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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賭局

  千諾看著嚴一山持刀而立、玉樹臨風的英姿,仿佛又看到了七年前那個英姿颯爽的少年,一時思緒萬千。


  阿爾戈上下打量著嚴一山,慢慢點了點頭,不再理會身後的千諾和竹秋,提著長槍向前走去。


  嚴一山靜靜地站著,看著阿爾戈慢慢走來,微笑平舉長刀一動不動。


  阿爾戈並未遲疑,走前幾步,突然身形變換,長槍如蛟龍出洞,雙手持槍挽出槍花,直朝嚴一山胸前刺去。隻見這長槍來勢飄忽,讓人眼花繚亂,嚴一山聚精會神地盯著刺來的長槍,如泰山般屹立不動。


  在長槍即將刺到胸口的電光火石一瞬間,嚴一山看準了槍勢,向後撤了一步,右手長刀橫拉到胸前,刀刃正好抵住了長槍的槍尖。


  阿爾戈一擊未中,收槍意欲再攻;嚴一山趁著長槍收回,腿上發力,整個身體如猛虎般向前撲去,橫在胸前的長刀以閃電般的速度向前刺去。阿爾戈沒想到嚴一山的反擊如此猛烈,匆忙之下以槍柄向後點地,整個身體側身後翻,逃離了嚴一山長刀的攻擊範圍,再起身時,臉上的麵具卻突然發出了“喀嚓”破裂的聲音。阿爾戈慢慢地抬起手,輕輕地將已經破裂的麵具摘下,扔在了腳下;嚴一山這才看清,原來這名銀色長發的男子,卻長著一副清秀的麵容,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銀發中。


  竹秋看著嚴一山一招就破了阿爾戈的麵具,心中凜然;嚴氏神流講究的是後發製人,敵不動我不動,而千諾所用的無心一刀流卻正是相反,講究更快的出刀一擊致命;而在現代社會,做為古代殺人術存在的無心一刀流再無用武之地,隻剩下了千諾最後一個傳人;而內斂的嚴氏神流,卻做為修身養性的一種技藝在現代社會生存下來;竹秋轉頭看著千諾,在心裏感歎道,也許以後這世間再也不會有這樣的女子了。


  阿爾戈左手抬起將臉頰邊的一縷銀發撩到耳後,看了眼掉在地上的麵具,又抬頭看了看嚴一山,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嚴一山眯著眼睛盯著眼前這個俊美的銀發男子,剛才那全力一擊竟然隻破了他的麵具,這反應速度,已在自己之上了。


  阿爾戈微笑著,依然是一言不發,和剛才一樣,再次提著長槍慢慢向嚴一山走去。


  戰場中央第三軍團和西北分局的戰鬥已經進入膠著狀態,交戰雙方已經殺紅了眼,陣形早就亂了,敵我雙方位置雜亂交錯,各自捉對廝殺著。


  舒班圖達空有一身神力,此時卻單膝跪在地上,汗流滿麵,大口喘著氣,驚恐的看著自己的右手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製著,慢慢地抬了起來,向腰間的刀柄摸去。


  “將軍!“”將軍!“周圍的近衛兵看著舒班圖達,擔心地大喊著想衝過來。


  “都別過來!“舒班圖達聲嘶力竭地喊道,心裏知道一旦被控心術完全控製,自己隻能成為任她操作的木偶。


  “阿爾戈,你他媽在幹什麽呢!“舒班圖達心急如焚,在心裏默默罵著。


  靈狼的咆哮聲幾乎近在耳旁了,狼騎兵們狂吼著,身旁的士兵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環形防禦隊形越來越小,第二支隊的士兵已經死傷過半;尼姆轉頭看向瑩蒼,瑩蒼似乎對眼前的危險局麵視而不見,依然默默看著舒班圖達的方向,聚精會神地低聲吟唱著。


  “聖女,再不走隻怕來不及了!“尼姆沉聲說道。


  可是瑩蒼卻好像沒聽到一樣,仿佛一尊雕像巍然不動。


  尼姆看著瑩蒼,心中了然,知道心控術一旦中斷吟唱,隻怕會前功盡棄。


  “既然如此,聖女,屬下先走一步了。“尼姆對瑩蒼沉聲說道,語氣卻似像朋友道別一樣平靜。


  瑩蒼愣了一下,微微側頭,卻隻看見尼姆的背影消失在了人群中。


  第二支隊的士兵們幾乎是拿著肉體做為盾牌延緩著狼騎兵的突進;靈狼仿佛像撥開小樹枝一樣,粗壯的前肢毫不費力的將前方士兵的武器拍落在地,座上的狼騎兵毫無顧忌地高舉著長槍,將擋在前方的士兵一個個捅倒。


  突然,一道銀白色的光芒將第二支隊的士兵全部籠罩起來,靈狼仿佛突然感受到了什麽,全都發狂似的怒吼著,更凶猛地向前撲擊。然而,第二支隊的士兵驚奇的發現,銀白色的光芒仿佛一件無形的盔甲,靈狼那恐怖的利爪和狼騎兵的長槍在這銀白色光芒麵前,仿佛都打在了堅硬的石頭上,士兵們竟毫發無傷。


  士兵們發現狼騎兵不能對自己造成傷害,狂喜之下紛紛舉起武器往前衝去,一時間竟將狼騎兵們逼得紛紛後退。


  尼姆站在士兵中間,低著頭,雙手微微上揚,默默地吟唱著,聲音卻越來越小。一絲鮮血慢慢從嘴角流出,尼姆虛弱的轉過頭,深深地看了瑩蒼一眼,嘴角露出了笑容。灰白色的斑點出現在尼姆的額頭中央,迅速的向四周的皮膚擴散,幾乎是轉瞬間,尼姆的身體全部石化,變為了一尊石像。


  銀白色的光芒突然消失了,被逼得狼狽不堪的狼騎兵們回過神來,憤怒地大吼著,正要再次發起衝鋒,突然,背後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秦楓帶著突擊組從狼騎兵的背後掩殺過來,十幾名狼騎兵立刻轉過身來擋住了突擊組,剩下的狼騎兵繼續向前衝去。


  第二支隊最後的時候到了,還活著的十幾名士兵圍在了瑩蒼的周圍,看著衝過來的狼騎兵,竟似瘋了一樣撲了過去,奮不顧身的抱住靈狼,刀砍不動就用牙咬,靈狼憤怒的咆哮著,張開獠牙將撲過來的士兵頭骨咬得粉碎;看到前麵的狼騎兵被糾纏住,一名紮著紅色頭繩的狼騎兵騎著靈狼從後麵衝上來,躍過了前麵的人群,衝向了已經無人保護的瑩蒼。


  仿佛根本沒有看到向自己猛衝過來的狼騎兵,瑩蒼依然目視前方,低聲吟唱著。


  就在長槍刺到瑩蒼身體的一刹那,一個人影突然從側麵飛撲過來,整個身體撞在了靈狼的右側肩骨處,即使如靈狼這般龐大的身軀,在這麽猛烈的撞擊之下,也失去了平衡;巨大的靈狼連同著長槍在瑩蒼的眼前撲過,而瑩蒼連眼都未眨一下。


  秦楓撞在靈狼身上,卻如撞在堅硬的石頭上,全身骨頭疼得像要散架一樣,看到靈狼撲空後馬上回頭,秦楓不及細想,爬起來提著黑刀就衝了上去。


  靈狼憤怒地看著秦楓,怒吼了一聲,猛地往前躍了一步,前爪抬起向秦楓橫掃過去,秦楓舉起黑刀想擋住靈狼的利爪,卻聽“嘡”的一聲,厚重的黑刀在靈狼的爪擊之下竟如枯朽的樹木一樣攔腰而斷,秦楓驚得目瞪口呆,靈狼背上的狼騎兵早已高高舉起了長槍,準備向著秦楓刺去。


  舒班圖達如同一頭拚死掙紮的野獸一樣痛苦得呻吟著,腦門上青筋暴起,雙眼血紅;突然,舒班圖達猛地站了起來,仰起頭發出了撕心裂肺的狂吼,身邊的衛兵看到舒班圖達形如瘋狂,驚懼之下紛紛後退。舒班圖達低下頭劇烈的喘息著,突然伸出右手抽出了腰間的長刀,猛地向身旁的旗手砍去,旗手閃躲不及,軍團大旗的旗杆被一刀斬斷,在衛兵們的驚呼下,軍團大旗徐徐落下。舒班圖達兩眼茫然地看著前方,兩隻手反手握著長刀慢慢舉起,猛地向自己胸口刺去。


  秦楓看著狼騎兵手裏沾滿血跡的長槍,正要閉眼受死;突然,舉著長槍的狼騎兵大叫一聲,雙手抱著腦袋一下從靈狼背上滾了下去,靈狼看到狼騎兵摔在地上,威脅的咆哮了一聲,橫身擋在了狼騎兵前麵。瑩蒼邪魅地笑著,慢慢地走了過來,兩隻大眼睛緊緊地盯著靈狼,靈狼似乎很害怕瑩蒼的眼神,竟慢慢小步向後退去。


  “瑩蒼,剛才那麽危險你為什麽不躲開?!”見瑩蒼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秦楓急得大喊道。


  瑩蒼微微側身看著秦楓,莞爾一笑。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賭局。秦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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