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別了，小唯
午後，李子涵入宮覲見皇後，並向白起寧辭行。
“子涵，你也要走？”白起寧的語氣滿是不舍，早把李子涵當做自家弟弟般。
爹娘與四弟昨日已向白起寧告別，今日李子涵又急著要走，他們對這個地方似乎都很不願留。而大哥白戩，在兵變之後，一切安頓下來就帶著兵馬離開了，連皇帝的登基大典都沒來得及參加。
“皇後娘娘，草民留在這兒就是為了參加娘娘的婚禮，如今娘娘大婚之禮已行，草民還得回宛城正業。”李子涵笑道，他心願已了，沒有再留在蓉城的念想了。
“你不是一直想留在蓉城嗎？蓉城繁華，想做生意有更多機會。”白起寧道，而她能給他許多機會。
李子涵千方百計來蓉城，是想著為父報仇，如今仇人已死，這個偌大而陌生皇宮隻能讓他感到窒息。他是在這兒出生的，卻對這裏沒有半點記憶，如今因白起寧才得緣一見。
“娘娘，草民聽說，皇上前陣子想過招前太子李宣回蓉城，而李宣不願回來，子涵與前太子是摯友，願與他在邊城作伴。”李子涵微笑著道。
李昭平不忍七弟李宣在邊城受流放之苦，本想封王安頓，可李宣執意不肯回來。蓉城是傷心之地，皇宮亦是陰霾之所，他反而喜歡邊城自在的日子，以免回來受他人目光和閑語。
李子涵與李宣懷著同樣的心境，李子涵的父親也是前朝的前太子，於他們而言，蓉城不值得留戀。
“我明白了，好，你不願留下，我不再強求。”白起寧輕輕點頭。隻是今後，她身為皇後不得隨意出宮，再難見到親人和朋友了。
李子涵也走了，白起寧想念起以前他喚她“白姐”的那些日子，嘴角不經意蕩起一抹笑容，還真是無憂無慮。那時，在淮都，還有江雲大哥……他們相隨陪伴。
困在宮中，更像是一隻金絲雀，凡事依禮而循，白起寧身邊最重要的人隻有他，夫君李昭平。
……
龍威宮裏掛著一幅書法，那是無止大師先前來蜀國蓉城，在接風宴席上親筆所書。
小狐狸特別喜歡往龍威宮裏跑，就是時常盯著那副書法，目不轉睛地看著。
如今白起寧和李昭平已經大婚，時局安寧，小狐狸整日也閑著輕鬆著，忍不住愈發思念起無止大師。
照顧小狐狸的雨燕發現了這個細節，便告訴了白起寧：“皇後娘娘，小唯真的特別喜歡無止大師呢，它好像真的有心似得，懂得思念。這段日子，它經常在龍威宮裏對著無止大師的書法發呆。”
“小唯現在在哪兒？”白起寧問，難怪她總看小唯喜歡往龍威宮裏跑。
“大概又在對著那副書法發呆吧。”雨燕聳了聳肩。
“隨我去看看。”白起寧心裏牽掛著，她早就不把那隻小狐狸當做普通動物了，她相信它是有感情有靈性的。
果然如雨燕所言，小白狐蜷縮著身體，趴在龍威宮的寢房中，神采奕奕地看著那副書法。
“沒想到狐狸也會睹物思人。”雨燕眨了眨眼，“小唯怎麽就偏偏那麽喜歡無止大師呢？”
“也許小唯與大師有緣吧。”白起寧走過去，輕輕蹲在小唯身邊，順了順它身上的長白毛。
小唯回過頭，眯著眼盯著白起寧：“吱吱吱。”
“怎麽，在想無止大師嗎？”白起寧輕輕抱起小狐狸，把它摟在懷裏。
“吱吱吱。”小狐狸點了點頭，細長的狐狸眼發光發亮。
“如果你想見無止大師，我派人送你去佛山，讓你留在無止大師身邊潛心修煉成佛？”白起寧笑著道。
“娘娘，你說什麽笑話，它隻是小狐狸，一隻狐狸哪兒能修佛啊。”雨燕癟了癟嘴，“當佛祖身邊一隻寵物還差不多。不過，也沒聽說過佛祖喜歡狐狸的啊。”
“哈哈哈，雨燕你別這麽逗。”白起寧忍不住大笑了幾聲，“如果小狐狸真的很想念無止大師，就讓它去佛山一段時間吧。”
真的可以嗎？小唯瞪大了眼，雖然很想見到大師，不過它也很舍不得白起寧啊。
“天真無邪的狐狸，本就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會希望被鎖在宮裏吧。”白起寧唏噓，她是這麽認為的，小唯不合適宮裏的生活，它應該快活地奔跑在山林裏。
“吱吱吱。”小狐狸也很糾結，不管怎麽選，都是不舍得的。
明明知道小唯想要的是什麽，卻把它強留在自己身邊，會不會太自私了？白起寧長長一聲歎息，小唯是她的幸運符，總能幫她逢凶化吉。
一人一狐之間，早就結下了生死情誼。
白起寧溫柔地抱著小狐狸，做了個決定：“小唯，謝謝你這麽久以來，陪伴著我。現在我已經找到了歸屬之所，以後一生一世都要在宮中度過。而你，不屬於這裏，我送你去佛山。”
“吱吱吱。”小唯的神色變得深沉，它真的可以離開她嗎？
“我知道你也舍不得我……但我更明白，你在宮裏的生活並不適應，也不開心。佛山更合適你，那兒還有無止大師照顧你，以後我想你的時候，會去佛山看你。”
“吱吱吱——”千年來，她是它第一個朋友，她們命運相依。
“娘娘真舍得把小唯送走啊。”雨燕嘀咕了句，“上次小唯可是選擇了娘娘，從無止大師的馬車上離開的。”
“它待我這麽誠心，所以我更該為小唯著想。”白起寧心思沉重，就像是要離開最好的朋友般，“小唯和我，有緣再見。”
最終白起寧決意派親信侍衛，送小唯去了佛山。當然奉命行事的侍衛卻不能理解，為何白起寧會讓人把身邊一隻小狐狸送去給無止大師照顧。
白起寧抱著小唯來到車輦前，將它交給了侍衛。小狐狸紅腫著眼，也不發聲哼哼了，隻是狐狸眼中閃爍著淚光，如今白起寧身邊有了最疼愛她的夫君，也許不再需要它的保護了，它也該豁然釋懷地離去。
別了，白起寧，我會永遠記住“小唯”這個名字，還有與你經曆過的快樂點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