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兩手準備
互留聯係方式之後,柏青的便逃也似的跑出了冶金局資料室。
看著紅著臉跑走的姑娘,胡楊笑的非常開心。在這個非常的姑娘的製造的,非常有趣的插曲之後,胡楊還是收斂心神,把剩下的雜誌全都看完。
然後馬不停蹄的來到微機室,劈裏啪啦的把腦子裏整理好的資料,全都輸入他準備的軟盤裏。足足存滿了十二張才停了下來。
抬頭一看,時間已經快到午夜。怪不得感覺肚子有點餓了。而這個時候,胡楊自然就想起了那個欠自己一頓銅鍋涮肉的柏青。
但接下來胡楊卻有些無奈的發現,最近自己竟然沒有空去約那個特別的姑娘。
走出微機室,戚揚就從車裏走了出來,手裏提著兩個飯盒。這個臨時司機還是挺靠譜的,還知道給自己留飯。
戚揚把飯盒遞給胡楊之前,卻先給了胡楊一個消息:“趙援朝剛打來電話,不論多晚都給他回一個電話。”
胡楊心裏一動,果然還是來了。但臉上還是略帶著疑惑:“沒說什麽事?”
戚揚搖頭:“沒有。”
胡楊說道:“你覺得會是什麽事?”
戚揚並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直接回答:“降價。”
胡楊微微一笑:“我也這麽想。趙援朝那邊應該有人給了壓力。”
戚揚依然直接的問道:“老板你準備怎麽辦?”
胡楊微微一笑:“降,隻要他們肯買,咱就降價。”
戚揚好像還略有不解,但並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去給胡楊倒了一杯熱水,另一邊胡楊則已經開始吃沒有冷透的包子。
包子是全素的,所以即使已經涼了味道也影響不大。而這種細節簡友德是現在還想不到的。
回到辦公室,胡楊發下桌上有一張紙條。一看字跡他便知道是方宏偉寫的,而內容自然是羅鵬程口吻。
語句十分簡練的講了兩件事。第一件事,通知他三天之後的有一個會他參加。會議內容就是關於出國考察的各項事宜。
而這第二天件事就有意思了。羅鵬程約胡楊吃飯。時間是明天的晚上,地點是他的家裏,竟然是家宴。
無論是他羅鵬程還是胡楊自己,現在都是有點敏感的時期。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最好是什麽都不做才對。
其實請胡楊到家裏吃飯,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關鍵是,羅鵬程用的這種頗為正式的方式邀請,那這裏麵就有說道了。
胡楊心中略一思索,大約猜出了一個方向。於是拿起電話,給趙援朝回了電話。
通話的時間不長,因為內容非常的簡單。和胡楊預估的一樣,的確就是談降價的事。
趙援朝雖然沒有細說,但話裏的意思很明顯。有人給他的長輩打了招呼,從上而下的給了壓力。具體其中有何權衡他沒有提,單說結果就是要打對折,也就是把十萬變成五萬。
意料之中,也同時在可接受的範圍內。錢就是這個合同裏最不重要的部分。隻要他們願意簽合同,再打一次對折都沒問題。
得到了胡楊肯定的答複之後,趙援朝長出了一口氣。胡楊在電話這頭也同樣聽到了。好像自己給趙援朝的壓力也同樣不小的樣子。
方國器那邊的動作還在意料之中。有總後大院的招牌在上麵,動手用強那是最不理智的選擇。
胡楊昨天曾經想過,方國器是有心要試探一下,自己背後的新“主子”有多大的本事。
現在看來這個推測應該是沒問題的。但在胡楊心裏,其實是有那麽一絲失望的。
胡楊也承認,野路子不能走一輩子。野猴子隻有被如來佛收編之後,才能變成鬥戰勝佛,才算是有了編製。但有了編製的野猴子,是把野拿掉了,但猴子還是猴子。
不管怎麽說,方國器背後的那尊佛,的確有能力影響到趙援朝。不過這隻有五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算太少,應該還有內情。但應該就不方便打聽了。
吃完了宵夜,胡楊又回到了微機室,用自己的準備的打印紙和墨盒,把剛剛弄好的資料全都打印出來。最後還不忘把打印機裏的記錄也刪掉。
全都弄好之後,已經淩晨三點多了。讓戚揚回去休息之後,胡楊也跑回了宿舍,一覺睡到了中午。可惜沒有能睡到自然醒,他被來訪的方宏偉叫醒。
方宏偉對胡楊說道:“沒有什麽特別的事,就是羅主任要確認一下晚上的安排。”
胡楊想起那張紙條,說道:“紙條我看見了。你給我羅主任家的地址,我自己開車過去。”
方宏偉拿出準備好的另一張紙條:“這是地址,晚上七點。”
戚揚在方宏偉離開之後出現。起床的胡楊把寫著地址的紙條遞給了他。
北京的地形他比胡楊熟悉。心裏略一估計,就給出了時間:“正常速度四十分鍾。”
胡楊問道:“食堂中午吃什麽?”
戚揚輕輕搖了搖頭。
胡楊立刻會意,說道:“走,找個地方祭個五髒廟。”
兩人開車離開了冶金局,開始是準備隨便找個小飯店吃點。但才開出幾分鍾,戚揚就發現了異常,他們的車被跟蹤了。
坦白說,現在這個年頭跟蹤一個人其實挺困難的。尤其是當這個被跟蹤的人,有汽車作為交通工具的時候。
路上汽車的數量真的不多,稍微留心一點就能發現。尤其還是在郊區,實在是沒辦法忽視他們的存在。
戚揚問胡楊:“老板,怎麽搞?”
胡楊看了一眼油表,說道:“溜一會兒,咱去城北吃鹵煮張。”
說起鹵煮這個東西,和北京豆汁兒一樣,都是愛的人愛死,不喜歡的連聞個味兒都受不了。
傳說中鹵煮最早出自宮廷的蘇造肉。後來因為五花肉比較貴,就改用比較便宜的豬下水代替。
發揚光大的是“小腸陳”,也是公認的鹵煮的發源地。而這個鹵煮張,則是其後比較被廣泛認可的一家。
胡楊對鹵煮倒是能接受,可也不算是有多愛。這鹵煮張距離他們可不算近,選這裏的自然不隻是為了吃一頓好的。
一路上車速穩定,完全沒有讓後麵的車發現異樣。反倒是後麵跟蹤的車看似有點急躁,幾次想要抄近路超車,都被戚揚提前發現並且化解。
這個表現很不專業啊!
車開到了城北,一拐進那條街口,就能聞到鹵煮獨特的味道。胡楊的臉上帶著笑容的,而戚揚的眉頭卻是微不可查的一皺。
很明顯,戚揚不喜歡鹵煮。
鹵煮火燒,除了鹵煮之外肯定還得要火燒。“死麵”泡在鹵水裏,煮的越久越入味。
這個時間其實已經過了飯口。走進店裏胡楊隻叫了一碗加量的。旁邊的戚揚很明顯鬆了一口氣。
老板答應一聲,立馬手腳麻利的從大號鹵鍋裏夾出大腸、豬肺、炸豆腐和火燒。手起刀落,全都切成差不多一口的小塊。
鹵汁兒,蒜汁兒,醬豆腐汁兒,香菜全都加足,一大碗冒著尖就送了上來。
按老北京人的吃法,這個臭香的鹵煮一定要配“小二”。不是飯店的夥計小二,而是小瓶的紅星二鍋頭。
白酒這個東西,胡楊真的是沒有愛。於是又叫了兩瓶北冰洋和一份乾隆白菜。
鹵煮不是一個斯文的小吃,吃起來一定要有氣勢。所謂悶頭吃,一開始就要有身無外物的覺悟。
二十米外,跟著他們的那輛車也停了下來。戚揚去了一趟廁所,回來之後告訴胡楊。車上一共四個人,下來兩個一個對麵,一個在後門。
百忙之中,胡楊空出嘴問:“能看出路數嗎?”
戚揚搖頭:“不專業,像野路子。”
胡楊喝了一口北冰洋,瞄了一眼手表,現在是下午兩點多。還有幾個小時時間,可以陪他們玩一會。
“給他們個機會,看看想幹什麽。”
胡楊一邊擦之嘴上的油,一邊走出了鹵煮店。
十幾分鍾後,一個偏僻的胡同裏,胡楊和戚揚被堵在了裏麵。不是四個人,而是六個人。巷子頭尾各有一輛車,都下來了三個人,而開車的司機都沒有下車。
一個梳著大分頭的男人,開頭喊道:“你就是冶金局胡楊是吧。”
胡楊很自然的點頭:“我是,有什麽事?”
男人流裏流氣的說道:“也沒什麽事,就是讓你消停的在家躺幾天。消消停停的,啥事也別操心,也別攙和。”
胡楊好奇的問道:“那是誰這麽關心我呢?”
男人一揮手裏的鋼管:“少廢話,爺不是來和你嘮嗑的。”
胡楊說道:“別急呀,我的意思是,就不能我服個軟兒,這頓打就算了。哥幾個也省點力氣不是。”
男人嗬嗬一笑:“這個小兄弟說話還挺上路。可惜啊,咱收了好處,說動手就一定動。你倒是可以輕點。但這個小子,可是點了名要打斷手的。”
胡楊笑著看向戚揚,說:“還真是六月的債還的快啊。”
戚揚聳了聳肩,開始自覺的活動手腳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