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混沌了幾日,夜嬰寧終於不得不將自己的心情從之前的陰霾中拉扯出來,因為,寵天戈的生日到了。


  這幾天,她一直擔心著欒馳的傷勢,自從那一晚寵天戈將她從那家私人醫院帶走後,她便再也不清楚後來發生了什麼。


  只是依稀知道,寵天戈信守了他的承諾,找了個路人,給了他一筆錢,又教了一套說辭。最後,整件事就變成了這個無關人等無意間發現了受傷的欒馳,把他送到了醫院搶救。


  這樣看來是天衣無縫,合情合理的,最重要的是,不會讓夜嬰寧染上麻煩,這對於寵天戈來說,才是他唯一關心的事情。


  家裡有老人剛過世不久,按理來說,寵天戈不打算大肆操辦自己的生日。


  但是,這樣的場合卻有助於聯絡各界感情,將平時那些不太走動的朋友都聚在一起。現在的天寵,表面風光依舊,然而內里卻岌岌可危。就像是一棟建造得太快的高樓,雖然拔地而起的速度很快,但由於根基不穩,加之不斷有颶風侵襲,其實已經開始搖晃。


  所以,在幾天前,寵天戈已經吩咐下去,今年的慶生活動一切照舊,讓Victoria和其他的幾個秘書廣發邀請函。


  而他則是一直在想辦法,公司運轉,每分每秒都需要大量的資金。無奈之下,寵天戈只好一邊加快御潤上市的腳步,確保能夠及早發行股票募資,一邊找機會尋找願意合作的銀行,適當提高天寵的貸款額度。


  不知道是不是競爭對手一直在暗中作梗,幾天來,原本穩妥上市的御潤又聽到了一個小道消息,說是之前力保的那位高層領導似乎被人舉報受賄,現在紀委正在搜羅相關資料,與他相關的企業目前全都處在比較微妙而尷尬的位置。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夜昀整日鬱郁,既不好完全將此事推到寵天戈頭上,又不想眼睜睜地坐以待斃,只好拉下老臉來,備上厚禮,親自去活動。


  這樣的時候,夜嬰寧也很清楚,自己不能再任性,畢竟,父親大半生的心血都捏在人家的手裡,她不能不分輕重緩急。


  倒是寵天戈似乎又恢復了以前的工作狂狀態,很少再纏著她,對男女之事的熱情也降低了許多,很多時候,他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夜嬰寧不再等他,早早睡覺。寵天戈也不強求,沖澡后也很快睡著--強負荷的工作已經令他很難再像以前那樣,夜夜笙歌。


  對此,夜嬰寧是暗自慶幸。


  女人和男人不同,絕大多數的女人無法把欲|望和愛情完全地分裂開,如果沒有情感的依賴,就很難有身體的暢快。


  這種時候躺在寵天戈的身|下,婉轉承|歡,對於她來說,幾乎是一件十分艱難,又備受折磨的事情。


  他的欲|望強烈,身體又極其強壯,總是能把她弄得死去活來,偏偏又死不了,在無盡的雲海之間飄飄浮浮,不上不下。


  負責這次生日宴的是寵家的公關代表陳燮英,一個近四十歲的女人,有著一雙銳利得有幾分可怕的雙眼,和薄薄的嘴唇,看起來稍顯刻薄,永遠是一身得體的職業裝,手上的記事本上密密麻麻地記滿了各項待辦的事宜。


  這些年一向是由她來負責寵家舉辦的大大小小的聚會,此次也不例外,所以寵天戈很放心。


  只不過,陳燮英似乎對於夜嬰寧也要出席宴會這件事,十分的不滿。


  「寵先生,您的確可以攜帶一名女伴,但是這位夜小姐並不是妥當的人選。我建議您更換一下女伴的人選。」


  夜嬰寧就坐在沙發上,和寵天戈一起挑選著禮服,站在一旁的陳燮英毫不避諱地說道。


  還未等夜嬰寧開口,寵天戈已經皺眉,不悅道:「我的生日難道我自己還不能做主誰來站在我身邊?這又不是老爺子的生日宴。如果你不想籌備,我倒是可以馬上更換一下人選。」


  他的不假顏色,令陳燮英的臉色變得不大好看,她又想說些什麼,終於還是忍住了。


  「陳小姐的話不無道理,其實,我大可以跟我父親一起來,這樣也能在現場為你慶生。」


  夜嬰寧沉吟了片刻,緩緩出聲勸道。


  只是寵天戈根本對此不予考慮,他握|住她的手,淺笑道:「這次,好不容易連我爸都由著我來了,我才不管別人怎麼說,我生日那晚,你一定要站在離我最近的地方。有本事就讓他們沖著我來。」


  不得不承認,這一番話還是有著深厚的溫暖人心的力量,夜嬰寧聽得有片刻的失神,直到chong天戈將她的手送到唇邊,淺淺一吻,她才回過神來,剛想坐直身體,冷不防,對上站在面前的女人的冷冷的目光。


  陳燮英似乎一直在盯著自己,那種眼神,猶如在注視著獵物的母獅。


  沒來由地,她嚇得渾身一顫。


  寵天戈卻沒有察覺到夜嬰寧的異樣,只是戀戀不捨地放開她的手,繼續挑選著禮服。


  她卻被那目光看得如墮冰窖,遍地生寒,雖然也連忙低下頭,假裝看著面前的禮服畫冊,然而心思卻早已不知道落在哪裡,腦子裡空空蕩蕩的。


  *****

  寵天戈的生日宴地點,自然要選在他自己名下的會所里,這次,他是名符其實的要盡「地主之誼」。


  還是上次夜嬰寧來過的那傢俱樂部,其中那間最大的宴會廳布置妥當,中西合璧的風格。


  寵天戈的生日,年年都要慶祝,玩來玩去,也不過就是這些玩膩了的花樣,先是相對正式的酒會,名流巨賈,明星富豪,等等等等,歡聚一堂,聊聊生意,談談合作。然後是他和好友們的私下聚會,氣氛會輕鬆得多,內容也會淫靡得多,一般都是在郊區的度假村,抑或是其中某人的別墅,總之,大家都會玩得十分盡興。


  不過,今年比較特殊,寵天戈主動提出來,取消後面的私下聚會,他打算帶著夜嬰寧,只約上幾位平時就玩得來的密友,單獨暢飲,放鬆一下。


  儘管如今的天寵集團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但是能夠受到寵天戈的邀請,拿到今晚宴會請柬的人還是倍感臉上有光,自認為這是一種身份的證明,歡歡喜喜地前來赴宴。


  當晚七點,宴會正式開始。


  這其中,除了有一些寵天戈生意往來上的夥伴,更有一些明星藝人,或者是他自幼的玩伴,都是些能夠在中海呼風喚雨的人物。


  雖然早就預料到了傅錦涼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可是,當她真的出現在宴會上的一剎那,夜嬰寧還是感覺到了心頭的一絲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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