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百具屍骨

  “不是說回天城嗎？到這裏來幹什麽？”從馬車上下來，吟安看著麵前一座座山，差點懷疑是不是穆百帶錯了路。


  “辦案，”段千山看著眼前綿延的山脈。


  “辦案？”驚訝聲響起，卻是穆百的。


  吟安本以為隻有她不知道，看到穆百這個樣子，突然覺得心裏平衡了。


  連自己的貼身的人都沒有告訴，她一個外人不知道也是很正常，不過，難怪他路上接到一封信後就一直沉默，原來是為了這次的案子麽。


  “主子，”一道如煙霧般的黑影閃現在三人麵前。


  吟安稍稍被嚇了一跳，仔細看了一眼才發現，這人與上次出現在知府衙門內那群影衛穿的一模一樣。


  “秋風？你怎麽會在這裏？”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人，穆百眼中不無驚訝。


  “是主子叫我先來查探一下曆山的消息的，”秋風回了一句，轉頭發現了吟安，眼底也是閃現了一瞬間的驚訝。


  “這裏是發生什麽事了嗎？”穆百的語氣染上了幾分失落，主子都沒有告訴他。


  聞言，秋風先看了段千山一眼，見他沒有反對，這才將事情娓娓道來。


  “是這樣的，曆山這裏礦場資源豐富，一直以來都是皇室重要的采礦之地，十日前礦場坍塌，死了不少人，而原先在這裏負責采礦的，都是犯了罪的犯人，不少罪犯趁亂逃跑，附近的村民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但是，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在礦場坍塌之後，在礦場附近原來的一個小山丘也隨著坍塌，從裏麵露出了上百具屍骨，又因為這次的礦場坍塌是地龍翻身所致，所以附近的村民紛紛猜測定是有什麽重大的冤情，所以老天才顯靈，想讓這間冤情大白天下，當地的官員本來是想把這件事壓下來的，但是百姓卻是不肯，眼見著事情要兜不住了，官員才將這件事上報了大理寺，大理寺一查，就查出了這裏十年前的確有過一起數量不小的人口失蹤案，於是大理寺右卿卓越卓大人主動向皇帝請命到曆山來查案，但，剛到那晚便失蹤了，至今三日，杳無音訊。”


  礦場坍塌，罪犯逃跑，數百具白骨，剛到的朝廷官員莫名失蹤，這一件件事聽完，仿佛有一大片濃密的烏雲壓了下來。


  “現在如何？”段千山麵色從容，半點沒有因為目前看來很嚴重的事態所影響。


  “那些罪犯被原本看守礦場的士兵抓回了不少，但仍有少數沒有找到，至於那些屍骨，卓大人在失蹤之前，已經命人將其全部移動到曆山附近一座荒廢已久的義莊，又命仵作進行檢驗還原屍骨，仵作檢驗的結果是，那些屍體可能都是因為水銀中毒而死，”秋風將目前的情況一一說出。


  “水銀？”段千山低眉重複了一句。


  “是，而且都在腹部位置，看樣子是倒像是吞食水銀而死，”秋風說完，自己也皺了皺眉頭。


  水銀有毒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既然知道有毒，自然不會有人拿來食用，就算有人真的不知道，也不至於那死去的上百人中連一個知道的都沒有，總之這件案子處處透著一股怪異。


  “帶本座去卓越失蹤前住的地方，”不做任何考慮，秋風說完，段千山便立馬做出了判斷。


  “是，”秋風回了一句，走在前麵帶路。


  吟安和穆百臉色凝重的跟上。


  一行四人走了一段不遠的山路，到達了秋風口中那個被荒廢的義莊。


  看著眼前連門都作廢的義莊，吟安心中不由有些驚訝，本以為那個大理寺右卿住的不是鎮上，至少也應該是收拾幹淨的屋舍，沒想到居然就直接住到了義莊，這麽做，唯一的好處就是方便辦案。


  盡職盡責，這是吟安對這個素未謀麵的大理寺右卿的第一印象，能做到這種地步的，想來一定是個好官。


  相比吟安的驚訝，其他三人卻是沒有什麽表情，似乎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畢竟這位大理寺右卿在天城的大名，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段閣主，”略帶著驚喜的男聲傳來，隨即便見一道身影從遠處瞬間移動到他們眼前。


  眼前的男孩眉眼稚嫩，約莫十三四歲左右，穿一身深藍色的衣裳，清澈的瞳眸在看到他們時閃動著興奮的光芒。


  “段閣主，你是來救我們家大人的對不對，”男孩有些憔悴的臉上帶著毫無防備的善意。


  “哦？你聽誰說的？”段千山語氣淡淡。


  “我家大人啊，”男孩回道。


  “你家大人？不聞，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秋風顯然是認得這個男孩的。


  “我家大人離開那晚跟我說了一句，叫我不要去找他，會有人接替他繼續查那上百具屍體的事的，”不聞如實說道。


  “離開？你是說，卓大人是自己走的？而不是失蹤？”秋風有些不淡定了，這些之前在見到不聞的時候，他並沒有告訴他。


  “是，我這幾天一直在等大人說的那個人，今日見到段閣主，我就知道大人說的那個人就是段閣主沒錯了，”不聞臉上是掩不住的欣喜。


  這幾天他一直等在這義莊，什麽都做不了，每天就隻能幹著急，生怕某天就聽到自家大人死了的消息，現在看到段千山，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一直提著的心多少安穩了一些。


  聽完，吟安發現穆百和秋風的臉色都有些怪異，看樣子好像是震驚，不相信他們自己聽到的話。


  無他，若是知道段千山和卓越的人就都知道，這兩人其實是一對‘冤家’，都是年少有為，年紀輕輕就被皇帝重用，身居高職，而且兩人都是辦案高手，天城裏常有人拿他們作對比，兩人雖嘴上不說，暗地裏卻都隱隱較勁，說他們是‘相愛相殺’也不為過，往日裏也都是眼不見為淨，跟仇家也就差殺個人的距離，現在居然聽到不聞說卓越等著段千山救他，是怕卓越死得不夠快吧。


  “你確定？”段千山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聽到這一句，穆百和秋風心裏同時響起一句‘果然如此’。


  不聞他們兩個都認識，雖然看起來年紀小，武功修為卻是不弱，但就是因為年紀小，所以才看不清人的本質啊。


  主子和卓大人一直以來都是水火不相容的，他到底是心有多大，才想著主子是來救他們家大人的，真是．．．．．．天真。


  饒是不知道內情的吟安，此時也發覺了段千山語氣裏的不對勁，但不聞好像還是什麽都不知道一般，聽到段千山一問，連忙說道：“確定啊，段閣主那麽厲害，一定能很快找到大人的。”


  這其實也不怪他，畢竟現在在不聞眼裏，除了他們家大人卓越，就是段千山最值得欽佩的了，因為他很厲害。


  “嗯，本座會盡力的，”段千山聞言，輕輕笑了一聲。


  站在旁邊的三人齊齊一抖，總覺得，這個笑有點不是很好的意思，隱隱的還有點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