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群雄混戰三十四
“計劃有變?你的意思是已經決定要放棄並州城了?”
竇建德和魚俱羅是生死與共的兄弟,而且在這中軍大帳當中,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所以竇建德沒有必要隱藏或者回避什麽,心裏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是啊,最了解我的果然還是建德你呀,對,使我有了後撤的想法。這晉陽城久攻不下,現在李建成和李元吉這樣的強援也已經回來了。我想我們在再這裏耗下去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國家現在已經混亂不堪,我們隻攻其一端,就會收尾難顧,之前我們沒有機會對並州城動手,現在也再無機會了。”
魚俱羅也是歎了口氣,自己是有為國盡忠的殺敵之心,怎奈和國家現在已經是一個千瘡百孔的國家,自己堵上這一個孔洞又有什麽意義呢?而且以自己的實力,現在是連這樣的一個孔洞也堵不上了。與其在這裏耗盡國家最後的一點軍力資本,倒不如忍辱偷生的把這點實力保存下來,以待將來隻用,也許可能在最關鍵的時候,拯救國家與危難。
“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況這進退戰和本就是軍家常情,沒有什麽可丟人的,隻是俱羅你要如何和上風交待呢?宇文化及,滿朝群臣,還有那個陛下楊英。這裏麵沒有一個是會輕易的同意我們後撤的。我怕你的一番苦心不會被人理解。反倒是被人詬病,因此獲罪。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們還不如和這唐軍決一死戰。最後至少還能留下一個不屈的美名。”
是真兄弟,就要設身處地的為兄弟著想,這竇建德,前前後後都給魚俱羅分析的很清楚,不過至於魚俱羅最後會怎麽下決心。還是要魚俱羅自己來拿主意,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無論魚俱羅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竇建德都會義無反顧的支持她。無論何時何地。
“是啊,如果我們的退卻不能被人理解的話,那不如死的壯烈一點。不過這樣的窘境應該是不會出現的,至少我們現在後退應該不會有人真的在乎。”
魚俱羅說著,眼神裏帶著一種悵然,一種無奈。一種不能言說的恨。這樣的眼神,他應該隻會在竇建德的麵前表現出來吧,也隻會在竇建德的麵前表現出來。
“怎麽?什麽叫不會有人在乎?俱羅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難道我們帶著朝廷的十萬大軍,居然沒有人會在乎我們?沒有人會在乎我們在做什麽?我們在幹什麽嗎?”
竇建德聽的很明白,但是他完全無法相信這魚俱羅所說的事情,完全無法相信這魚俱羅所要表達的意思。
“是,就是這樣,是不是有一種被人輕視的感覺,是我們在乎的朝廷,其實可能一點也不在乎我們。甚至連我們現在是一個什麽情況,我們有什麽困難,我們未來將去往何處,也不會有人真的在乎,因為現在的朝廷的注意力全在一件事情上,就是討好陛下,隻要能讓陛下開心的事情,才是第一等的大事,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計或者是直接放在一邊,我自從出征以來,已經連續往朝廷寫了不下五十封,軍情諜報。但是全部都如同是石沉大海一樣,居然連一個字的回音都沒有。所以現在我才會如此的確定。我們已經被朝廷徹底的遺忘了,建德,朝廷現在完全當我們是不存在的你相信嗎?”
魚俱羅說道這裏,不由的隻能苦笑一下,他的心裏苦呀,而這樣的苦也隻能有他自己一個人才能明白,現在他把這樣的一份苦說出來給竇建德聽,就是讓竇建德這個自己最貼心的兄弟知道,現在最真實的情況。
“怎麽會是這樣,這……這才是你遲遲沒有決定,攻打晉陽城的真正原因對不對,因為你沒有得到朝廷的同意。因為你根本就沒有收到過朝廷的任何信息。”
到了這個時候,竇建德才算是真的明白,才算是真的明白,魚俱羅之前那些反常的真正原因是什麽。一直孤軍在外,於朝廷失去聯係。這樣的軍隊還有什麽前途,還有什麽進取心可言呢?
“對就是這樣,現在你明白我苦楚了吧。所以我才會說,我們怎麽樣,根本不會有人真的在乎,也正因為這樣,為了真的對得起朝廷。我魚俱羅不在乎是不是做一個小人。我魚俱羅不在乎是不是會留下千古罵名。現在的我真的希望有一個人來罵我,可是這樣的一個人應該是不會有了。”
說道這裏,魚俱羅又是歎了一口氣。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麽也沒有什麽不好不是嗎?我們可以按照我們想要做的去做就好了,隻要對得起我們的良心,對的起我們對朝廷的忠心。”
其實竇建德,他早就對這個朝廷喪失了信心。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就覺得這個朝廷,這個楊英都已經變得,變得他不認識了,一個變得他毫不認識的朝廷,一個他毫不認識的楊英,自己怎麽做其實已經是一件完全無所謂的事情了。
“是啊,我們隻要對的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我們對朝廷的忠心就可以了,真的就可以了。”魚俱羅聽到竇建德這樣說,自己也覺得寬慰了很多,確實這竇建德說的沒有錯,如果不能對誰負責,那就對自己負責,從對自己負責開始。
“對了我們可以這樣,但是我們還是要有一個人是必須要注意一下的,就是宇文成都,她是不是和我們想的一樣呢?如果不是我們是不是應該跟他解釋一下,畢竟他的父親可是宇文化及,如果他將我們擅自退兵的事情說給他的父親。這宇文化及會不會別有用心的利用這一點,在陛下的麵前參我們一本,這樣的話豈不是無用?”
竇建德點頭,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在這軍中還是有一個外人存在的,這樣的一個外人宇文成都顯然是一個最不能確定的因素。
“哦,建德你說的對,這宇文成都確實是需要注意一下的。不過這也正是我要對你說的事情。就是這宇文成都,他現在應該心也已經不在唐軍,和我們這征討大營裏了。他現在的心思應該也全部都在朝廷而不在這裏了。”
魚俱羅說道宇文成都還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因為自己的努力,在宇文成都這件事上,還算是找回一點顏麵。不但宇文成都被自己控製的很好。還在不斷的能夠打回一些戰果。用人如此魚俱羅已經是深感欣慰了。
“他的心不在這裏,在朝廷,這話怎麽說?難道宇文化及想要?!”
魚俱羅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竇建德已經從他的話裏品出一些些的滋味。不過這件事還是讓他驚訝非常,所以他說話的時候,刻意的把聲音壓得很低。
“不用在意的,建德,這其實已經是全天下驚人皆知的事情,如果大隋軍力半數掌握在宇文化及這樣的一個外人手上,那麽這不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嗎?隻可惜的是現在陛下對這一點居然沒有一點警覺,甚至還姑息縱容宇文家勢力的日益強大。真是讓人哀婉呀。這也是我想要保存勢力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要預防宇文家造反。”
魚俱羅說道這,下意思的咬了咬牙,因為真正的敵人不是來自於外,而是來自於朝廷之內,這是讓誰也不能接受的事情,因為當你將自己的脊背留給戰友的時候,這樣的戰友卻可能隨時給你一刀,這樣的事有誰能忍受,有誰還能堅持。
“既然這樣,我們難道不能直接揮師勤王,既然陛下沒有察覺,我們就應該和所有已經察覺的一起防患於未然,這不是作為一個臣子分內的事情嗎?”
竇建德這個時候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因為他這樣的一個有正義感的人是無法接受任何的蠅營狗苟的,更不能接受自己在前方奮力戰鬥,後方卻不斷的有人搞陰謀詭計。這樣讓人完全不恥的小人舉動。
“是啊,這是臣子分內的事情,但是我們這樣做的話,真的有必勝的把握嗎?如果沒有,我們這樣做不是給了宇文化及一個造反的理由,讓他的造反提前了嗎?還有現在的大隋已經是一個什麽樣子,這樣的大隋,已經再也經不起任何的動蕩了,現在各路義軍已經將這個大隋搖撼不堪,如果我們在朝廷裏在發生內亂的話。建德你知道結果會是什麽嗎?得利的不會是我們,也不會是陛下,更不會是大隋,隻會是宇文化及和其他叛亂的義軍。我們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絕對不能,所以建德,我們不能忍也要忍,不能受也要受。這才是作為一個臣子應該要做的,大局,大局才是壓倒一切的。”
魚俱羅搖搖頭,他不同意竇建德這樣的義氣用事,如果沒有好的準備和全勝的把握,這樣的義氣用事結果就隻會有一個,就是小人得意,君子傷心,朝廷受害,百姓受苦。
“那我們就這樣忍著,什麽也不做嗎?要知道宇文化及如果真的有了反心的話,他是不會停下來的,不光不會停下來,他的欲望還會不斷的膨脹,膨脹,這是沒有邊際的。到那個時候真的就沒有人能收拾的了他了。”
竇建德明白魚俱羅的意思,當然在魚俱羅的大局麵前。他也知道必要的隱忍是需要的。但是隱忍到什麽時候,到什麽時候才是一個節點,這比隱忍本身更加的重要,因為這宇文化及可不會有一點點的忍耐。
“這一點,建德你就不要太過擔憂了,我們還有最後的一座大靠山,有他在,我相信宇文化及還不敢輕舉妄動,並且還是很老實和順從,這也就是為什麽這宇文成都會在這裏觀望的原因,因為他在等待宇文化及的命令。”
“最後的大靠山?什麽最後的大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