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有利的砝碼
李嬤嬤示意舞女們紛紛退下，殿上隻留下了娘娘的貼身宮女，很快引著榮國公獨孤靳尤走上大殿。
獨孤靳尤一臉惱怒之色而來，衝皇後行了跪拜之禮。
“榮國公這是怎麽了？”獨孤禧眼眸一斂，正了正身子。
“李昭平和白起寧已經從佛山回來了！現在他們就在禦書房被皇上召見！”獨孤靳尤的惱怒中，帶著一絲無可奈何之意。
“他們回來了！”獨孤禧眉頭緊鎖，眼中發出攝人的寒光，“榮國公可是說過，設下重重天羅地網，行動萬無一失！”
獨孤靳尤搖了搖頭：“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們的命果然夠硬！”
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感，席卷著獨孤禧的心，鬥了這麽久，她發現對手不但沒有被擊垮，反而越來越強了，幽幽歎了口氣：“李嬤嬤，你們都下去吧。”
“唯，娘娘。”李嬤嬤帶著幾個親信宮女也都退下了。
偌大的青鸞殿，隻剩下了獨孤氏兄妹二人。
沉默了半晌之後，獨孤禧開口了：“大哥，有幾句話，我知道你不想聽，可是我還是想說。當年我剛入宮，年輕美貌、冰雪聰慧而得到皇上的盛寵眷戀。那個時候我們兄妹二人，隻是想讓獨孤家過得更好，我們登上更輝煌的位置。可人一旦擁有的多，野心也就會越來越大……也許我們一再奢求的，是原本就不屬於我們的。”
“皇後娘娘，你這話錯了。”獨孤靳尤麵色冷酷，“你看到了王家與薛家的下場了嗎？已為權臣，若是不為自己爭得越多，下場就會像他們那樣！”
獨孤禧咬了咬紅唇：“是啊，自古帝王多無情，昔日他寵我疼我，而現在亦是嫌棄我了。”
獨孤靳尤麵色一凜，歎道：“你以為老夫就沒有想過，歸隱田園，離開這廟堂之地，做個清修之人？我們的勢力越來越大，仇家越來越多，開弓沒有回頭箭，眼前無路可選，隻有一條路走到底！”
所有的事都是如此，一旦涉入其中，便無法回頭了。
“如今擺在我們麵前最大的障礙，並非皇上，而是大將軍白崛，他手握兵權，才是最可怕的。”獨孤靳尤沉聲道，若是一旦掌控了兵權，他便不會再這麽顧忌前後。
“大哥的意思是……”獨孤禧眸子一寒。
“白崛，遲早是要除掉的。他遠在邊關，我們在朝中做些手腳，讓皇上疏遠猜忌他，也不是難事兒。”獨孤靳尤捋了捋下巴的胡須。
“大哥，這次可千萬不能再打草驚蛇了，讓皇上反而對你我不滿。”獨孤禧謹慎了起來。
獨孤靳尤眯了眯眼，語氣帶著一絲說不出的陰冷：“皇上平日裏最愛喝燕窩銀耳粥，是吧。”
這一絲陰冷寒氣，讓獨孤禧都打了個寒戰：“是。”
“他也最喜歡去婉儀夫人的鳳儀殿。”獨孤靳尤臉上浮現陰森森的笑意，“娘娘，何不借她人之手，種下對我們有利的砝碼。”
“你的意思是，在皇上最愛喝的燕窩銀耳粥裏，做手腳？”獨孤禧聽了連連搖頭，臉色驚變，“這可是殺頭死罪，萬萬使不得。”
“我自有計較，死不了人，最多隻是讓他更糊塗些。糊塗些好啊，比較聽話嘛。”獨孤靳尤狠色道，“如今的局麵，李昭平已經與白家連通一氣，而薛家倒台後，皇上也不斷疏遠我們，隻能鋌而走險！”
李崇昱利用獨孤家和白家，扳倒了薛家，現在獨孤家、白家就成了他的心病。而獨孤靳尤也不是輕易讓人利用後拋棄的棋子，他得先下手為強。
——————
禦書房，李崇昱龍顏大悅，對白起寧是讚不絕口，既然玄無止大師都認為這變法能夠改變蜀國的命運，那這些條例就是蜀國的救世主了！
李崇昱迫不及待想要施行，卻被白起寧和李昭平大力勸阻，這變法尚未完善，還需時間和機會。
“為何朕以為，是你們故意推諉？”李崇昱不悅道，“這些變法都寫得很好，朕仔細看過了，能從根本上解決蜀國的弊端。朕說了，你們需要什麽支持，朕都全力相助！”
“啟稟父皇，兒臣有幾句話要說，但請父皇聽完兒臣的話不要多心。”李昭平正身跪下。
“說吧。”李崇昱不耐煩地瞥了一眼李昭平。
“臥龍大師千萬提醒過，主持變法之人，必須是寫下變法的發起者，方能成功。兒臣認為，隻有白起寧才有這個決心，真正將變法發揮極致，而她現在的身份地位是沒有資格施行蜀國變法的。”李昭平不得不道出真正的原因，如果有所隱瞞，反而會讓李崇昱猜忌多心。
“那你認為，以何地位才能主持變法？”這個道理李崇昱豈會不知，可他是不可能讓區區女子掌控蜀國命運的。連自己兒子都不肯相信，又豈會相信一個黃毛丫頭。
白起寧側頭看向李昭平，輕聲提醒示意他不要再說：“昭惠王！”
李昭平答道：“一國之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李崇昱的臉色變得僵硬了，頓時目光泛寒：“你們勞碌奔波這些日子，也該回府好生歇息了。白起寧，你先把變法好好完善吧。”
“臣謹遵皇上之令。”白起寧叩首一拜。
在從皇宮禦書房走出來的時候，白起寧手心還有冷汗，她自嘲一笑：“昭惠王明知臣下才德淺薄，不配為一國之相，還當麵對皇上那般說辭，是擔心皇上不對我起疑心而殺我嗎？”
“若是皇上以為，我們故意拖延不肯盡力，也是殺頭之罪啊。”李昭平淡淡歎氣，“現在把決定權交給他，豈不是更好？也許，他哪日想通了，就真的封你為相。別忘了，現在的相位還空缺著呢。”
“這份大位，我可不敢惦記，就算皇上肯信我，榮國公為首的那一幫大臣也會反對到底。”
“到了非常時刻，我那位老謀深算的父皇也許會鋌而走險，力排眾議，尊你為相。白起寧，你也無需小看了自己，你比那幫不懂變通的老糊塗，還有那些心懷鬼胎的權臣，能為蜀國做的事兒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