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王小柱說完晚安,關上房門,千諾靜靜地站在漆黑的房間裏,一動不動地站著,想著上午羅仕年對自己說的話,千諾的思緒一下回到7年前。
“千諾,再快一點!”一名瘦高的男子雙手叉腰站著。
男子麵前一名16歲的少女正穿著一身白色的練功服,拿著一柄木刀,練習著揮刀。
“孟都師傅,是這樣嗎?”千諾略顯稚嫩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對!很好,千諾,你做得很好!”孟都溫柔的看著千諾,鼓勵道。
午飯時間,千諾將做好的飯菜端到桌上,然後轉身低下身子向孟都鞠躬說道:
“師傅,飯好了,請吃飯。”
孟都笑著走上前來,扶起了千諾,將千諾拉到桌旁坐下,說:
“千諾,你今天年滿16歲,已經是大姑娘了,以後不用再伺候我吃飯穿衣了,專心練功,無心一刀流的未來,為師可全寄托在你的身上。“
千諾端坐在孟都身旁,一臉幸福的笑容,說道:“師傅,還是讓我伺候你吧,就算讓我一輩子伺候你我都願意。“
孟都看著身旁的千諾,正如花一樣的年紀,純真無暇的眼睛正水汪汪的看著自己,孟都隻覺得心中一跳,難道這丫頭……
“千諾,你知道無心一刀流最關鍵的要訣是什麽嗎?“孟都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去不再看著千諾的眼睛,沉聲說道。
“無我無心,師傅。“千諾輕輕地說道。
“要達到無我無心的境界,必須杜絕一切的個人感情,注意力隻能放在手中的刀上,你知道嗎?千諾。“孟都說道。
“是的,師傅。“千諾低下了頭。
“吃飯吧,從明天開始我們用真刀對練,記住,再過一個月就是約定的日子,時間已經很緊迫了。“孟都表情凝重的說道。
千諾端起碗吃了兩口,猶豫了下抬起頭對孟都說:“師傅,這場比武非打不可嗎?“
“無心一刀流傳刀法太過凶狠,不為當今社會所容,第十三代傳人隻有你一個了,我老了,如果你不能在這場比武中取得刀指資格,無心一刀流就會從此斷絕!“孟都說著說著激動起來。
千諾怯怯的抬頭看了看孟都,心虛地說:“可是師傅,萬一我……”
孟都手抬起猛地拍在桌子上。
“千諾!當年我把你從孤兒院收養,正是因為我發現你的資質遠遠在我之上;你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拋開了這些塵世的感情,所以你一定能將無心一刀流發揮到極致。隻要你定下心,正常發揮,一定能取到刀指資格!”
千諾咬著嘴唇不再說話,慢慢地點了點頭。
一個月後,刀指資格大會。
“按照慣例,由各流派年滿16歲的弟子進行比試,獲得勝利並得到評委認可的,將獲得刀指資格。獲得刀指資格的弟子,將會被承認為流派的正式傳人。”一名老者坐在主席台上,朗聲說道。
主席台下麵是一塊正方形的比武台,比武台的四周擺滿了桌椅,各流派圍繞著比武台而坐。
“第四場,無心一刀流千諾,對陣嚴氏神流嚴一山!”
千諾緩緩地走上比武台,轉過頭向孟都看去;孟都坐在台下,用鼓勵的眼神盯著千諾,用力地點了點頭。
“無心一刀流?這個流派還在?不是取消了嗎?”
“誰知道,我還以為這個流派已經被取締了,沒想到還有人學這個流派呢。”
“現在什麽時代了,無心一刀流的招式還是這麽凶險煞氣,活該學的人越來越少。"
“嚴一山能搞定這個無心一刀流嗎?“
“沒問題,嚴一山是什麽人?嚴老爺子唯一的孫子,從小就受名師教導,據說嚴流幾百名十一代弟子中能打過嚴一山的屈指可數。“
台下傳來陣陣議論聲,千諾不為所動地站著,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嚴一山。
嚴一山右手握著長刀,仔細地觀察著眼前的少女。
一襲烏黑的長發披在肩上,清秀的臉龐上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薄薄的雙唇輕抿著,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請多指教!“嚴一山向前走了一步,微微鞠躬。
“請多指教。“千諾鞠躬回禮,輕輕解開了刀鞘上纏裹的白布。
“請等等。“看到千諾要走上前來,嚴一山突然舉起手示意千諾停下。
千諾一臉疑惑的看著嚴一山,隻見嚴一山慢慢地走到千諾麵前,手輕輕地向千諾的肩頭指了指。
千諾順著手指向自己右肩看去,才發現練功服右肩上第一個扣子沒有扣好,隱隱能看到自己的白皙的肩。
“謝謝。“千諾紅著臉小聲說道,輕輕抬手扣緊了扣子。
嚴一山儒雅地笑了笑,又轉身走回原來的位置,伸出手向千諾做了個請的手勢。
千諾咬著嘴唇深呼吸了一下,向嚴一山慢慢走去。
兩人越來越近,嚴一山表情嚴肅起來,右手的長刀慢慢揚起。
距離隻有三步了,千諾突然身形一閃,整個身子向左前低身,同時右手搭在了刀柄上,嚴一山眉頭緊皺,不敢大意,跨前一步右手長刀向千諾右手刺去。
千諾長刀出鞘,蕩開了嚴一山的刺擊,刀勢卻絲毫不減,繼續掃向嚴一山的左肩。嚴一山身子半側,躲開了這一刀,右手的長刀收回,再次向千諾的右腹刺去。嚴一山本以為千諾會躲閃,卻發現千諾根本就沒有躲閃的意圖,而是雙手握刀,向下凶狠的斬去。嚴一山大驚,沒想到千諾會用兩敗俱傷的刀法,但是嚴一山很清楚,這樣凶狠的斬擊,如果不收刀,就算能先刺傷千諾,自己恐怕會被一刀斃命。來不及多想,嚴一山猛地舉刀向上迎去。
隨著兵刃相擊的聲音,雖然嚴一山右手橫著長刀勉強架住了千諾的斬擊,卻無法完全抵住這凶狠斬擊的力量,隻能單膝跪地,舉刀苦苦支撐。
台下的嚴流眾弟子看到嚴一山落了下風,發出陣陣驚呼。
嚴一山眉頭緊皺,趁著千諾刀勢已盡,腰上發力,猛地起身將千諾的刀推了開去。可是嚴一山還未站穩,千諾趁嚴一山起身瞬間,左腿抬起一個側踏,直接踢在了嚴一山的支撐腿的膝蓋上。嚴一山措手不及,向後退了兩步,腳步大亂險些跌倒。
嚴一山又驚又怒,急忙低下頭站穩腳步,正欲抬頭向千諾看去,卻突覺眼前白光一閃。
趁著嚴一山後退兩步的一瞬間,千諾的長刀已經快如閃電般的刺來。
“千諾!!“孟都在台下突然發出了一聲怒吼。
隻見千諾的長刀刺在了嚴一山的咽喉下胸口處,刀尖已經刺入了衣服內,但刀勢已止,並沒有往前刺去。
嚴一山滿頭大汗,不敢動彈,卻發現千諾兩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看著自己,嘴角似乎還有一絲笑意。嚴一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向後退了兩步,千諾舉著長刀,紋絲未動。
孟都睜大了眼睛看著台上,氣得身體顫抖起來。
嚴一山表情嚴肅地看著眼前的少女,這才知道自己清敵了,以這少女的速度和力量,正麵基本上是沒有勝算的。嚴一山思考了片刻,默默向千諾點頭示意,抬起長刀,繞著千諾轉起圈來。
千諾看到嚴一山采取了遊鬥的姿態,眉頭微皺,向前攻去。
嚴一山卻不再與千諾刀刃相接,全力躲閃,伺機反擊,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幾十個回合,嚴一山縱是窘態百出,就是不讓千諾近身。千諾的呼吸逐漸沉重起來,長刀刺出,力量速度已經大大降低。嚴一山看到時機已到,不再逃避,反而身形向前撲去,千諾見嚴一山上當,猛地一個轉身,將猛撲過來的嚴一山讓到了身後,兩人瞬間交換了位置。嚴一山撲空,知道上當,大驚之下連忙轉身舉刀準備防禦,轉過身卻發現,千諾已經舉起的刀竟然沒有斬下,而是停在了空中。再看千諾,臉色慘白,臉上滿是汗珠,牙齒緊緊的咬著下嘴唇,身子微微向前彎曲猛烈地顫抖著,似乎正在忍受著巨大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