，皺了皺眉頭。
“不用。”
對榮甜來說，就算要去醫院，也不需要讓李長安送。
她現在隻想離開這裏！
自從他上一次詢問關於她在貝魯特期間的事情，榮甜就隱隱覺得，大事不妙。
萬一李長安和真的榮甜是認識的，自己豈不是已經露餡兒了？
說不定，他現在旁敲側擊，就是在摸她的底子。
“你是榮家人，怎麽會跑到中海來？聽說你是赫赫有名的榮三小姐的女兒，以她的性格，居然會把女兒嫁到這麽遠的地方？”
果然，李長安開始發問了。
“那你就得去問她本人了，畢竟女兒大了，爸媽也管不了太多。等李先生以後有孩子，大概就能體會這種心情了吧。嗬嗬。”
榮甜幹笑兩聲，想打個哈哈，蒙混過去。
“我之前在貝魯特住了一年，也是在那裏，我遇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李長安再次開口。
這種時候，榮甜如果要是去追問，那就太傻了。
她屏住呼吸，不錯過他說的每一個字。
“我們分開的時候，她告訴我，她還會回來找我，所以我一直在那裏等她，但她沒有回來……”
說到最後幾個字，李長安的聲音裏忽然帶了一絲異樣。
“有時候，人與人的際遇就是這樣，隻要記住當時的美好就可以了……”
榮甜努力去說著模棱兩可的話，同時，她也忍不住害怕，李長安口中說的人，不會就是她猜想的那個答案吧？
就在她還在琢磨著，要怎麽圓上這一段的時候，脖頸處忽然傳來一股大力，一下子被扼住了喉嚨！
“呃！”
榮甜被迫抬起下巴，驚恐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她瞪圓了眼睛，眼神裏都是畏懼。
這種力道……分明就是想要掐死她！
“接下來我問你的問題，你最好老老實實回答，如果你說謊，或者不配合，我就要你的命！”
李長安驀地化身奪命修羅，雙眼射著寒光。
榮甜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她隻能用眼神示意他，自己聽懂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
問完了問題，李長安稍微鬆開了一點力道，讓榮甜可以說話，但又不會讓她有機會掙脫。
“我……我咳咳……我是榮甜……”
事到如今，就算看出李長安來者不善，但她也必須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榮甜。
因為這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事情，還涉及到她和榮華珍的交易。
雖然大家不過是互相利用，但不管怎麽樣，榮華珍當初救了她一命，並且還給了她一個全新的身份。
“我看你是不打算活了，還不說實話，是嗎？”
很顯然，李長安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
他把剛才鬆開的手，又扣緊了一些。
榮甜的喉嚨裏頓時發出了嘶嘶的聲音，她的臉頰徹底變紅，連眼睛裏也出現了紅血絲。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是誰？”
他眯起眼睛，語氣比之前更為冷凝。
“我、我不是……”
事到如今，就算榮甜不想說出實話，也不可能了。
她毫不懷疑，李長安想要殺了她這個冒牌貨。
“終於肯說了嗎？你究竟是誰，榮甜去了哪裏？”
他著急起來，一口氣問道。
“她……咳咳……你先放開我……我真的喘不過氣了……”
榮甜感覺到一股窒息感，她眼前發黑，直冒金星，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見狀，李長安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鬆開了。
新鮮空氣一灌入肺部，榮甜立即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雙手下意識地握成了拳頭。
“你聽我說，其實我……”
十幾秒鍾之後，榮甜終於緩過來一點了，她慢吞吞地開口。
看準李長安似乎有所鬆懈，榮甜毫不猶豫地推開了車門，連滾帶爬地下了車。
她顧不上腳踝那裏鑽心的疼痛，腳剛一碰到地麵，就發瘋一樣地向車庫門口跑去。
“著火了！快來人！”
榮甜不敢喊“救命”，她怕車庫保安或者其他人一聽見出事了，誰都不出來，索性就謊稱失火。
這一招果然有效，隻見從值班室裏跑出來了兩個保安。
“哪裏著火了？”
其中一個問道。
榮甜也不回答他，直接跑進值班室，反鎖房門。
她緊貼著房門，感覺冷汗直流。
賭了一把，居然賭贏了。
如果下不了車，就算李長安殺了她，再把她隨便往哪個犄角旮旯一丟，等被人發現，估計連屍體都臭了。
顧不上砰砰的心跳，榮甜一跳一跳地走到桌前，拿座機給寵天戈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