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有貓膩的醫鬥。
這話……
著實並沒有好多少。
太醫們微微蓄長的胡須顫了顫，緊抿的雙唇微微抖動著。若是有眼巧的在，一定看看出對方念叨著什麽。
——狂妄！太狂妄了！
真是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屬下！
不過既然人家已經放出話了，眾太醫們總不能當沒聽見吧。
幾人對視了幾眼，作為太醫院院首的王太醫這才麵無表情點了點頭，“真是後生可畏！”言談間，也不知是誇是貶。
徐清晨微微笑著，先是走到齊王身邊，“齊王妃的遺體，能否容在下一查。”
齊王擰著眉，看著地上蒙著白布的齊王妃，猶豫了許久，這才抬起頭，“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你和那個女人可是一夥的！”
那個女人，指的自然是陸笙。
徐清晨微微側過頭，思考了兩秒，這才輕咳著徐徐又道，“殿下，若是您不放心，那麽草民請太醫大人幫忙動手如何？草民隻是站在一旁觀看可否？”
齊王又是皺了皺眉，這一次，他猶豫的時間更長。
陸笙站在一邊，淡淡出了聲，“齊王殿下，我家網頁讓清晨進宮的目的，我想您也是明白的。”
齊王聞言揮了揮手，盡管不願意，但還是勉強同意了。
徐清晨見狀有禮一笑，隨後轉身朝眾太醫道，“可否勞煩陳太醫搭把手？”
被點到名的陳太醫眸光不自然的一閃，隻能不甘願的上前。
徐清晨又文質彬彬轉身，朝眾女眷們行了一禮，“接下來還請各位夫人先去一旁休息吧。”
皇後揮了揮手，招來了兩名宮婢。低聲吩咐了兩句後，不多久便來了一排宮人，各執兩張凳子放到一側擺好。
隨即又來了幾名宮人，前前後後共抬了八部屏風，圍成一個圈，將幾人罩在裏頭。
皇後作為這後宮的女主人，自然是要旁觀的。
陸笙作為其中一方，自然也一並進了屏風內。
二人站在一側，安靜看著。
作為之前的要求，徐清晨站在一側並不上前，一切由陳太醫執行。
遺體昨夜解剖後，還尚未縫合完畢，唐正和齊王府老管家便鬧進了宮。
這倒方便了徐清晨，不需要處理過多。
他的要求並不太多，目的性卻很強。
陳太醫似乎執行的很認真，每一道程序，都完成的極為緩慢。
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有多麽艱難。
徐清晨盯著胃部許久，久到皇後描繪精致的雙眸微微迷上，這才淡淡開了口，“關於這次屍檢的記錄呢？可否讓在下一覽？”
王太醫看了看眾人，轉身取出記錄奉上。
徐清晨接過仔細了片刻，這才淡淡抬起頭，平靜出了聲，“可以了。”
他輕輕咳嗽著，隨後看著眾太醫道，“若是我能指出一出這記錄中的錯誤，是否就可證明，在下的醫術略勝一籌呢？”
王太醫猶豫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醫術究竟孰高孰低，又豈是這次草率可以分辨的呢。
再則術業有專攻，即便同是大夫，所擅長的也不盡然一直，哪能那麽輕易分出高下？
沉默中，一直幫著徐清晨動手的陳太醫換換出了聲，“這份記錄乃老夫所著，若是你能找出問題，那老夫便甘拜下風。”
他的突然出聲讓幾個太醫都有些吃驚。
齊王也是微微皺了皺眉，就得太過隨便了些，卻又不好阻止。
皇後微眯的鳳眸輕輕睜開，依舊是那麽高貴且疏離。
徐清晨聞言開了口，隨意點出了一處小錯誤。
與其說小錯誤，倒不如說不工整。
幾個太醫擰著眉，末了王太醫才開了口，“這種無關緊要的小細節，算不上錯吧？”
徐清晨隻是安靜立於屍體前，清秀的眸子看著陳太醫，“您覺得呢？”
陳太醫抿著唇沉默了片刻，這才搖了搖頭，“即便是無關緊要的小細節，錯了還是錯了。在下沒能發現問題之處，而這位小兄弟發現了，那麽自然證明，他在醫術上的造詣確實更甚一籌。”
這話，無疑是斷了齊王的希望。
雖然早就此預感，可親耳聽見太醫認輸，還是讓他滿心的絕望。
陸笙心下有著疑惑，卻暫時未表，隻是淡淡開口對齊王道，“眼下勝負已分，亦可證明那位夫人的巫蠱之說並不一定能成立。如今事實已經注定，還望齊王殿下節哀順變。”
“陸笙！”齊王雙眼發紅，倏地從位置上站起，剛準備說什麽，殿外卻傳來熙攘的腳步聲。
想來，是早朝已經結束，聖上又重新帶人來了此偏殿。
陳太醫將白布重新蓋回屍體，宮人們再度將屏風移除，露出了裏麵的眾人。
聖上掃了眼眾人，平靜詢問，“結果如何？”
皇後作為見證人，上前淡淡回道，“回避下，是這位徐公子勝了。”
聞言，齊王的臉色便是悲憤了一分。
在他眼中，這無疑是聖上再次偏頗洛景風的一次結果。
聖上看了眼他的臉色，自然也猜的出他在想些什麽，隨即招招手，道，“追封齊王妃一品誥命夫人，”說著又是看向齊王，“子炎年紀同瑾睿相仿，又常年不在京中，就讓瑾睿收了小世子做義子吧。朕的皇孫並不多，以後小世子便隨皇孫們一同入學受教吧。”
洛子炎為齊王長子，而洛瑾睿則為大皇子。讓那小世子認洛瑾睿為幹爹，顯然是將他的身份提了不止一檔。
說罷，聖上頓了頓又道，“齊王這次督軍的差事做的不錯，再賞京中豪宅一座。你風塵仆仆回京也沒好好休息，回去吧，好好處理齊王妃的後事。”
“另外，人是在錦繡宮出的事，皇後也有責任，便扣除半年俸銀吧。”聖上如此說，也就是此事就此了結的意思了。
皇後的臉色有些難看，不知在想什麽。倒是齊王立在原地站了許久，這才垂下頭掩藏起滿滿的怨恨，跪下謝恩，方才帶著唐正和齊王妃的屍體離去。
眾大臣麵麵相覷，正準備離去，卻被洛景風一句“等等”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