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生死契闊
“嚴肅點!讓上天看到你的誠意!”李昭平嚴峻著麵孔,用銳利的目光告訴白起寧,對她的態度不甚滿意。
“恩,要虔誠。”白起寧立馬換了一張莊重表情。
這目光足以把李昭平雷住,他無奈歎了口氣:“皇後啊,這是終生契約,你這樣子,似乎朕是你的仇人!”
“我一時拿捏不準表情,讓皇上生氣了。”白起寧沮喪道,“方才我喜,皇上叫我嚴肅,現在皇上又說我不夠自然。”
“皇後,朕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李昭平話再多說,拉起白起寧的手,帶著她一起點燃了這個天燈。
天燈亮了,在兩人的手中緩緩升起,飛向半空。
李昭平雙手合十,閉上了眼,口中微微念叨:“蒼天可鑒,我李昭平,願與白起寧,生生世世,為彼此唯一。”
李昭平的聲音微小極了,白起寧豎起了耳朵很認真地聽,也聽不出來他許下了什麽心願。
他睜開眼後,看到白起寧這輕佻散漫的態度,總覺得心裏憋著一團火:“皇後,該你許願了。”
“皇上就是我的天,我無須再向上天許願。”白起寧莞爾一笑。
她的一句話,讓李昭平心中的怒火瞬間熄滅,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涼,柔聲道:“冷麽,我們回房裏去。”
李昭平擁著她回到了房中,碧芸迎過來,向皇帝、皇後稟報,小皇子睡下了。碧芸讓侍女端來盥洗用具,伺候帝後洗漱。
“好了,你們也都退下吧。”李昭平示意道。
宮人們一一退下,白起寧挽住李昭平的手臂:“皇上今日宴請群臣,怎麽那麽快就喝醉了?”
“朕心裏想著你,就想著喝醉了,早點來婉儀宮看看皇後。”李昭平笑道。
“胡說,皇上心裏一定的記掛著別的事兒。”白起寧挑了挑眉,挽著李昭平走向鳳榻。
李昭平坐在鳳榻上,想到今晚醉酒後,便覺得尷尬無比,在這兒險些把聶鳶當成白起寧,而醉酒本就容易誤事。
“皇後,朕跟你商量一件事。”
“皇上請說。”
“你就別把聶鳶留在身邊了,讓她出宮,回到她家人身邊吧。她這個年華,也該嫁人了,你將她留在宮中,豈不是耽誤了姑娘的青春韶華。”
白起寧微怔,皇上怎麽會忽然提起聶鳶:“怎麽聽著皇上話中有話?”
李昭平忍不住搖頭笑道:“皇後啊,雖然朕對你有過承諾忠貞不二,但你也不能肆無忌憚地留個才女在朕身邊,時刻考驗著吧?”
“皇上這是什麽意思?”白起寧更是一頭霧水。
“朕就算是意誌堅決,也可不帶這樣的!”李昭平頓時眯了眯眼。
白起寧凝眉道:“先前我是提過這回事,可皇上拒絕納聶鳶入後宮,不是事兒已經過去了嗎?”
李昭平鬆了口,總之,是不願再見到聶鳶:“你若是喜歡她,就讓她白天留在宮中聽你使喚,晚上出宮回家。”
雖然李昭平沒有多說,可白起寧了解皇上不會無緣無故有此說詞,必定是聶鳶有所舉動。
“好了,今夜是元宵節,朕也不提別人了,就隻有你我夫妻,來。”李昭平輕輕抱著她上榻,白起寧肚子四個月已經稍顯凸起了。
這一夜,相擁入眠,李昭平暫且放下重重心事,享受著這份安寧幸福。
翌日,白起寧醒來後,便讓碧芸招來了聶鳶。聶鳶忐忑不安,擔心皇後會製怒於她。
“聶鳶,你是本後親自封的清平縣主,本後對你向來寵愛有加。”白起寧高坐鳳椅,清清看著聶鳶,微笑道,“昨日元宵節的宴會安排,我也很滿意。”
“能為娘娘分憂,是聶鳶應盡之責。”聶鳶欠身而拜。
“你留在我身邊近一年了,在宮中的日子,索然無趣吧。”
“在皇後娘娘身邊,聶鳶學到了許多見識,應當說三生有幸才是。”
白起寧語氣平和笑道:“你這張小嘴啊,就是討人喜歡。孤身在宮裏,可曾思念爹娘?”
聶鳶想了想,皇後如此問,古人雲忠孝為本,總不能說不想爹娘吧:“有些日子未見爹娘,的確甚是思念。”
“如此,也是本後思量不周。”白起寧淡淡道,“從明兒起,你就出宮回到聶上卿夫婦身邊吧。”
聶鳶一愣,有些愕然地看著白起寧,看不出她臉上的喜怒哀樂,忙跪在地上:“娘娘,是不是聶鳶做錯了什麽,娘娘要趕我走?”
白起寧抬手扶起聶鳶,柔聲道:“你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華,本後不能因為喜歡你,就把你留在宮裏,耽誤了你的幸福。”
“可是聶鳶惟願留在娘娘身邊,侍奉娘娘啊。”
“宮裏侍奉的人也夠多了,本後可能眼睜睜看你這個才女,在宮中孤獨終老吧。”
“娘娘……”
“好了,本後心意已決,就這樣吧。”
白起寧目光一沉,語氣不容拒絕,聶鳶心頭一涼,也知再無轉回餘地。離開皇宮,意味著她以後再也沒機會進宮見到皇上了,聶鳶不知這聲皇上的意思,還是皇後的決定,但她自覺該死心了。
聶鳶被“趕”出了宮,雨燕心中大石落下,一麵為皇後剝橘子皮,一麵笑道:“娘娘早該這麽做了,她留在宮裏,居心叵測。”
“好了,人也走了,你的小嘴兒就閉上吧。”白起寧輕輕瞪了一眼雨燕,想來聶鳶這一走,宮裏怕是又冷清了許多。若不是昨夜皇上親自開口,白起寧還有幾分舍不得把聶鳶趕出宮去。
聶鳶回到家,終日悶悶不樂,不過聶上卿及夫人倒是鬆了口氣,不用擔心女兒在宮裏多生事端。
長兄聶長生見狀,買了些有趣的好玩意逗樂,可聶鳶也無心多看:“哥,實不相瞞,初入宮中,我也想像當年的皇後娘娘那樣,做個名垂青史的女官,能在前朝指點江山。”
“你啊,可真夠大膽的。”聶長生的食指重重戳了下聶鳶的頭,“現在出了宮,也該夢醒了吧。”
“可我還不明白,是皇上不願留我,還是皇後。”聶鳶低下了頭,百思不得其解。
“這又有什麽關係?”聶長生眼裏,皇上是不會計較她一個小小縣主的去留,“你在家裏,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