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兩個意外
聽到這句話，胡楊看了身邊馬莉一眼，後者輕輕點頭。這說話確認就是“兔子”。
這是胡楊第一次見到活的“兔子”。以香港人一般的身材來說，他算是壯的。這和他的工作有關，是專門跟貨車送貨的力工。身體健康也是找他的關鍵因素之一。
“兔子”現在看起來有點激動。不過看到本人之後，胡楊倒是稍微的放心了一點。
這個年輕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激動不假，但眼神很閃爍不定。那是因為他在觀察周圍人的反應。
這種反應說明，就算他的憤怒和激動也還是可控的。沒有失控就能聊，能聊就有可能聊通，能聊得通就不需要動用那個備選計劃。
胡楊走進來之後，其他人沒有做任何反應。既沒有動作也都不叫人。但“兔子”並沒有因為這個安靜的出場方式，而忽略房間裏突然多出的這個人。
公屋的房間都很小，並沒有什麽空間可言。走進來之後胡楊和“兔子”的距離也不過三米左右而已。
胡楊的個子比“兔子”高出差不多一個頭。再往前一步，兩人之間也就一步的距離，胡楊給他的壓迫感十足。“兔子”下意識的往後又退了半步。
停頓了片刻，胡楊才開口說道：“胡家棟你好，我是他們的老板。聽說你在原本已經談妥的交易之外又增加的新條件？”
眼了一口唾沫，“兔子”也就是胡家棟才仰著頭說道：“對，我是臨時價條件了。”
胡楊俯視著這個青年，依然是停頓了片刻之後才說道：“顯然這不是一個善意的舉動，會讓我們都很被動。”
深吸一口氣，胡家棟鼓足底氣說道：“我都查過了，你們要我做的事是不合.……是不受法律保護的。我當然可以隨時加價。不是我們都被動，隻有你們會被動。”
胡楊的反應好像總是會慢半拍。每次都會留下一個清晰的停頓：“哦，想起來了。你以前是想考醫學院預科的。你應該是從第一次就知道我們找你的原因。沒錯，我們會很被動。你當然也知道，這種配型成功的概率是以百萬作為分母的。但有一點你錯了。”
胡家棟梗著脖子說道：“哪……哪錯了！”
胡楊頓了一下才說道：“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邏輯分析，以你的智商應該能聽得明白。”
這次胡楊沒有停頓，也沒有等胡家棟有任何反應就繼續說道：
“第一個問題，如果我們現在立刻從這個門裏走出去，你會失去什麽？答案很簡單，一筆錢。
第二個問題，同樣是這個前提，你會獲得什麽？答案是沒有。沒有付出就沒有任何回報。
第三個問題。如果你按照我們原本的約定，陪我們走完這套過程你會得到什麽。答案是，你會得到一筆錢，一筆你短時間內根本賺不到的錢。
第四個問題，這筆錢對你來說意味著的什麽？答案是，改變自己還有你姐姐的命運。
而與之相對的，我們會失去什麽？答案是，一些時間成本，措手不及，而已。”
胡楊轉身走向了門口，同時說道：“對於承諾的態度，我們顯然比你要專業的多。是雙贏還是雙輸，你來選擇。我唯一想提醒你的是，你需要想一想再碰到這樣機會的概率有多大？”
在關門之前，胡楊說道：“我們在樓下車裏等你，等你一刻鍾。一刻鍾後我們就離開，關於我們曾經發生的一切你都可以當做是幻覺。隻有一刻鍾，多一秒我都不會多等。”
房門關上的同時，胡楊就對馬莉說道：“一刻鍾，‘兔子’還不出門的話，就開始備用計劃。”
馬莉輕輕拍了一下腰包：“已經準備了。”
十分鍾後，胡楊再次見到了“兔子”先生。胡楊很欣慰的看到他是自己走下來的。坦白說，他走出那個門口的時候，心裏也隻有六七成的把握。如果“兔子”真的沒有自己走下來，那後麵他就會增加很多麻煩。
“兔子”胡家棟上車之後，胡楊主動伸出手：“你做了一個明智的選擇，我叫胡楊。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會共同經曆一次難忘的旅程。”
這次的行程安排的很匆忙，但為了這件事的準備卻是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選了“兔子”之後，不僅給他安排了全麵的體檢，各種相關的證件也都開始著手辦理。
護照更是其中的關鍵。也包括胡楊他們三人在內，都已經準備妥當。
確認“兔子”可以自願行動之後，馬莉的同事就第一時間訂了最近時間的航班。
香港是國際中轉站，航班的密度還是很大的。去歐洲的航班幾乎每天都有。他們訂的 飛機十六個小時之後起飛。
按照計劃是提前兩個半小時到機場辦理各種手續。再加上路上的時間。他們最多還有九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所以“兔子”想要再去看看他的姐姐和外甥。對於他的又一個臨時想法，胡楊並沒有拒絕。
這個時候見親人，的確有可能影響他的心理狀態。但同時，這也可能幫助穩定他的心理狀態。以胡楊對“兔子”分析來看，他認為後者的概率會更大一點。
按照之前約定，“兔子”會先得到一半的預付款。在支票和現金之間，“兔子”選擇了其實更不安全，但讓人最踏實的後者。
“兔子”就提著一袋港幣走進了姐姐家。把這筆錢交給他的姐姐保管。因為他大約知道這趟他跟著胡楊出去是要麵對什麽。
胡楊的命令就四個字“內鬆外緊”。香港這邊的那隊老兵全體出動，務必保證“兔子”時刻都在掌控之中。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香港這個小隊以後會常駐這裏不會輪換。如果條件允許還要再增加人手。
香港這個地方太特別。在世界範圍內就算不是絕無僅有也是極其罕見。經濟上，八十年代的香港是當之無愧的亞洲金融中心之一。甚至一度與九月、倫敦齊名。
而文化上，香港融合了大量的外來文化。這不僅是華語區的民族文化，還有來自歐美的文化。地理上，香港有山有海。市區內人口又非常密集。
種種特殊性綜合在一起，就需要一個能夠適應複雜情況的隊伍。實際上到現在為止，胡楊也不認為現在這支隊伍已經達到他的要求。最多隻有六十分，距離成熟還有很長的距離。
就以現在這個任務來說，胡楊自己也加入了行動查缺補漏的出現在，各個可能被忽視的小細節上。
準備是非常充分的，因為意外之所以被稱之為意外，就是因為總是在意想不到的時候發生。而今天一下就發生了兩個。
第一個發生“兔子”姐姐的家裏。那個女人並沒有因為一筆“天降橫財”和迷失，反而爆發出了平日不曾有的智慧，立刻覺察出了弟弟身上的異樣。然後那個死心眼的弟弟，竟然不願意向姐姐撒謊。而這就導致情況向著比較麻煩的方向發展。
大家可以腦補一下家庭倫理劇常有的橋段。弟弟弄了一筆錢交給姐姐，姐姐發現錢的來路“不正”便堅決不受，並教育弟弟要.……
如果說這個意外多少還在情理之中，那第二個就完全是真正的意外了。“兔子”的姐夫，突然出現在她姐姐家的門口。包括胡楊在內，都是在他走到那個門口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而這個時候再進行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他是從哪裏出現的？
這個問題隻能先放在一遍，胡楊立刻打出戰術手勢，阻止了其他人靠近那個屋子的動作。下一個命令則是“隱藏”。不能讓他們暴露在姐姐和姐夫麵前，
而他自己則快步衝入了“兔子”姐姐的家中。
胡楊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卻依然是在“兔子”和前任姐夫衝突發生之後。至於兩人衝突的理由。他們倆打架還需要多餘理由嗎？
“兔子”的身體雖然比較壯，但打架不光要看力量，技巧和氣勢都很重要。而顯然這兩方麵，並不是“兔子”的強項。
胡楊進入房間看到的，是姐夫騎在小舅子身上準備暴揍他一頓。胡楊當然不能讓他的拳頭落在“兔子”的臉上，那可能會影響他們過關。
胡楊繞到姐夫的身後，左手繞過他的脖頸，右手扶在頭側，瞬間就完成一個“斷頭台”，然後深吸一口氣，鼓起胸腔，同時心中默數。
1……2……3……4……5……
斷頭台的威力很大，五秒鍾足以讓成年男人頭部缺血陷入昏迷。再多就會有生命危險了。
鬆開已經昏迷的姐夫，胡楊左手按住頸間動脈確認脈搏，右手順手拽了一件放在旁邊的衣服，裹住了姐夫的鼻子以上的地方。
做完這些，胡楊才看向一旁的“兔子”，還好，臉上並沒有嚴重的傷。一點點淤青，稍微畫一點妝就能搞定。
胡楊沉聲對“兔子”說道：“去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