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並州妖禍十六
大逆轉！從未想到過的大逆轉，現在對於妖狐害人案件的調查，正朝著一個極端不利的方向發展。而且這樣的不利的趨勢從現在看來，可以說已經是完全失控了。就像是脫韁的野馬將不受任何控製的墮入峽穀的深淵。
“我們……我們是不是真的就毫無辦法了，就這樣看著整個並州城變成一座空城？”
李昭看看狄方，再看看瑤兒。之前這兩個一直一直引領者調查小隊前進的兩個人。雖然之前的分析和判斷，似乎都被眼前確實見到的九尾妖狐給徹底推翻了。可就是這樣這兩個人現在依舊是眾人的指望，指望他們給出一個方向，一個接下裏該往哪裏走的方向。
“我……看起來真的沒有什麽辦法了。”
狄方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這樣的人是絕不會輕言失敗的。但是現在他也隻能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之後，重重的低下頭再也沒有抬起。他正在經曆人生中從未有過的挫敗。
“好了，不要再勉強他了，現在看起來我和他之前的判斷都是錯誤的，不過現在並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我們還要做最後的補救。”
瑤兒的神情同樣是非常失落的，不過她並沒有到絕望的時候。尤其是到現在這還關係到，整個並州城的百姓的安危。這個時候最需要的是擔當而絕不是失望和退縮。
“補救？瑤兒，你說的補救是……？”李世民不知道到了現在，還有什麽能夠說得上是補救的措施。
“哎，我們隻能跟全城的百姓撒一個謊了……。而且還是要快，要非常快。我們需要告訴百姓，這隻不過是國公府為了迎接端午佳節之前的禮花彩排，讓大家不要驚慌。”
瑤兒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雖然她知道這樣可能將會讓己方，陷入到更加被動的境地。這是講整個唐國公府的信譽都壓在了上麵，去撒一個善意的謊言。一個讓所有人都暫時安心的謊言。
“這……我們這樣做……是不是……”
李世民猶豫了，之前隻要是瑤兒說出的話。他都會毫不考慮的就會去執行了。但是這一次，顯然他是猶豫了，甚至可以說是拒絕了。因為這是一個謊言，一個還要以整個國公府的信譽，整個大隋國家的信譽作保的謊言。這是一個要欺騙百姓的謊言，就算是整個謊言真的是善意。李世民同樣會選擇拒絕。
“世民，就按太子妃說的做吧。這樣的一切責任都由我李淵一個人承擔。”
就在李世民拒絕瑤兒，瑤兒不知道應該要如何勸說他的時候。那個曾經其貌不揚，肉敦敦的唐國公李淵出現了。他不光毫不猶豫的執行瑤兒的建議，並且毅然決然的將所有的可能的後果和責任一己承擔下來。
此刻瑤兒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要重新認識這個唐國公了，自己之前確實是犯了每一個人都會犯的錯誤以貌取人。李淵之所以能成為唐國公並不全是因為他的家室，他是一個深藏不漏的人。一個足以撐起天下的人。從此刻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擔當，就已經表明了他的雄心和氣魄。
“父親，您怎麽來了？您是不是再想一想，這可是……”
李昭見到李淵突然出現，也是覺得有些意外，因為之前她可是叮囑過家裏的侍衛長，一定要守護好國公。當然更讓她覺得意外的是，父親居然將瑤兒的建議完全答應下來了。所以她幾乎是本能的反應，想要勸說父親再好好想一想。但是她想要勸說的話卻完全沒有辦法說下去，因為李淵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從來沒有見過父親這樣的眼神。父親主意已定，容不得一點更改。所以就連自己這個一直在李淵麵前嬌寵的女兒，也不敢造次乖乖的閉上了嘴。
“太子妃，我李淵是可以用國公府的信譽作保，幫助你暫時的將城中百姓哄騙。但是之後呢？要知道謊言終究是雨哦被戳破的一天的。如果這九尾妖狐的事情不能有一個徹底的解決。這並州終究還是將變成一座空城。而我這個唐國公也將變成眾人眼中的一個失信之人，到時候可嫩就是我以死以謝天下也沒有用了。”李淵緩緩的說著其中的利害，他並不是想要反悔，反而他是想要瑤兒給他一個保證。
“三天，國公府的信譽應該還可以支持的過三天吧。隻要能安撫百姓三天。我瑤兒以自己的性命作保。一定查清楚這並州九尾妖狐的真麵目。讓百信安定，保住我大隋重鎮。”
李淵說話的用意，瑤兒是再明白不過了。可以說李淵如果不出現，或者不願意幫助自己，瑤兒也已經下定決心要和他擊掌為誓了。現在瑤兒主動伸出三個手指，指向空中肅然起誓道。
“三天？！……瑤兒你這……！”
現在輪到李昭為瑤兒擔心了，她不知道瑤兒為什麽要說出這樣決絕的話，而並沒有給自己留下一點點的餘地。更何況現在的情形完全沒有一絲解決的可能，怎麽就定下了三天這麽短的約定呢！
“昭姐姐，你不用說了，我心意已決。而且如果不能在三天之內解決，就毫無意義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現在就走吧。”
瑤兒說完已經跟著朗豪往，九尾離開的地方走去，李世民、李昭還有剛才已經完全泄氣的狄方都跟了上去，有人將自己生命都壓在這場賭博上，誰還能不打起自己的精神，助她一臂之力呢？尤其一個外人都能為並州城做到這樣，身為並州城的他們又怎麽能等閑視之呢？
二十年前……並州城內，一個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擾的左鄰右舍都不得安寧。不過沒有人爆出一點粗口或是抱怨的之聲，因為大家都已經習慣，因為他是縣丞家的兒子。
“成天就知道搞這些提線傀儡，卻不知道用一點心在你學業上！你知道你可是縣丞家的兒子。你將來是要進入仕途的，你將來是要金榜題名的。你是要當大官的，是比你的父親當更大的官的人！一天就不知道幹一點人事。今天的飯也不用吃了！吃了也是浪費！”
一個婦人將桌子上的碗拿了起來，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她完全沒有絲毫憐憫在自己麵前跪著的苦苦哀求的兒子，也沒有可憐她的兒子已經整整三天沒有吃過東西。她要做的就是給他一個教訓，一個深刻的教訓。一個足以讓他銘記一輩子的教訓。
“娘……我餓……我真的餓……您就可憐……”
孩子之前還在不斷的哀求，但是當自己的飯碗，在地上碎裂開來。裏麵的飯菜灑落在地上的時候。他的目光呆滯了。呆滯了許久……然後他完全是出於本能的，完全是出於本能的求生欲，他抓起地上的飯菜，也絲毫顧忌不了這飯菜裏和了多少的泥沙，就瘋狂的往自己的嘴裏塞，拚命的塞……。
他的腦中隻想著“我要活……我要活下去……我餓……”
“我呸！你這不爭氣的家夥！還真就變成狗一樣的東西了！你要像狗一樣活是吧！那你就做狗吧！去做狗吧！”
婦人看到自己的兒子在地上舔舐，心中最後的母性也抹殺了。整個心裏充斥的都是憤怒和厭惡，以及不能言說的惡心……深深的惡心……。
她不停的叫罵著然後，伸腳不斷踐踏地上那一點點的飯食，同時不斷踢打著已經趴在地上的孩子，完全不顧及他的疼痛和眼淚。
“咳咳……咳咳……”
本來這地上的飯食就因為和著泥沙很難下咽，再加上孩子是真的餓的急了。剛吃了幾口就已經噎住，在地上痛苦的打著滾。婦人突然照肚子上踢來的幾腳，讓孩子更是觸不及防，本來噎著的飯食全部都因為這重踢嗆咳出來。讓孩子痛苦的幾乎要昏厥過去。
“看你這狗樣子，告訴你飯是人吃的，從來也沒有給狗吃的，如果想要吃飯，就做出一點驚天動地的事情知道嗎！知道嗎！”
看著孩子痛苦的在地上一陣陣的抽搐，婦人連看都不想看，在甩下一句話之後就轉身離開了。隻單單的將孩子丟棄在冰冷的地上痛苦掙紮。
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所以不光是孩子家裏的人，還是周圍的鄰居。都已經將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漸漸變得習以為常，漸漸變得麻木不仁，漸漸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了。
隻有這個孩子，他在無盡的痛苦當中，痛苦的掙紮。嘴裏叨咕著的隻有四個字“驚天動地……驚天動地……驚天動地。”
時間回到現在，瑤兒和狄方眾人蹲在地上，挑燈仔細看著九尾妖狐最後留下的痕跡，希望從這痕跡當中找出一點線索……。
“你們之前聽說過這妖怪離開的時候會產生爆炸嗎？”瑤兒看看這痕跡，然後轉頭問向眾人。
“是啊，我從來聽說是駕著黑風，駕著黑雲什麽的。從來沒有聽說過爆炸，難道這麽大的爆炸，妖怪不會受害嗎？還有瑤兒，你確定這是爆炸嗎？”
李昭應了一聲，然後也是狐疑的問道。
“我可能沒有什麽權利保證這是爆炸，但是朗豪舅舅說他在和突厥的戰鬥中，見到西域人用的就是火龍彈，爆炸後就是和這一樣的痕跡。”瑤兒篤定的說著，同時將自己的目光轉向朗豪。
“是，就是這樣黑色的，如同燃燒後灰燼的模樣。你們可以聞一聞是不是還有燒灼的味道。而且有一點點發臭，應該是某種動物油脂燃燒發出的味道。”
朗豪雖然對查案勘察什麽的一竅不通，但是他對味道。尤其是油脂的味道確實非常的熟悉和清楚。因為他有野獸一般的鼻子，有野獸一般的嗅覺，因為之前他就是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