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至尊法旨震世!
這一夜注定不會平靜。
這片大陸群強並立，漫天神佛鬼怪，有大能蟄伏，器至尊生前可通天徹地，但如今畢竟隻是一縷殘存意誌，法力有限，他雖以法陣遮蔽，但依然有人感應到了這天棄異象的出現。
北境境外，立著一道人影，他白發蒼蒼，顏貌皮膚鬆弛褶皺，腰背佝僂，眼神沒有光彩，卻像是在看向遙遠。
“姬兄，數百年未見，難道不想出來敘敘舊嗎？”老人突然開口，話語中不免飽含滄桑。
“孟馗兄此話怎講，我也是剛到，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響起，虛空中走出一個中年人，身著華服，與那老人內斂的氣質不同，他一出現便英氣逼人，威武不凡。
“嗬嗬，姬兄與我相差不了多少年歲，隻是如今我已老朽，一把老骨頭不知還能撐多久，你卻還是這個模樣，英武不凡。聽說你近些年又添一子一女?真是羨煞旁人！”被稱為孟馗的老人道。
姬姓中年男子聞言再次爽朗一笑:“哪裏哪裏，無盡歲月，唯有寂寞與空虛相伴，總是要尋些繼續存在下去的理由。”
兩人隨即沉默，突然間沒有了繼續談下去的興致，皆將目光投向北境內。
不久後，這個地方又出現了數十道人影，全都麵色凝重，朝著北境而立，偶有幾人交談之聲，衝淡了這裏的氣氛。
這些都是大陸上叱吒風雲的人物，隻是他們出現的突兀與隱秘，此地又是北境之外，荒無人煙。故而並沒有多少人能知曉，否則不知會引發多大的地震，因為這簡直就是大陸巔峰強者的聚會，一定有非凡之事發生！
一個麗人出現了，站在一隅，卻令這裏為之一滯。
這個女子風姿綽約，溫婉無雙，容貌可以令天地黯然失色，站在此地的都是活了無數歲月的人，對許多東西早已看淡，隻是當這女子出現的時候，還是不由得露出驚色，眼中閃過精芒。
來人正是三千年前九玄宮絕代聖女玄瑜。
在場有幾人活過三千年，識得玄瑜，所以心中更是震動，這位可是三千年不曾露過麵，有人甚至認為她早已香消玉殞了。
他們心中默然一歎，有一種難言的情緒，畢竟當年這大陸第一美女，凡是見過的男子，想必沒有幾個會不動一番心思，隻是而今物是人非了。不過，這幾人隨即十分默契的將目光投向了姬姓男子。
姬姓男子真名姬麓，乃是萬古世家姬家之主，三千年前的姬家繼承者，曾對玄瑜一往情深。
果然，姬麓自玄瑜出現的那一刻起，便就癡了，眼神迷離，此刻更是撇下旁邊的孟馗老人，來到玄瑜跟前，聲音微澀的道:“玄瑜師妹…”
玄瑜清冷的臉畔終於斂出一些笑意，緩聲道:“姬世兄，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姬麓呢喃。
姬麓不禁唏噓，三千年過去了，不想還能見到當年麗人，隻是太久遠了，很多東西早已深埋於心中，或遺忘，或隱藏。
兩人相見，談了不少，隻是話語之中多了很多隔閡，畢竟不再是當年，他們的身份以及經曆使得他們之間必定產生隔膜，不可能無話不談。
過了一會，一個聲音傳了出來:“不會有錯，北境有天棄者現，隻是有人刻意遮掩，不入境，探尋不得。”
“先祖的約定，真武之上不入北境，我等堂而皇之入內，恐怕不妥。”有質疑聲發出。
“不錯，祖先誓約不可輕易違背，且天棄者在天劫之下也難以存活。”有人附和。
“哼，荒唐！天棄者，一人現，天下亂，若是不除之，遺禍千古！”先前出聲的人反駁，他名為龐紋，來自大世家龐家，“更何況，三千年無天棄者現，如今盛世將臨，這難道隻是一個巧合嗎？”
沒有人再接口，氣氛有些微妙，此人這句話引起共鳴，他們之所以會不約而至同來此地，正是心中有了這個疑問。
盛世將臨，天棄者再現，不由得讓人遐想，產生懷疑。
“至於真武之上不入北境，那也是祖先萬年之前的約定，實則對我等沒有什麽製約。”龐紋頓了一下，目光指向姬麓，又道，“姬兄，你說是不是?”
眾人心中明了，數年前，姬家派多名強者入北境，攪動風雲。
而姬家乃是地位超然的萬古世家，一舉一動皆被人關注，所以這一反常之舉更是驚動了不少人。
姬麓與龐紋對視，氣度如閑，卻不做回應，那龐紋哼了一聲道:“諸位不願入內，那龐某便打個頭陣，為諸位探道！”說著便飛身而起，就要越境而入。
然而，那邊境處突然出現無形的壁壘，一股波動出現，將他生生震了回去。
龐紋退出數十步遠，方才穩下腳步，心中驚駭欲絕，猛然喝道:“誰?！”
眾人看著這一幕，也是難以置信，一位輪回巔峰強者竟然就這麽被撞飛了?
“祖先誓約，你們也敢違?”這聲音傳來，威嚴無比，炸響在所有人耳旁，震耳發聵！
在眾人怔神之際，一道身影自北境內躍出，隻見他鶴發童顏，青色衣裳，氣宇軒昂，不是器至尊又是何人?
龐紋眼神一凝，心內更是一突，這個人他看不穿。
“閣下是何人，既知古祖誓約，你又為何從北境現身，難道龐某不可入內，閣下就可?”龐紋心中有鬱氣，先前那一下，倒是令他失了不少風度。
“他當然可以!”一道清冷的聲音傳出，眾強者向那個方向注目，皆麵露訝色，隨後又聽其續道，“萬年第一強者白宏，比肩先祖的器至尊，崛起於北境，上通天，下徹地，他當然有資格在此出現。”
說話的是此處唯一的絕代麗人玄瑜，她搖曳生姿，走上前來，橫亙於器至尊與眾人之間，風華絕代，語氣之中盡是淡然。
然而，此刻沒有人注意到玄瑜傾世風姿，她話中的那“器至尊”三個字才是令人真正心神劇震的緣由。
“什麽！?”
眾人一片低呼，目中盡是詫異，天棄者，萬年第一強者，器至尊，他不是已經隕落了麽，為何消失了三千年又重現了？
器至尊靜靜的望著玄瑜，往日伊人，傾世之姿，然三千年過去了，時間卻未能在她的容顏上侵蝕出哪怕一點點的痕跡。
器至尊的目光未曾從玄瑜身上移開，青色袖袍一揮，金色符文從中飛出，於高空之中組合起來。
“真武之上，不入北境！”
八個金色大字閃耀著耀眼的光芒，刺入站在此地的每一個人的心中，一股臣服的欲望在胸腔中彌漫，震懾人心。
萬年唯一至尊，所頒發的唯一至尊法旨！
八個大字在此處閃爍了片刻時間，便又化成一道道金色的絲線，射向整個大陸！
這一夜，至尊法旨現，昭告大陸！
真武之上，不入北境！
短短八個字，裹挾著至尊神威，短短數息內，便傳遍大陸的每一個角落，透入每一個生靈的神魂之中。
片刻後，八個金色字體飛回，在北境邊境處化為一道金色的屏障，綿延億萬裏。
至尊強者可與天比肩。
至尊法旨，在一定程度上等同於天意，等同於規則!
……
金色神光褪去，此地的諸多強者們漸漸回神。
“我不信，你早已死去！”那龐紋眼中赤紅，神情中有瘋狂，還有滔天的恨意，“哼，就讓我來試試你的虛實！”
器至尊與龐家有隙，三千年前龐家曾險些在器至尊的手中滅亡，雖然器至尊突兀的消失，後來更是傳出隕落的傳聞，但龐家依然元氣大傷，受了重創，否則今日的龐家不限於此，甚至可真正與萬古世家相齊。
隻見那龐紋雙手虛抓，手中黑色的紋絡縈繞，衝著器至尊奔去。
白宏依然未曾瞧他一眼，一直在與玄瑜對峙而視，此時龐紋攻來，也隻是引得他眉頭輕輕一皺，右手虛抬，幻成遮天大手，徑直蓋了下去。
“轟！”
龐紋驚駭，全身的元力波動也是陡然爆發，遍布著黑色紋絡的雙手舉起，然而卻根本無法抗衡，他瞬間便被大手抓住，攥於手中，黑色的煙霧從中濾出。
大世家龐家之主，輪回巔峰強者，就此隕落，徹底灰飛煙滅。
至尊強者，如此強悍，無法撼動！
這場戰鬥太過懸殊了，震動著眾人的心靈，挑戰著他們的認知！
“諸位請回吧。”器至尊再次開口了，聲音飄渺如仙音。
眾人聞言，麵上的表情明滅不定，但他們見識了器至尊的手段，絕不會不明智的步龐紋後塵，他們有的人不懼生死，但他們都是一方勢力的頂梁柱，不能倒下。
他們都清楚，龐家，將從今夜起沒落，走向消亡。
最終，一道道人影歎氣，撕裂虛空離開這裏，仿佛從未來過。
這天地間，又空寂了下來，隻剩下兩個人相對而立。
“能破我一角法陣的人，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個人。”器至尊開口。
玄瑜未曾回答，將他看著。
“你就是以這樣的方式，逼我現身嗎？”
玄瑜還是沒有回答，將他看著，隻是那眼中已有了淚花。
活了數千年的絕代聖女，此刻卻像一個倔強的少女一般，不言不語。
“那我走了…”器至尊無奈，轉身要離去。
“你混蛋！”清脆的聲音，自那緊咬的銀牙間蹦了出來。
器至尊身形一頓，停了下來，卻未回頭。
玄瑜再無法抑製雙眸中噴湧而出的淚水，在虛空中奔跑，來到器至尊跟前，猛的張開雙臂，環繞住他的腰身，臻首緊貼在他的後背，輕泣出聲。
“我將要離去……”
玄瑜渾身輕輕一顫。
“沒有辦法挽回了麽？”
唯有沉寂。
而這星空，卻依然燦爛。
穹頂之上，那裏有兩顆格外耀目的星辰，遙相呼應，中間卻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