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月下危機
黃昏之後，白起寧接到了一封信，約她到郊外山坡一敘，這封信裏還夾雜著一件飾物，是一支鑲著紅玉發釵。
“你可知道，這寫信約你的人是誰？”鍾離楚走過來，接過了信，上麵隻有相約地點，稱是有重要的事兒告之。
“是趙雅。”白起寧手裏拿著鑲玉發釵，“這個發釵是我送給她的。”
那一晚白起寧為了套話，故意與趙雅套近乎，還親自將這支鑲玉發釵戴到她的發髻上。
“趙雅是洛安王的人，她找你何事？”鍾離楚皺眉。
“去了，不就知道了？”白起寧心裏有種不安之感，即便是知道有危險，可從趙雅身上能解開好些秘密，她非去冒險不可。
鍾離楚擔心會有陷阱：“我跟你一起去。”
“不過信上約我單獨去見，你帶人遠遠跟在後麵，如果有危險，你再出來。”
“好！”
……
白起寧獨自騎馬去郊外會見趙雅，夕陽最後一抹餘暉退下。
山腳下，四處無人，此處草木茂密，倒是埋伏的好地方。
白起寧暗暗注目四周，趙雅一人已經等候在約見的小亭子裏。
白天琴房中，洛安王向趙雅道出他的計劃，自然就是讓趙雅也參與其中，利用趙雅引出白起寧，派人暗殺白起寧，嫁禍給太子。
“少卿大人，別來無恙。”趙雅見到遠處騎馬而來的白起寧，屈身一拜。
白起寧一躍下馬，將馬綁在旁邊的一棵大樹幹上，趙雅輕笑著看著她麻利的動作，像白起寧這種帶著俠氣的女子確實不多見。
“雅小姐，找我而來所為何事？”白起寧一掃四周，還是來這種偏僻的地方，難得這裏還有個小亭子。
“請坐。”趙雅做了個手勢，煮著石桌上的茶。
“莫不是雅小姐還惦記著鍾離楚，想讓我替你說親？”白起寧輕輕笑道。
“少卿大人真會說笑話，上次被鍾離大哥退了庚帖，我哪裏還有顏麵再說這門事兒。”趙雅也笑了。
“我也是才知道，雅小姐對鍾離楚，感情頗深。還為了鍾離楚，自降身份，來做了昭惠王身邊的一個小婢女。”白起寧麵上帶著柔笑，語氣卻很冷，恨不得要將趙雅看穿似得。
趙雅姿勢優雅地煮著茶：“你來這兒赴約，是有話想問我吧。”
白起寧有個問題一直沒有弄明白：“當初是洛安王派你來監視我們的？”
洛安王為何要選演技拙劣的趙雅，被他們輕易識破身份，讓白起寧和李昭平等人不得不懷疑洛安王是故意為之。
“不是。”趙雅答道。
“不是？”白起寧冷笑，“難道鍾離楚救你，真的是個意外？”
“是我自己的主張，我想討好洛安王。”趙雅臉上的笑容多了一絲苦澀的意味，“我本在陵陽，卻因身份不敢與洛安王相見。後來聽說昭惠王來了，因為受了重傷而耽誤在邊城，所以我便趕去了邊城，演了一出戲。當時我也沒有絕對的把握，鍾離楚會帶我走，但他的確是個好人，我說自己無依無靠，跪地一求他，他便收留了我。然後，我又暗暗引導他，安排我在昭惠王的身邊。”
“你做這些事兒，是為了討好洛安王？”白起寧心中一顫，難怪他們當時不解洛安王的用意，他根本不知情。
“我不為他做些事兒，生性多疑的他怎麽會相信我的真心，怎麽會留我在他的身邊？”雖然趙雅並沒有幫到他什麽，但這份心意表明了誠意。
既然白起寧注定活不過今夜，趙雅能為她做的，就是回答她的疑問。
“若是我沒有猜錯，你的身份肯定不是一位普通民女，而是官宦家的小姐，那位官宦還是洛安王的舊臣。”白起寧道，“連玨曾暗中查過你的身份，你說你的親人死於兩年前，可是連玨查遍相關卷宗，並沒有符合你說法的案例，反倒是在五六年前，有一位趙大人……”
趙雅沒有回應白起寧的話，給兩個茶杯倒滿了茶：“天黑了，有點涼，喝杯茶暖暖吧。”
白起寧淡淡一瞥：“可我來這兒，並不是為了喝茶。”
趙雅一臉純真無邪的模樣：“少卿大人莫不是擔心，我在這茶中下毒？”
“也可以這麽說吧。”白起寧持起茶杯，將茶灑在地上，“今日在南湖相遇洛安王與雅小姐，應該不刷偶然，而是必然。”
趙雅喝下了自己杯中的茶：“何出此言？”
“雅小姐，洛安王是個怎麽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清楚。他做事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每一步都是算計好的。”白起寧的目光特別有神，盯著趙雅。
趙雅的身子微微一顫，沒錯，洛安王的每一步計劃都是算計好的，連她也不知道，從他嘴裏所說的，是真是假。
他在琴房中，坦然相告，她以為，他是信她的。
可他而後，又讓她寫信引出白起寧，她才知道，他隻是需要她，所以才假裝信她。
趙雅就算再聰明，也不是洛安王的對手，不知不覺之間，也許她成了第二個溫碧月，成為洛安王利用的棋子。
可她真心想幫他，她沒有退路，隻能選擇視而不見他的利用，他的冷酷，他的自私。
“少卿大人，是聰明人。”趙雅微微低頭，眸子的光彩黯然了下去，她與白起寧無冤無仇，並不想要她的命。
“很多人都這麽說，可有時候太聰明，也不是好事兒。”白起寧起身，走到趙雅的身旁，就算四周有埋伏，隻要趙雅在她手上，她就沒有性命之憂。
趙雅移步，離白起寧遠了些，可白起寧也移步，站在趙雅身後，寸步不離。
“雅小姐何故躲著我，難道靠我近些，你也有危險？”白起寧目光如炬，一手緊緊拉住趙雅的手腕。
“你，這是何故，放開我！”趙雅想甩開白起寧的手，可她芊芊弱女子，哪裏是白起寧的對手。
“放開你，可以。告訴我，洛安王今日故意南湖相遇，有何目的？”白起寧的目光射出一道精光，狠狠瞪住趙雅，“還有，你又為何約我出來！”
“我約你出來，是想殺你。”趙雅臉色一寒，將她手中的茶杯狠狠摔碎在地上，“摔杯為號！”
趙雅的話剛落音，四周埋伏好的黑衣蒙麵人現身而出，遠處還有隱蔽好的弓箭手。
同時白起寧一手製住趙雅，一手掐住她的喉嚨，用趙雅做人質：“為何要殺我？”
白起寧手上一用力，趙雅的臉色卡得通紅，差點喘不過氣來，難受極了。
“若要我死，也得拉你陪葬啊。”白起寧冷笑，語氣變得狠辣極了，對趙雅並無憐惜之情。
“白起寧，你逃不走，即便是殺了我。”趙雅的喉嚨裏艱難擠出這句話。
“如果田祈舍得，讓你陪我共赴黃泉，那我對你隻有兩個字，活該。”白起寧狠聲道，“你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真的對你有過一絲留情？值得麽？”
小亭子的四周已經被蒙麵殺手包圍，可他們並沒有圍攻上來，見趙雅的命在白起寧的手上，一時不敢靠近。
值得麽……三個字再次重擊趙雅的心，趙雅的心底一涼。
“白起寧，今日你必須死。”趙雅哼聲，洛安王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很好，黃泉路上，我們再多聊吧。”白起寧的手上再用力兩分，趙雅的喉嚨裏再也說不出話來，痛得睜不開眼。
此刻鍾離楚、李子涵以及幾個蜀國的侍衛衝了出來，打向蒙麵殺手。
趙雅的脖子險些被扭斷，她暈厥了過去，白起寧鬆了手，將手中的一個煙花信號拉響，“砰”地一聲，白色煙花直衝雲霄。
這是暗號，希望來得及，白起寧拔出腰間的紅煉劍，刺向蒙麵殺手。
周圍暗箭射來，分明沒有顧忌還有他們自己的命，黑衣殺手與蜀國侍衛都被箭射中。
“小心！”鍾離楚衝到白起寧的身後，用劍為她擋住了箭。
白起寧抓起一個黑衣人的屍體當擋箭盾牌：“這兒地勢不好，我們快走！逃到林子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