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咄咄逼人的質問

  書房中，白崛坐在上位，白戩與白起寧坐在下方左右。


  “這原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天下，如果敵人比我們更強，他們為刀俎，我們為魚肉。”白崛感歎道。


  “不知道，下一步他們會怎樣。”白起寧蹙眉，此刻他們隻能暫按兵不動。


  “戩兒，鐵騎軍安排怎樣？”白崛對大哥總是特別嚴厲，如果不是白崛的狠心，現在的白戩不會這麽強大。


  “已在城外離此二十裏地紮營，隨時聽候調遣。”白戩答道。


  白崛若有所思，語氣低沉：“感覺蜀國，將經曆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


  白起寧不禁想起了上一世，李昭平逼宮政變，發生在一年後。不知道重來的命運，會不會改變。


  “爹，大哥，如果昭惠王找你們商議出兵，你們可一定要多加小心，讓我知道其中要害。”白起寧提醒道。


  “昭惠王與我們商議出兵？”白崛大愕，李昭平回蓉都後，與他們的來往很少。如果白崛公然支持李昭平，一定會成為獨孤家的頭敵，所以白崛的行動向來是隱蔽而低調的。


  “我隻是說，如果啊。”白起寧淡淡笑了，雖然她已感覺李昭平毒殺她一事另有緣由，但不能掉以輕心，“我擔心，最後擊垮我們白家的，不止是皇後、榮國公，還有昭惠王。”


  白起寧可不想重蹈覆轍，在對付外戚勢力的同時，對李昭平也不得不防。不到最後一刻，真相永遠無法預知。


  “大哥，你與昭惠王私交甚厚，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跟昭惠王去過齊國，我算是了解他這個人，很厲害。”白起寧又道。


  “我還擔心他不厲害呢。”白戩笑道，在他的心裏，李昭平是蜀國的希望。不止是白戩這麽想，恐怕蜀國臣民大多數都會這麽想。


  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李昭平，白起寧心裏覺得，有必要暗中約見。也許李昭平清楚，有關薛家的謎題。


  白起寧辦成書生模樣，一身素袍男裝，來到昭惠王府。


  “你是何人？”守門侍衛攔住白起寧。


  “在下是白戩將軍的順從，奉將軍之令，拜見昭惠王。”白起寧壓低了嗓子，答道。


  “等著，我們進去通報。”侍衛一聽是白戩將軍派來的人，便不敢怠慢，很快進去通報後，出來相迎，“請進——”


  侍衛帶白起寧進了昭惠王府，走過長廊，來到水池邊上。


  李昭平正饒有興致在此釣魚，為了釣上條大魚，他手裏的魚竿一動不動。


  “稟報昭惠王，人已帶到。”


  “下去吧。”


  侍衛離開，池子這兒隻有李昭平與白起寧二人，白起寧望著李昭平的背影，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他刻意在池子裏養魚，然後又來釣魚，真夠無聊。


  很快魚兒上鉤了，李昭平將吊起來的魚兒扔到旁邊的水桶裏，水桶裏已經裝了大半桶的小魚，李昭平又將這些魚倒了回池子裏。


  “白戩將軍叫你來，可是有話要說？”李昭平語氣溫和。


  “昭惠王，也不回頭，看看故友？”白起寧輕笑道。


  李昭平聽到這聲音，身體猶如被電擊一般僵硬了，他回過頭去，看到白起寧清麗絕俗的容顏，鬆開了手裏的魚竿，掉在了地上。


  “起寧。”李昭平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站起身來，走到她的麵前。


  他比她高出了半個頭，白起寧微微仰首：“你應當叫我，白學士。”


  她的出現，還總能讓他眼前一亮，別的女子或許穿不了男裝，而她的男裝卻自帶一縷英氣。


  李昭平莞爾一笑，差點忘了，她已經是學士了，他動了動嘴唇，想說很高興能見到她，不過出口的卻是：“你大哥回來了，他還好嗎？”


  “大哥還好，他自會與你聯絡的。這次，我不過是打著大哥的名義來找你。你也該習慣了吧。如果我不來找你，你這輩子是不打算再來見我是吧。”白起寧已經不止一次借用白戩的名號，來見李昭平。不過以前的他對她態度淡淡的，不似這般熱情。


  “以我現在的身份，文武百官恨不得離我遠遠的，我見你，豈不是害了你。”李昭平柔聲答道。


  “那以前呢？”白起寧眸光一閃。


  “什麽以前？”


  “以前我來找你，你總是不冷不熱，是為什麽？因為……不喜歡我，纏著你？”


  “……”李昭平在她的提醒下，才恍悟過來，原來她以前為白戩傳信，是她故意接近他。


  白起寧揚起了高傲的頭：“我想聽實話。”


  李昭平隻是對不熟悉的人，都很冷淡罷了：“沒有不喜歡，以前的你挺可愛的。”正如同對樂薑公主一般。


  白起寧的語氣帶著幾分戲謔的意味：“如果沒有齊國的共患難，你對我並無好感，在我影響到你的皇權時，你會殺了我嗎？”


  李昭平頗為愕然：“為何如此問？”


  “如果我是太子的太子妃，是獨孤皇後身邊的人，而你又可以利用我，得到皇後對你不利的消息。你一定會利用我是不是？”白起寧臉上蕩起輕柔的笑容，可她的笑容卻顯得有幾分陰冷，向李昭平多多逼出兩步。


  “……”李昭平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如果我舍命救你，而你身邊又有佳人作伴，根本不會把我放在眼裏，隻覺得我一廂情願，很可笑是不是？”白起寧又向前兩步。


  “……”李昭平再退兩步。


  “一旦你的野心得逞，就會毫不猶豫殺了我這顆廢棋，是不是？”白起寧加重了語氣，再向前兩步。


  “……”李昭平正要退後，卻被白起寧緊緊抓住了胳膊。


  “昭惠王，你再退，可就要掉進池子裏了。”白起寧示意，他的身後就是池塘。


  “你的語氣，不是故友，倒像是死敵。”李昭平愕然之後，便是哭笑不得，“學士大人有被迫害的妄想症？在你的心裏，我李昭平是這種無情無義卑鄙之人？”


  白起寧輕挑眉頭：“開個玩笑而已，你若沒有這樣的念頭，為何不敢回答我？”


  李昭平嘴角一揚，可她的玩笑，一點不好笑，嚇著他了：“我記得，你為陷害我放逐的那個夜裏，精心舞劍之後，我問你，為何恨我。”


  她的回答是，她不殺他，他也會要她的命。


  此前李昭平一直不解，而今天白起寧的三問，讓他有所警覺，就是這個原因，讓她曾一再厭惡他麽？

  再次見到她，他內心狂喜，卻未料到，她還誤會著他。


  “白起寧，我是認真的，我不會傷你一分一毫。如果我是田祈那種人，無所不用其極，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可以舍棄。那我四年前，不會不願利用丞相之女，在齊國，不會不願利用樂薑公主。”他的目光很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