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君予我瓊漿

  “現在你沒有決定的權力。”白起寧語氣變得陰戾，“你若不信我說的話，可以去問問靖王，楚君已經給他商議過此事了。決定的權力，在楚君與靖王的手上！”


  白起寧不想傷害拓跋瀾，可她必須以最有效的方式解決眼下的麻煩，將拓跋瀾的怒火轉移到楚璋、楚逸身上。


  “楚逸，他當真沒有愛過我，欺我太甚！”拓跋瀾哭笑不得，“若真逼我至絕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我替你，再去探探靖王的口風吧。”白起寧淡淡道。


  “多謝了。”拓跋瀾隻覺得自己的心在碎，碎得像是死了一樣。


  白起寧從拓跋瀾那兒退了出去，便直接去書房見了楚逸。


  楚逸不願看拓跋瀾的冷臉，所以這兩天一再回避，得知白起寧剛從拓跋瀾的房裏出來：“右司徒請坐，不知你和王妃，聊了些什麽？”


  “王妃性子剛烈，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白起寧坐到楚逸的對麵座墊上。


  楚逸情緒難安，正在抄寫佛經，以求平靜心緒：“可有勞右司徒，為我磨墨？”


  白起寧移座，在書桌前端正了姿勢，持起墨錠，保持垂直平正在硯上打著圈兒，輕重有節。


  楚逸沒有再問，白起寧也沒有答話，就這樣……她悉心磨墨，他靜靜抄寫佛經，書房裏顯得很安靜祥和。


  白起寧望著楚逸寫的佛經，慢慢地心也平和下來，似乎不再有那些勾心鬥角，隻是與知心朋友親和相處。


  “起寧，在你的心裏，我是個怎樣的人？”楚逸開口，打破了這份沉寂。


  “你是個仁義之王，至少，對我很好。”白起寧柔聲道。


  “我並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麽好。”楚逸微微一笑，笑得確有幾分無可奈何，“與晉國公主的婚事，並非我所願，是皇上賜婚不得不從。”


  “與其兩個不合適的人都痛苦，相互折磨，不如分開了，倒也好。”白起寧平靜答道。


  “好啊，要是你願意做我的王妃，我就與她和離。”楚逸看似隨口一語。


  白起寧微微蹙眉：“靖王不要說笑，我可不想破壞你們夫妻的關係。”


  楚逸停下了手中的筆，放回筆架上：“其實，娶誰都一樣，我本也想善待瀾兒，與她好好過一輩子。可沒想到，你和李長樂的這一來，打亂了我與瀾兒極力保住的平靜生活。”


  “長樂公主就是那樣的女人，看到喜歡的東西，就會想盡辦法占有。她在看到你之前，就早動了心思，此次來楚國，也就是為了得到你。”白起寧眸光微閃。


  “初見起寧你的時候，那般美好，沒想到現在，你也會說謊了。”楚逸輕輕看著白起寧：“她的目的，不止是為了滿足私欲。”


  白起寧沉著應付：“她想做什麽，我真的不知道。”


  “她算計我在先，昨夜我也還了她一禮，算是扯平了。”楚逸悠悠道，“先前的事兒，我不追究，希望一切回到原點。”


  白起寧聽了這話，差點哭笑不得，那種話在楚逸的口中竟能說的如此文雅：“破鏡難圓，你和拓跋瀾的關係，回不去了。”


  “這些我自會處理，過兩天你和李長樂離開楚都，一切都會解決的。”楚逸看似漫不經心道。


  “我們離開楚都？這好像是你第一次，迫不及待想要趕我走。”白起寧笑了笑，“楚君還沒有見我。”


  “明日，我就帶你進宮麵聖。關於平陽侯索要的軍資，的確是個不小的數目。”楚逸這兩日入宮，正是與楚君商議此事。


  “如果這次我們輕易答應了平陽侯，也許在開戰之前，他還會找到理由，讓我們再出糧餉軍械。這樣，可是收刮蜀國與楚國的軍資，來擴充晉國的軍力。”白起寧道。


  楚逸頷首，示意讚同：“是啊，決不能輕易答應。不如我們與他商議，各退一步。先奉上一半，等來年開春，大戰之前，再送上另一半。”


  白起寧沉思片刻：“這樣也是個辦法，可平陽侯那邊……”


  楚逸嚴肅了神色道：“我們兩國的君主，都這樣回信給他，平陽侯就自知我們是商議好的。你我兩邊態度都強勢一些，給平陽侯施加壓力，迫讓他同意我們的方案！”


  說這話的楚逸，語氣不再溫雅，而是霸道十足。


  “好！”白起寧也讚同這麽做。


  “起寧，幫我個忙吧。”楚逸語氣緩和，“我知道，你想勸我與拓跋瀾分開，但我明確告訴你，不可能！等你見了皇上，就勸長樂公主速速離楚，否則她就休怪，我會采取強硬手段！”


  “我答應你。”白起寧有所覺悟，現在的她，即便是加上李長樂，也不可能是楚逸的對手。


  這次李長樂用了些心計，可她與楚逸之間的較量，楚逸完勝。那些小打小鬧，根本動搖不了楚逸的根基，他在楚國雖無兵權，可還有人脈與民心。楚君雖不敢重用楚逸，但楚逸是他的親弟弟，又效忠楚君，楚君自然是向著他的。


  “那夜，對不起。”楚逸明如皓月的眸子，不含一絲雜念望著白起寧，“我是一時暈了頭腦，才會對你動手。”


  “我沒有怪過你。”白起寧笑得雲淡風輕。


  “我們還是朋友，一切跟以前一樣，無論你遇到什麽麻煩，都可以告訴我。”楚逸眸光閃爍，“我會幫你。”


  “恩。”白起寧重重點了點頭，低下了頭。


  每次楚逸正視她的時候，她都不敢看他，他的眼睛特別明亮，特別好看，她怕自己多看了會心動。


  “好了，謝謝你幫我磨墨。我還有要事，就不留你說話了。”楚逸的聲音溫柔得醉人。


  白起寧躬身一拜，站起了身，這次是楚逸第一次趕她走，迫不及待想讓她離開楚國，離開他的視線。


  看著她走出書房，楚逸溫柔的眸子變得有幾分生冷：“起寧，不管我對你多好，隻要為蜀國的利益，你都可以不惜一切來傷害我。可我，就是喜歡你……”


  白起寧回頭看了一眼他的書房，其實該說對不起的人是她。


  君予我浮木，我還君砒霜。君疏我一尺，我遠君十丈。


  “楚逸，欠你的，來世再還吧。”白起寧眼中閃過淚光，這一次他在楚君麵前又幫了她，解決了蜀國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