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隨叫隨到
大概是想得太入神，敲門聲響了半天，榮甜才回神。
她叉掉網頁，讓人進來。
常玖玖知道榮甜可能要留下來加班，特地給她送來了晚飯。
“今天沒什麽事吧？”
她明顯還是不放心。
“看來，你對李長安的印象實在是壞透了。”
榮甜端起紅茶，啜了一口，這才笑著說道。
“能好得了才怪呢！”
關於昨晚的事情，常玖玖簡直就是不能回想。
一想，就覺得惡心。
“他不光對我毫無興趣，而且還恨不得離我八丈遠，我本來想把文件拿給他看，結果你猜怎麽著？人家一下子就把我推開了，生怕我靠近一樣。”
榮甜搖了搖頭。
她當時真的覺得很沒有麵子，這已經跟女性魅力無關了，自己完全就是被人家給嫌棄了。
如果李長安真的有厭女症，那也還好了。
偏偏，人家是一個喜歡獵豔的男人，生性愛玩。
“那就好，我還怕他會趁機揩油！”
聽了榮甜的話，常玖玖拍拍胸口，驀地鬆了一口氣。
“你就放心好了，快去忙吧。”
她的樣子，徹底逗笑了榮甜。
捏了常玖玖的腰一把，她催促道。
等到辦公室裏重新隻剩下自己一個人，榮甜才收斂了笑意，看著手邊的晚飯，還是沒有任何胃口。
她隨便吃了幾口，喝掉了一整杯紅茶，然後走到窗前，俯瞰著城市的夜景。
也不知道李長安在水庫那邊怎麽樣了……
榮甜總覺得不太放心。
水庫的位置太偏僻，以後開發成度假區，基礎設施才會一點點跟上。
現在就跟荒郊野嶺差不多。
她猶豫再三，還是拿起了手機，撥了李長安的號碼。
“李先生，你好。我沒什麽事，隻是想問問你，你還好吧？”
等李長安一接起來，榮甜連忙關切地問道。
她不想表現得太過於諂媚，但也不能冷淡到不管對方的死活。
“還好，就是氣溫略低，不過帳篷裏不冷。”
李長安毫無溫度的聲音從手機的另一頭裏傳過來，聽得榮甜下意識地就打了一個哆嗦。
不過，鑒於他之前的表現，能這麽回答，她已經很滿意了。
“那就好，那我不打擾你了，如果有什麽需要的，你可以打給我，也可以聯係常小姐。”
榮甜準備掛斷電話。
不料，李長安卻喊住了她：“等一下。”
“啊？”
榮甜有些意外。
“你去過貝魯特嗎？”
他平靜地問道。
這個問題，讓榮甜明顯地愣了一下，但她馬上回答道：“去過。”
盡管不明白對方是什麽意思，然而訓練有素的榮甜還是立即調動著大腦裏的記憶，做出了正確的回答。
要知道，榮華珍可不是一個吃素的。
她當初既然敢找上一個陌生女人來扮演自己的女兒，自然就會做出周全的準備。
所以，按照真正的情況，榮甜的確去過貝魯特。
“哦。”
這個回答，似乎令李長安有些意外。
但他很快又追問道：“是什麽時候？”
榮甜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語氣輕快地回答道：“好幾年前了，那時候我還在國外留學，沒心思讀書，就到處走走。”
別看她嘴上說得輕鬆，其實心裏已經緊張得不得了了。
榮華珍拿來的資料雖然詳細，不過，關於這一段卻是寥寥幾筆，並沒有交代太多的細節。
要是對方刨根問底，那可怎麽辦？
榮甜咬住了嘴唇。
“你覺得那裏怎麽樣？對了，那裏有很多古跡，建築風格也十分獨特。”
偏偏，怕什麽就來什麽，李長安似乎對這個話題來了興趣。
“李先生，我們有機會再聊這個話題吧……”
榮甜明顯虛了。
“哦，榮小姐，我隻是在為接下來的設計尋找靈感。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李長安的語氣明顯更加冷淡了。
“李先生，難道你同意了？”
榮甜驚喜地喊了一聲。
“本來是有這個想法的，但是……”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嚇得榮甜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還請李先生多多包涵！我們剛才說到哪裏了？哦，對，說到了貝魯特的建築風格……”
她拚命地去想要圓上這個話題，可惜，李長安卻沒有賞臉，直接掛斷了電話。
“完了……”
聽著忙音，榮甜一手扶額，她拿著手機，喃喃自語。
這是搞砸了嗎？
沒有挽救的機會了嗎？
她隻好坐下，用手敲了敲腦袋。
要是自己當時沒有那麽緊張，繼續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就好了。
然而，榮甜想不通的是，李長安為什麽會忽然提起這個話題呢？
最重要的是，榮華珍曾經告訴過她，真正的榮甜在國外的時候，並不怎麽喜歡跟家裏人聯係。
也就是說，榮華珍作為榮甜的母親，並不完全清楚女兒的一舉一動，隻能知道一個大概。
扮演榮甜這麽久，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慌亂，以及恐懼。
瞞得過榮家那些麵和心不和的家人，能瞞得過所有人嗎？
這是榮甜現在最擔心的。
正想著，手機震動了一下。
榮甜被嚇了一跳，她趕緊拿起手機，發現是李長安發來的一條信息。
“我可以接下酒店設計，酬勞可以減掉一半，但我有一個特殊要求。如果你能答應，那麽下周一就可以正式簽約，如果不能，那麽一切免談。”
讀出上麵的文字，榮甜抽了抽眼角。
不過，這麽另類的方式，倒是的確符合李長安的做事風格。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一個字一個字回複過去。
“請問李先生的條件是什麽？”
不管是什麽條件，也得先說來聽聽吧？
如果他獅子大開口……
不對，他居然主動提出，可以減掉一半的酬勞，那麽這個條件，就肯定不是跟金錢相關的了。
等待的時候，榮甜覺得自己的心都懸起來了。
過了半天，李長安的消息才過來。
“在合作期間，一旦涉及工程內容和進度，你要保證隨傳隨到。當然，我不會故意折騰你，也不會影響你的工作和生活，請放心。”
他的說辭滴水不漏，甚至還帶著官方口吻。
榮甜看了又看，反複看了好幾遍，也找不出什麽像是有陷阱的地方。
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她實在是想不通，也看不透這個人了。
不過，同意合作的這個誘餌實在是太誘人了，榮甜一咬牙，發過去兩個字。
“成交！”
握著手機的手有些微微顫抖，想不到，她竟然是用這種方式來拿下了這個知名建築師！
一想到自己即將在雲遮水庫這個項目上大展拳腳，榮甜在經過短暫的緊張和慌亂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巨大的喜悅。
她連忙走出辦公室，對著還在加班的同事們大聲喊道：“各位，有好消息，李長安答應了！”
幾秒鍾的安靜，緊接著，就是一陣歡呼！
“太棒了！”
“耶，可以順利開工了！”
“終於不用加班了！我女朋友不會跟我分手了吧？”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道，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喜氣洋洋的表情。
榮甜露出微笑，她知道，大家最近都太辛苦了，加班成了常態，甚至都做不到天天回家。
“他為什麽忽然這麽好說話？”
常玖玖還保持著最後的清醒。
“估計是自己想通了。反正他那個人很怪，做事不按常理出牌，說不定是一個人待在水庫那邊，一下子來了設計靈感？”
榮甜沒有說實話，隨口撒了個謊。
她可不敢告訴常玖玖，自己跟李長安做了一筆交易。
“好吧，可我總是不太放心。”
常玖玖低低嘟囔了一句，話雖如此，但她也難掩心中的興奮之情，和同事們一起去慶祝。
下樓的時候，榮甜居然在公司樓下看見了寵天戈。
“幹嘛，早接晚送，是不是心虛啊？”
她故意揶揄道。
“昨天晚上不是累到你了嘛，所以來表示一下。”
隻見寵天戈動作殷勤地為老婆拉開了車門，還一臉促狹地回答道。
上車的時候，榮甜假裝沒有站穩，用腳踹了他一下。
“嗬嗬，不好意思呀！”
她一低頭，坐上了車。
這女人真的太記仇，寵天戈苦笑一聲，也上了車。
“對了，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李長安同意了，我們下周一就能簽合同！”
榮甜一邊係著安全帶，一邊和寵天戈分享著心中的喜悅。
在她看來，這是最近發生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哦，同意了？你不是說，這個人很有名，不是很好敲定嗎？既然這麽快就解決了，隻能說明我老婆確實很有能力。”
說來說去，寵天戈又把讚美的話給誇到了榮甜的身上，還一臉驕傲的表情。
“才不是呢，我感覺人家其實挺看不上我們這個小破公司，可能一方麵是覺得這個項目本身有挑戰的價值，另一方麵就是我們開出的價格還不錯吧，跟我的能力完全沒關係，不沾邊。”
說完，榮甜不禁有些沮喪。
“不管怎麽樣，也是你談妥的，走，我們去慶祝一下！”
寵天戈的興致卻很高，一心想要為榮甜慶功。
他開車調頭，去了一家環境優雅的餐廳。
兩個人落座之後，寵天戈特地點了一瓶上好的紅酒。
等他跟餐廳經理交代完一些細節，這才發現，榮甜在發呆，眉宇之間看上去竟然多了一絲憂愁。
這不像是談成生意之後該有的樣子。
他眉頭一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