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不再少年
白起寧的語氣雖然很柔,但卻有種說不出的可怕,想要戰勝敵人,就必須比敵人更可怕。
父親大人雖然垮了,但是白家依舊沒有垮台,還有白起寧,白戩……他們會繼續和獨孤家勢力周旋下去。
“起寧。”李昭平語氣愕然,他也看到她眼中,對權力的渴望。
而是她曾經不曾有過的渴望。
“不管是誰,我們都是臣子,都是你們李家人手中的棋子,蜀國的天下,依舊是你們的。”白起寧輕輕笑道。
“我知道,皇上對白家的猜忌,對大將軍的猜忌,讓你們寒了心。”李昭平低頭凝視著她。
白起寧回過了頭去,這件事的確給白家的打擊很大,白家險些毀於一旦,家破人亡:“父親不是大將軍了,他回了老家玦陽縣,與山水為伴度過餘生。”
即便是現在什麽事兒都沒有,但其實白家離滿門抄斬,隻是擦肩而過。
如果父親沒有看到薛丞相先前的下場,或許他在被皇上質疑的時候,還會據理力爭,會被打為叛黨。
“我已經不再少年,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都會老的。”李昭平今天來到白府,就是為了把話說出來,他擔心一時的懦弱會失去她。
“昭惠王殿下已經二十三了,早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白起寧緩緩道。
“你明白,我想說什麽。”李昭平上前兩步,靠近她。
“眼下這種時機,殿下更明白,除非你是蜀國的天,否則你就娶不了我。”白起寧語氣刻意壓得淡漠。
皇上李崇昱不準許,皇後獨孤禧不準許,還有朝中的敵對勢力都不會準許,昭惠王李昭平娶白家的白起寧為妻。
至少李崇昱在位期間,不會允許李昭平有太大的權力,即便是他的親生兒子。
“殿下的多情,隻會給我帶來生命危險,他們會不計一切代價除掉我。”白起寧低聲歎道,“所以,我欣然接受與聶長生的婚約,保全自己的性命。”
聽了這話,李昭平紅腫了雙眼,她是在提醒他,他保護不了她,所以她隻能自保。
而即便是她選擇嫁給別的男人,他又有什麽資格懊惱?誰叫他李昭平不夠強大,保護不了自己的心愛的女人呢。
李昭平原本想伸手,抱住她,可他的手縮了回來,負在身後,而打算說出口的話,沒有必要再多說了。
白起寧回過頭來,目光嚴峻:“我有一件事問你。”
“你說。”
“連玨成為了皇上的心腹近臣,這件事,你是否知情?”
“……”李昭平一時恍若,目光愕然,搖了搖頭,“不知。”
“那我再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要小心連玨。”白起寧沉色道。
李昭平微微皺眉,皇上收回兵權後,他忙著整合軍隊之事,無暇顧及其它,而白起寧說,連玨成了皇上的心腹?
這,怎可能?但是她既然這麽說,就必定有她的道理,李昭平微微點頭:“我會留意的。”
“明日的早朝,我會奏請皇上,去一趟梁都。禮尚往來,既然梁國使臣林安耀來了蜀國送禮,那我們理當回禮一份,已示兩國交好。”
“去梁國,就為了一個連玨嗎?”
從李昭平語氣裏,白起寧聽得出來,他覺得小題大做了。
“我想和連玨,一起出使梁國。半個月後,是梁國國君的四十大壽,梁國舉國歡慶,各國也該派人賀壽。”白起寧沉聲道,就憑連玨把李崇昱、李昭平父子巴結得團團轉,白起寧覺得就有這個必要。
“恩。”李昭平隻是靜靜看著她,點了點頭,這是他的決定。
白起寧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說出了口:“昭惠王,你也該有個王妃了,二皇子都兒女雙全,而你還是孑然一身。”
“我心裏已經有人了,而我,是個特別專注的人。除了她,我誰都不要。”李昭平說了這話,便拂袖離去,不再多留在這書房。
他生氣了,因為白起寧的那句話。
白起寧眸光清冷,這天下哪個有權有勢的男人,不是渴求三妻四妾,哪裏有像他那樣固執的男人。
可天底下就這麽一個李昭平,他是獨一無二的,是她決心赴死保護追隨的人。
也隻有他的這份執著,才對得起她的執著吧。
白起寧已經忘記了上一世的恩恩怨怨,他的為人已經很清楚了,他為她而不肯娶妻尋歡,又怎會親手毒殺她呢。
“吱吱吱。”小白狐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衝著發呆的白起寧晃晃腦袋,賣萌耍寶。
白起寧蹲下身,抱住小白狐,輕輕呢喃:“也隻有你,能一直陪著我。”
她把小白狐抱在懷裏,小白狐很溫順柔軟,它也喜歡陪伴她的感覺。
李昭平回到了王府,令人在王府的水池邊兒上架了琴,疲憊了太久,隻想看看魚兒,彈彈琴。
段逸被琴聲吸引而來,見李昭平獨自臨水撫琴,不敢上前打擾。
彈奏琴曲後,李昭平喝了點小酒,側頭看到一個人影,是段逸。他做了個手勢,示意段逸過來。
“殿下。”段逸行禮一拜。
“怎麽站得那麽遠看我?”李昭平笑了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我很好看嗎?”
段逸看得出來,李昭平的心情不是很好,而他剛去過一趟白府,應該是見了白起寧。
“聽說殿下吩咐了下人,任何人不得過來打擾。”所以段逸隻是遠遠站著。
“別人,你可以啊,阿楚。”李昭平笑了笑,拉著段逸一起席地而坐,“來,坐下,陪我喝喝酒。”
阿楚?段逸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殿下叫我什麽?”
李昭平看向段逸,這才看清,他不是鍾離楚,看來自己酒喝多了,真有點腦子不清晰。
“段逸啊。”李昭平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來,喝酒吧。”
鍾離楚還在的時候,即便是李昭平下的命令,他也能當做耳邊風,因為即便是犯了錯,李昭平從來不舍得懲罰他。
“剛才,其實我叫你‘阿楚’。他是我一起長大的好兄弟,鍾離楚,我有時候,會把你當成他。”李昭平喃喃道,遞給段逸一杯酒,“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段逸舉動拘束,畢竟主仆有別,他雙手接過酒杯,幹了杯中的酒。
李昭平身子一仰,躺在柔軟的草坪上,望著藍藍的天空,目光迷惘:“我和阿楚,還喜歡一個女人。但隻要是我喜歡的,他一定會讓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