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合作
對曹德旺說話的語氣有了溫度，是因為他心中歡喜。
人有很多時候會覺得歡喜，比如說吃了一頓好飯，喝了一頓好酒，和著三五知己好友暢快的打一場馬球，甚至僅僅隻是看了一場好雨，聽了一曲好歌。都會讓人覺得歡喜。
而這曹德旺背後的人的歡喜，是因為他要去殺一個人，一個大隋的皇帝，一個天下人都想要殺死的人。
這是步靈雲第二次準備殺人，他本來是一個善良的不能再善良的人。他本是一個連小裏小狗都不敢殺死的人，是一個背著自己的師父，偷偷把買來的魚拿去放生的人。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殺人了。他殺死的第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師父……一個教會了他一身本事的人，一個他必須要去超越的人……。
超越一個人的方式有很多種，打敗他就可以了。完全沒有必要殺死他。尤其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師父，這就是不合理的地方，非常不合理的地方……！
一個連小動物都不敢殺死的人，到了居然會想到要殺死一個人，這個人還是自己的恩師。這簡直沒有任何合理的可能性了……！
不過這樣的事情卻真的發生了，步靈雲也從來沒有否認他做過這這樣的事。不過當人問他為什麽這樣做的時候，他卻從來沒有真的給過答複……！從來沒有給過任何的回答，從來沒有……！
“你好像特別的容易相信別人？我說會幫助你接近楊英，居然你就相信了？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我會反悔，或者和楊英設置一個什麽樣的圈套？”
連對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鋼刀，有了鬆動的跡象。曹德旺居然也大著膽子轉過身來，看著一個挾持自己的人。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會有如此俊美的男子，如果不是從眉宇之間，看到隻有男子身上才會有的英武之氣的話。絕對有想不到自己麵前，站的是一個男子。
“你跟我說這樣的話，就說明你已經不會反悔了。更何況你是個如此惜命的人。像你這樣的人是不會拿自己的命來冒險的。你說這樣的話，隻不過是想跟我討價還價。既然楊英的生死，你都可以不在乎，那麽我現在倒有興趣想聽聽究竟是怎麽想的。”
聽到曹德旺說這樣的話，步靈雲大可以把這話一，作為是對自己的挑釁。大可以一刀就把曹德旺給砍殺了。
不過這步靈雲並沒有這麽做，因為他這個時候確實是，需要曹德旺幫助接近楊英的。如果從這一點考慮的話，曹德旺現在可以說是不但不是步靈雲的敵人，更可以說已經是步靈雲的合作夥伴。所以這個時候步靈雲，很有興趣聽聽他究竟是會說些什麽……！
“哦？你居然是這麽想的，那我們的合作應該就會融洽很多了……！”
曹德旺聽步靈雲居然對自己的話沒有反感，更加沒有利用手上的武器再次要挾自己。這為了兩個人的平等對話開了一個好頭。
曹德旺當然是有話要對步靈雲說的，因為就在步靈雲來找他之前。其實他在京中，大興城裏密探帶回的信息也到了。
之前曹德旺就已經有預感了，就是自己的幹爹宇文化及似乎，對於楊英不是那麽的忠心，密報回來之後，可以說是更加確定了他這樣的想法。原來宇文化及早就有了謀反之心。
自己的預感和回來的密報兩相應和，曹德旺更加確定。宇文化及可能會謀反的判斷。當然這並不是最主要，最重要的是他已經確切的，從宇文化及這臉上看出的殺氣。
一個人可以把自己的心思隱藏的很好，一個人可以把自己的想法隱藏的很深。尤其是像宇文化及這樣工於心計的人。尤其善於隱藏自己。
不過曹德旺卻是完全相反，他為了讓自己的官場通達，仕途通順。他練就的完全是察言觀色的本事。這樣的工會已經讓他能練得通達人心，就算是宇文化及藏的很深，藏的很好，他依舊可以看的出來。依舊是可以看的非常確定。
在確定了這件事之後，曹德旺的心裏其實一直在糾結。自己究竟還是應該繼續站在宇文化及這一邊，還是應該拋棄宇文化及選擇站在楊英的一邊。這如果放在之前，並不是一個很難的選擇題。因為宇文化及的勢力，無論如何強大。終究還是以仗著楊英這個做皇帝的。換句更加直白的話說，就是所有權利和威望的源頭，其實都是來自於皇帝楊英。如果自己是為了飛黃騰達，自然是會選擇拋棄宇文化及，選擇投靠的楊英一邊。
隻不過現在的大勢，已經完全變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反過來，如果沒有宇文化及的忠心輔佐，楊英這個皇帝隨時隨地是不能做到頭的。
所以與其投靠一個隨時可能倒下的楊英，曹德旺肯定會更加聰明的選擇，繼續跟隨在自己的幹爹宇文化及，當然這可能跟自己之前所想的有些背道而馳。不過從長遠的角度上來看，卻是殊途同歸。
如果將來宇文化及頂替了楊英的位置，成為了新的朝代的皇帝。那麽自己可能距離真正的權利核心比現在所努力的，要更加的近。可以說看似好像是兜了一個圈，實際上卻是抄了一條捷徑的路。
這其中的道理曹德旺，在思前想後的想了好幾個來回之後。算是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既然自己已經決定依舊站在，宇文化及的一邊，那麽宇文化及這個時候已經動了殺心的事情，自己應該會先幫他動手，這樣才能更符合他的心意，更能讓自己討他的歡心。自己確定所期望的可能就會更近，更近……。
也就在曹德旺這樣想的時候，步靈雲來了，他是來挾持自己，讓自己幫他殺掉楊英的。這好像是上天掉下來的禮物。因為自己也要步靈雲這樣的人來幫助殺掉楊英。世界上居然有這樣不謀而合的事情。曹德旺怎麽可能會去拒絕！
所以他才會對步靈雲，說出“合作”這兩個字。隻是他之前沒有想過自己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居然會是這麽的順利，似乎都沒有遇到什麽樣的波折。也就是說當他心裏想到合作的時候。步靈雲這心裏其實和他想的是一樣的。
“其實我也不想用要挾這樣的手段，也會用這樣的手段，你的心裏可能終究是委屈的，終究是不甘的，就算是不會壞我的事，應該也會礙我的事。不過我也沒有想到你會跟我說合作這兩個字，既然這樣的話，從你的嘴裏說出來。我覺得倒挺有意思，而且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因為在你我這樣的情境當中，你沒有可能，也沒有必要說假話……！”
步靈雲想的事情，可思維邏輯遠沒有曹德旺那麽複雜。不過從他這腦袋裏頭，推出的這樣一個簡單的道理確實非常正確。
“好……爽快……我越來越喜歡你們這些江湖上的朋友，和官場上的人真的不一樣，你們更加的通透直白。沒有那些彎彎繞的東西。辦起事情來也要痛快許多……！”
聽到這步靈雲這樣說，可以說是在情理之中，更是在曹德旺意料之中。所以他忍不住說幾句褒獎的話。之前的可能對很多人說過類似的話。不，這一次他真的是出於真心。
“既然你答應了，就沒必要說這些。我需要你幫忙的，就是怎麽接近楊英。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
步靈雲雖然覺得這樣的合作達成，心中覺得滿意。不過他同樣覺得曹德旺的話，確實是有點多了。作為一個江湖中人，他討厭這樣磨磨唧唧的辦事方式，更討厭這樣虛頭巴腦的說話方式。
“好，所有的都聽你的，不過我能問一句嗎？你為什麽想要殺楊英，不要誤會，這完全是出於好奇。我也知道有很多人想殺楊英，不過說到底都是為了名利，不知道你是為了名還是為了利呢？”
曹德旺可以不問這個問題，不過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問出來。因為隻有弄清了對方的動機。他才能確定這來人，究竟會為了殺掉楊英做到什麽樣的程度？會為了殺掉楊英下怎麽樣的決心？
“是我師父的遺命，我用自己的命答應過他。所以我必須要做到。”
步靈雲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壓得非常低。甚至隱隱的可以通過這句話聽出的心裏麵痛苦。聽出他心裏麵的難過和掙紮。這句話是似乎是從他骨頭縫裏頭說出來的，骨頭早已經折斷，紮進了他的心裏……。
“你師父？那你的師父是不是也來了？是不是會從旁幫助你呢？”
曹德旺對於這一個人，就想要刺殺楊英，其實還是沒什麽信心。聽到他還有師父在一起。略略的有了更多的信心。覺得多少他身邊有一個幫手，成功的概率可能會更大。
“師父，他已經死了……是被我殺死的。所以楊英也必須死，隻有他死了才能對得起我的師父！”
步靈雲這聲音已經變得沙啞，他說的話並不多。還遠沒有到可以把他的聲音吼到沙啞的狀態。但是他的聲音卻變得沙啞，因為他的喉骨在不斷的摩擦。這樣的一句話讓他承受了太多的痛苦。讓他承受了太多無法回憶的過往。
“你說什麽？是你師父叫你來殺楊英的？而你的師父又是你殺死的？”
這樣的話聽起來完全像是，一個兩頭堵的邏輯，就是完全自豪的，能夠洞察人心的曹德旺，聽完這句話之後，也完全沒有辦法理出一條頭緒來。
“你的問題好像有點多了，好了，明天我還會來找你的，應該到那個時候，楊英也會來到這裏吧！”
步靈雲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消失不見了。他沒有給曹德旺繼續追問下去的機會。當然他也沒有打算回答曹德旺的問題。他想要的已經達到了，這就可以了……。
剩下的唯一就是明天和楊英的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