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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最近這兩天,天寵集團秘書部上上下下都感覺得到,寵天戈有些反常。


  平日里能推就推的應酬,他最近全都一口應下來,讓Victoria將他的飯局排得滿滿的,有時候一晚上甚至要輾轉兩三家高級會所,遊走在酒桌牌和桌之間。


  「要不要我幫您訂一家環境清幽的餐廳,和夜小姐吃頓晚飯……」


  等寵天戈在文件上簽字的空隙,Victoria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時機,小心翼翼地提議著。


  不想,他簽完最後一筆,重重將筆一扔,冷冷道:「不用!」


  儘管已經跟在寵天戈身邊有兩三年的時間,自認平日里將他的脾性摸得很清,此刻,Victoria也不免當即噤若寒蟬,拿了文件,落荒而逃。


  看著Victoria那幾乎慌不擇路的背影,寵天戈自嘲似的冷笑一聲,雙手扣在腦後,在椅子上轉了兩圈。


  頭痛欲裂,從眉心向四周擴散著疼,而且鼻子發堵,有種要感冒的徵兆似的。


  他逼|迫自己忙碌,是因為只有這樣才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那個女人。


  眾人皆視他為王,他也習慣了俯視眾人,只是沒想到突然跑出夜嬰寧這個異類,就像是童話里那個指出皇帝其實赤身裸|體的小孩兒似的,讓真實的他無所遁形。


  其實,相比於她,他才是兩個人之中,更加惶恐不安的那一個才對。


  就算寵天戈再不情願,可無論如何,晚上六點多的時候,Victoria也無奈地表示,她今天實在無法給他的上司找到哪怕是一場應酬了。


  「逼近年關,集團的項目都等著年後再議,很多南方客戶也都早早回老家了,避開春運高峰。」


  聽了Victoria的解釋,寵天戈只得撈起外套,沉默地走進電梯,一路上,他都在思索著今晚要去哪裡。


  剛走到停車場,剛好,他迎面遇到了來找自己的傅錦涼。


  「你怎麼了?」


  頗感意外,竟然在這裡看到她,寵天戈勉強地咧了咧嘴,沖她笑了一笑:「你怎麼在這裡?我沒事,我很好。」


  但他面色潮|紅,一對眉頭緊蹙,怎麼看都不像是「很好」的模樣。


  傅錦涼忍不住上前,伸手去探他飽滿的額頭,「好幾天沒見,想找你一起吃頓飯,順便商量一下婚禮的細節。」


  這一摸,將她嚇了一跳,滾燙滾燙,敲個蛋在上面怕是都能攤熟了。


  寵天戈一臉不耐煩地退後,同時撥開她的手,淡淡道:「你自己做主就好。」


  見他如此滿不在乎的口吻,傅錦涼不禁立即浮起怒氣,可又說服自己,何必跟一個生病的人動氣。於是,她當即半拖半拉,半攙半扶,好不容易讓他坐上了自己的車,開往酒店。


  一開始,寵天戈還能掙扎著拒絕,到後來,他燒得迷迷糊糊,坐在副駕駛上頭一歪就睡著了。


  老人們說,臘月里天寒地凍,又快過年,許多人莫名其妙地感冒發燒,諸事不順。


  看來這話不假,就連一向身強體健的寵天戈也觸了霉頭,乾脆燒得一塌糊塗。


  好在,傅錦涼住的酒店離天寵集團不遠,開車二十多分鐘就到。她給了服務生一筆不菲的小費,再加上她歸國后一直在這裡常住,所以服務生十分殷勤地過來幫忙,總算是把寵天戈給抬到了卧室的床上。


  「謝謝你了,我在這裡先照顧他,麻煩你跑一趟,幫我買點兒退燒藥。要是實在不行,還是要去醫院掛水。」


  傅錦涼嘆了口氣,轉身去衛生間擰毛巾給寵天戈擦拭。


  寵天戈似乎已經神志不清,倒在床上,踢掉一隻鞋,另一隻還穿在腳上。


  察覺到身邊有人,他騰地坐起來,渾身無力,又倒下去,只是一把抱住正在給他擦臉的傅錦涼,頭埋在她的肩窩,像狗似的一頓猛嗅,也不知道在聞什麼。


  聞了半天,寵天戈也不知道抽什麼風,大概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氣咻咻地又推開傅錦涼。


  可他身上沒力氣,推不開她,只能任由她幫著自己擦手擦臉,物理降溫。


  傅錦涼雖然是千金小姐,可到底自幼在國外長大,雖然自小從不缺保姆伺候,但卻不算嬌氣,照顧起人來也算有模有樣。


  她反覆擰了好幾次毛巾,將寵天戈的胸膛,雙手雙腳都擦得微微發紅,果然有效,摸上去不那麼火燙了。很快,服務生也把退燒藥給她送了過來。


  傅錦涼的套房裡自帶小廚房,只是她幾乎從不自己做食物,最多就是使用一下微波爐,她只好打電話叫了一份白粥,好不容易哄著寵天戈喝下半碗,再給他吃藥。


  等到寵天戈退了燒,傅錦涼自己已經是滿頭大汗,貼身的衣物都汗濕著黏著肌膚。


  她見他睡得很熟,躡手躡腳地去隔壁沖澡。


  只是,等到傅錦涼再走出來的時候,她驚恐地發現,床上的男人不見了!

  被子被撩到一旁,原本床尾的鞋也沒了,他就這麼走了,甚至連一個招呼都沒打。


  顧不得頭髮還濕淋淋的,傅錦涼給前台打電話詢問,果然,十分鐘前,寵天戈出了酒店,叫了一輛計程車走了。


  「抱歉,傅小姐,我們也不清楚寵先生去了哪裡……」


  她沒有為難前台,訕訕道了謝,掛了電話,整個人的力氣好像都被抽走了似的。


  原來,不管她是商界白骨精,還是嫵媚風情的輕熟|女,無論她放低姿態,為他做了什麼,都沒法留住他的人,他的心。


  傅錦涼從未有過這種挫敗感,她癱坐在床頭,好半天,都以為他今晚根本未曾來過,一切只是自己的一段臆想。


  床頭那隻還剩了小半碗粥的空碗,無聲地嘲笑著她。


  正悵然著,手機忽然響起,她以為是寵天戈打來的,連忙接起。不想,卻是她的私人醫生。


  「傅小姐,這麼晚打過來真不好意思。主要是您當初說過,這次的體檢報告出來以後,務必要第一時間馬上通知您,所以我就冒昧打擾了。我們感到很遺憾,目前的結果表明,您……」


  傅錦涼握著手機,只覺得好像連自己的聽覺都要喪失了,聲音遙遠得像是從天際傳來。


  終於,終於,她倒下來,仰面,盯著天花板,一言不發地掛斷了電話。


  與此同時,寵天戈坐在車裡,正無比焦急地往夜嬰寧那裡趕去。


  他也感到奇怪,自己發燒,睡得跟死了似的,手機在外套口袋裡,而外套又堆在腳邊,怎麼就在鈴聲響起的第一下,他整個人就中邪了似的彈起來。


  就像百川歸海,就像萬法歸宗,反正,他逃不開她的手掌心,總要朝著她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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