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從不小看對手
50年代中期日本開始進入快速發展時期。60年代末期，日本成為僅次於美國的資本主義世界第二號經濟大國。1987年，日本的國民生產總值超過蘇聯，成為僅此美國的世界經濟大國。
1991年蘇聯解體，日本的第二大經濟體的位置變得更加穩固。這個二把交椅一直坐到了2010年才被中國超越。
作為一個戰敗國，日本的高速發展得益於采用現代科學技術對國民經濟進行全麵的革新和改造，生產技術、經營管理方式和職工文化知識三個方麵的革新和改造同時進行，為高速經濟增長提供技術保障。
確定“貿易立國”思想，積極開拓國際市場，加強資本輸出，是經濟高速增長的有效途徑。
發展貿易尤其是國際貿易，對規則的研究和遵守是所有一切的基礎。沒有一個穩固正常的秩序在，一切的發展都是空中樓閣。
簡單來說，守規矩是一個參與的國際貿易的基本條件。對外要守規矩，首先內部也要有規有矩才行。
這也是我國在運動年代之後發展緩慢的原因。規矩的沒有人情麵子大，守規矩的人吃的虧多了，就都變成不守規矩的人。
而國際市場上沒有人給你人情和麵子，自然這群原本不吃虧的人，就變成會吃大虧的人。這種例子真的是舉不勝舉。
胡楊雖然知道這些，卻不會試圖告訴這些領導。在這樣一個大環境下，任何做出頭鳥的行為都是危險。胡楊現在所表現出的程度，就已經是在冒風險了。
羅鵬程問胡楊：“那你認為久林的董事會會選擇哪一種方式？”
胡楊說道：“這個不好猜。這要看久林公司的領導有沒有野心，還有這野心有多大。”
呂方笑著說道：“仔細說說，給我們這些老家夥上上課。”
胡楊說道：“我這些看法都是從雜誌裏看來的，都是別人的觀點。各位領導想聽，那我就給大家說一說。”
胡楊妝模作樣的拿出一個筆記本：“久林公司的現狀是守成有餘而進取不足。就像我在會上說的，他們公司的市場已經被壓縮的很小。以久林公司的規模來說，這麽小的市場保證公司正常盈利應該還勉強夠。
再撥出技術研發經費，我認為這是需要一點魄力的。揣進口袋的錢，是不是拿來做研究。公司的董事們是不是看好這個行業未來的發展。這些咱們沒有資料，隻能靠推測。”
羅鵬程說道：“那就兩種情況都說說看。”
胡楊說道：“其實也不算兩種情況。所謂自主研發，其實就是給普通股東的安慰劑。其實就是維持現狀的偽裝。如果想要在技術上更進步，直接購買專利技術是最合適的方案。
雖然花了錢，但節省了人力物力還有最重要的時間。日本這方麵的技術已經落後，不抓緊就再沒有機會了。”
崔鵬說道：“買專利？小胡能跟我們說說這個買專利的門道嗎？”
胡楊翻開新的一頁說道：“買專利裏麵的門道很多。有購買專利使用權，有買斷專利的。專利不同也有的不同的購買方式。
像司太立合金這種專利，是使用權專利。購買之後可以使用專利技術，而且在研究的時候可以不用跳過這項專利技術。”
崔鵬又問：“如果不買呢？”
胡楊說道：“國外的產品在涉及專利的時候，都會在產品包裝上注明。不注明或使用無效專利條碼是違法的。而販賣和購買這種產品也是違法的。
也就是說，我們出口的貨物，如果使用國外已經注冊的專利技術，但沒有購買授權或者買斷專利，那不僅我們違法，購買銷售我們貨物的人也違法。這類貨物也就無法被正規渠道采購銷售。”
崔鵬驚訝道：“那豈不是等同於假冒偽劣商品？”
胡楊說道：“其實真的差不多，甚至從法律層麵上來說，比假冒偽劣更加嚴重。最重要的是，這會直接影響到國際市場對我們國家產品的認識和態度。專利真不是一個小事兒。”
看到幾個領導不以為然的眼神，胡楊的心裏也談不上氣餒。原本就沒奢望靠一兩句話就改變他們的觀念。至少今天讓他們聽進去了，就算是有收獲吧。
羅鵬程問胡楊：“既然是你的主意，你說說日本那邊會有什麽結果？”
胡楊說道 ：“我推測，最大的可能性還是不會賠償現金。因為這會造成一個不好的案例。”
幾個領導一聽胡楊這麽說，馬上就有些意興闌珊的意思。人就是這麽貪心，剛剛還在擔心日方收維修費。而現在卻開始埋怨日方沒有賠償。
這也算是胡楊故意引導的效果。在眼下的國際形勢下，中國的關於在與國外企業談判的時候各個都表現的像鴿子。
設計國家利益的時候，胡楊認為還是應該始終保持一分狼性。
感覺火候差不多，胡楊就接著說道：“現金不會有，但會用其他形式進行補償。”
李興友說道：“那和之前談的不還一樣嘛。”
羅鵬程微微搖頭：“師出有名，立場也不同。一個是被施舍，一個賠償，性質不同腰杆子的硬度也不同。”
還是自己家領導，就是上路。胡楊接著說道：“就原來那點好處我可不幹。我想要的是水電機組的製造技術轉讓。”
崔鵬說道：“按小胡的說法，這專利技術可是一個企業的核心。他們能隨便轉讓嗎？”
胡楊一攤手：“不同意，就可能會失去最後的市場。他們賭不起，咱們卻可以。水電製造企業由不止他們一家，就算日本都不行，還有歐美呢。死了張屠夫，咱也吃不了帶毛豬。”
呂方一拍手：“對，正反咱們都不吃虧。這便宜可以占。”
羅鵬程問出的關鍵問題：“那具體要什麽專利你有什麽想法嗎？”
胡楊幹脆的搖頭：“這個我就真不懂了。我提議，從大學裏找幾個專業的谘詢一下。反正這麽大的事，這兩個日本代表的級別肯定是不夠的。先要求他們立刻派人過來修設備，其他慢慢的談。隻要設備恢複運轉，咱們就占絕對主動了。”
站長拍了桌子，這個大基調就算定下了。
一天之後談判重啟，胡楊又變成全職翻譯。還是那句話，這些能當領導沒一個是蠢的。飯菜都端到桌上了，怎麽吃就不用胡楊在教了。怎麽吃，怎麽吃的漂亮，他們可比胡楊功力深多了。
胡楊在重生之後，曾經不止一次思考過時下國內的各種困局。現在困擾國內大多數幹部的問題，是眼界和格局。
他們要學會並願意，不隻盯著自己眼皮子底下那點利益。建立自己成熟的大局觀。不是說每個都要胸懷天下，但至少不要去做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應該也是因為這一點，上麵的大領導才會想要提拔羅鵬程這樣的幹部。以胡楊對他的了解，他是個真的把“為國為民”放在心裏的人。
已經在思想上全副武裝的幾位領導，上來就是一通組合拳，把兩個日方代表徹底打蒙。直接就把他們從本部那裏拿到的底線直接和盤托出。
情況基本上和胡楊預計的差不多。現金以及相似形式的賠償都不可能。但其他的都可以談。
有了胡楊的提示，他們咬死了專利轉讓或授權這塊。隻半天，就讓兩個日方代表不得不再次要求暫停。給他們時間再和本部聯係。
當然，他們也不會忘記不停的催促趕緊把設備修好。據說日本那邊維修人員和材料都已經上路了。
於是乎，中午的工作餐就變成了慶功宴。羅鵬程和胡楊自然被推到了主位。這一趟可是讓李家口水電站一眾人漲了見識。
原來和日本人談判還可以談成這樣。原來咱們也是可以在談判桌上拍桌子的。原來我們也是要求外國人賠償的。
一個差不多走到死胡同裏的死局，在羅鵬程和胡楊的手裏，愣是弄了個柳暗花明。
這在酒桌上胡楊自然成為被主攻的目標。胡楊心理也有早有準備，擺出一副烈士慷慨就義的架勢，敬酒勸酒統統來者不拒。雖然最近身體已經比以前好了很多，但酒量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增長的。
那結果自然是很快就鑽了桌子。開場沒到半小時，胡楊就被抬回了招待所。基本上這也算是故意為之。
整件事的功勞肯定是屬於羅鵬程和呂方的，但最出風頭的肯定是胡楊。偏偏他又是年齡最小的。
領導們嘴上肯定是不會說，但在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會有點小心思的。
酒局還沒開始，胡楊就已經感到受了凜冽的殺氣。知道自己躲不過這次，就坦然的被狠灌一次。快點出局其實喝的還能更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