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小姐！珍重！
陸妱會弑母嗎？
陸遠不知。可他想起大姨娘的慘狀，他心中閃過不忍。倒也並不相信，作為親生女兒的陸妱能對李氏下這麽毒的手。
所以在二者之間，說實話他更願意相信陸妱。
瑾心朝陸遠行了個禮，不卑不亢正色道，“老爺，這麽牽強的證據，恕奴婢實在難以接受。”
“請您試想，若今日是別的院子出了事，然後一口咬定是您，或者小姐。就因為現場有個字，那麽您覺得合理嗎？您會因為那個字，甘願擔下殺人凶手的罪責嗎？”
“你還敢胡說八道！”陸妱氣極，“竟然還敢亂拿主子做比喻，對主子簡直連一點的敬畏和尊重都沒有。我看是姐姐平日裏實在太寵著你了，才讓你變得如此凶殘惡毒。”
陸笙見自己被點名了，垂了垂眸，看了眼瑾心，也不認同道，“瑾心，二小姐說的對，你確實不該隨便拿主子做這種假設。”
瑾心麵色從容自罰了自己一巴掌，太卻依舊強硬沒有退讓，“是奴婢比喻不當。可老爺仁慈高見，必然能理解瑾心所言。”
陸遠皺著眉，心知對方說的也是有理。可顧及陸妱的心情，他卻不能說出口。
顧盼微微看了他一眼，淡淡出聲，“瑾心說的也不無道理，將心比心，卻是有些難以信服。”她替他做了惡人，一雙眸子清清冷冷看向陸妱，“我想若有日這是落在二小姐你頭上，也應該是瑾心這般心情。”
“不知，二小姐還有別的證據，或者法子能證明瑾心有問題嗎？”
陸妱心底冷笑，這陸家什麽時候輪到你這麽個外姓人說話了。
不過她倒不敢說出口，也知道這樣根本沒法子讓瑾心認罪，如此費勁也不過是為營造自己弱勢地位，讓陸遠無法拒絕她要求罷了。
隻見她從瘋狂變決然，最後一字一句道，“好好好，你們都幫著她，我說再多也無益。”她恨恨轉頭瞪向瑾心，“我就問一句，你是不是會武！”
瑾心堅決地搖了搖頭。
“不會。”
“好！那你敢用生命去賭嗎！”陸妱瞪著她，“前院的摘星樓，你敢爬到三樓跳下來嗎？如果你堅決說你自己這一切與你無關，你壓根不會武藝，那麽，你就證明給我們大家看看！”
眾人聞言心一驚，隻是看向瑾心。
“妹妹這個決定……”陸笙眼眸先是微微一亮，皺緊了眉，擔憂看著瑾心，“若真是她也是罷了，若她真不會武呢？豈不就血濺當場了？”
“姐姐！”陸妱冷哼一笑，“我賭她不會死。若真不是她所為，我願陪她一同從三樓躍下。”
這句話算是將話說死了，也聽得出她話裏百分之百的肯定。
陸遠從頭到尾沉默著，直到陸妱如此肯定斷言了，他這才淡淡開口。
“若是妱兒這般肯定，那便去趟摘星樓吧。”他邁開步子，走到瑾心身邊時，微微頓了頓，卻什麽也沒說，大步邁出了房間。
陸笙知道，比起這個莫名其妙的殺大姨娘指控，陸遠實則更不能原諒瑾心身懷絕技。若瑾心真有身手，還從頭至尾藏那麽深，可就真的犯了他心頭大忌了。
她走到瑾心身邊，神色複雜看著她，“既然妹妹那麽說了……咱們主仆一場，我希望不是你做的，我也不希望你受傷。”說罷，便歎了口氣跟著陸遠出去了。
瑾心不做聲，卻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
那邊是，跳！
一群人浩浩蕩蕩前去摘星樓，瑾心因為身份特殊，已經被幾個下人圍在當中，和陸笙分開了。
誰都沒發現陸笙的身邊又多了個小丫頭，是輕容園外院打雜的小錦。
芙蓉院來傳人時，陸笙心覺不對，便特地留了個心眼偷偷交代了小錦幾句。
小錦不是她的貼身丫鬟，不過就負責外院打打雜，平時並不引人注目。可事實上，她機靈護主，雖不如瑾心沉穩，倒也是個可靠的丫頭。
平日裏外院的一切，都是由她監視著，私底下和陸笙匯報的。
小錦如今能出現在這，便說明她已經完成了陸笙交代的事。
沒有人注意到她，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瑾心身上。除了陸笙外唯一注意到她的，便是瑾心自己。
她垂著眸，既然小姐已安排好，她便放下心。倒是忽的有些同情陸妱了，不知道她費盡心思，突然又變卦，該怎麽解釋。
一行人走了一會，直到停在摘星樓下，陸遠這才轉頭淡淡看著瑾心，已是多了忌憚，“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二小姐說的是不是真的。”
瑾心淒然笑了笑，沒回他，倒是轉頭看向陸笙。
“小姐，瑾心這條命是您的。日後，瑾心怕是沒福氣您了，來世，奴婢必當做牛做馬報答您。”
說罷，自己上了樓，也不用其他人押解。
陸笙紅了眼眶，手捏著帕子，一副生離死別，主仆情深 模樣。
瑾心剛剛那句話，根本透露了已經做好死的打算，在主仆話別了。
陸遠的神色複雜，看看陸笙，又看看堅定的陸妱。
若真冤枉了對方，可就是逼死一個好丫頭了。
陸妱的直直盯著窗口等著瑾心出現，她的內心一樣緊張，卻有個聲音一直在和她說。
她就不信瑾心肯就這麽為陸笙死！她也不信陸笙會眼睜睜地看著她得力下屬為她去死！
隻要瑾心的身手一暴露，嗬嗬，她倒想看看她這溫柔無害的姐姐，在爹眼裏會變成什麽樣！
未多久，瑾心在置頂的窗口出現。
她神色幽幽看著下方，樓下眾人也都抬著頭在看她！
她看了眼神色複雜的陸遠，又看了看陸笙。
最後，才掃了眼眾人身後的大樹下，誰都沒注意到的兩抹身影。
她露出決然的表情，對著樓下的陸笙大聲開了口。
“小姐！珍重！”
陸笙的淚像決了堤，顆顆落著，叫陸遠心疼到了極點。
瑾心閉了閉眼，從窗口縱身一躍。瘦弱的身子在空中直直墜下，沒有一絲的掙紮。
在死亡麵前，她一臉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