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走不了
“你這是幹什麽？”吟安背著包袱，看著擋在她眼前的穆百。
“你不能走，”穆百語氣堅定。
“為什麽？案件不是破了？凶手不是抓到了？接下來不都是你們的事了？我為什麽不能走？”
穆百被吟安一連幾個問給問懵了，當下隻能憋出一句，“你現在還不能走。”
吟安：“那我什麽時候能走？”
穆百：“……什麽時候都不能走。”
吟安：“……小朋友，出爾反爾可是不對的，你剛才才說我‘現在’不能走，現在又說我什麽時候都不能走，那我到底是聽你剛才的還是聽你現在的，要不你給我說個清楚？”
穆百……
蒼天啊，饒了他吧，為什麽要這麽對待他，嗚嗚嗚，他隻是聽從主子的安排來叫她不要走而已。
吟安看著穆百拖著傷口一臉痛不欲生的模樣，當下也有些同情他，隻好溫聲道：“案件現在已經結了是不是？”
穆百：“是。”
吟安：“我留在這也沒什麽事幹了是不是？”
穆百：“是。”
吟安：“所以我現在可以走了對不對？”
穆百：“不對。”
吟安……
穆百：“就沒有什麽原因讓你想留下來的嗎？”
“沒有，”吟安毫不猶豫。
穆百：“你要不再想想？”
吟安……
內心是崩潰的，她怎麽就碰上了這麽個固執的人。
穆百看著吟安撫著額，關心地問了一句：“姑娘是頭疼嗎？“
吟安……
我看見你頭疼。
穆百：“其實姑娘你再想想，肯定有什麽是可以作為你留下來的理由的。“
“比如？”吟安挑了挑眉。
“比如，”穆百沉思著，似乎搜腸刮肚了一番，許久才說了一句，“我家大人的美貌。”
吟安忍不住唇角的抽搐，“這世上長得比你家大人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是嗎？”淡淡的聲音自門口傳來，是穆百口中的美貌大人到了。
他從不遠處走來，依舊穿著那身白色的錦衣，烏發用同色的發帶綁在身後，墨玉般的瞳眸流轉著瑰麗的色彩，唇邊勾著邪肆淡漠的笑，像一幅水墨畫中暈染出的最別致的風采，讓人移不開雙眼。
吟安一時看呆了去。
穆百看見自家主子終於到了，便趕緊如釋重負地開溜。
“嗯？你說這世上比本座長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說說，本座倒是很想知道，這世上還有誰長得比本座好看的，”段千山用手抬起吟安的下巴，唇邊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吟安莫名感覺到一股危險，連忙後退拉開與他的距離。
越好看的東西越危險，這句話簡直就是人生真理，她現在就覺得眼前這個人是真的很危險。
段千山看著吟安躲避的動作，將伸出的手收回。
“是你叫穆百阻攔我離開的吧，”吟安定了定心神說道：“為什麽？”
“你覺得本座會放一個說要殺本座的人離開麽？”他收了收臉上的笑意，眼神裏儼然沒有半分溫度。
吟安看著他，一時想起了那個夢，瞬間手腳冰涼。
從昨日看到他輕輕就把趙馳捏在手中開始，她就已經知道他之前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現在的他才是他原本的模樣。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直接麵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藏閣，由皇帝欽點建立，隻聽從皇帝一人調遣，為其監視百官及各界人士，包括皇室貴族，並將監視結果告知皇帝。
而作為藏閣閣主的段千山，更是擁有不經司法審判就可以直接逮捕、審訊意圖對皇帝不利的人的權力，且不論身份。
天下人對藏閣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對段千山，更是避如蛇蠍，在天下人眼中，他手段狠辣、殺人如麻、血債累累，在首都天城更是流傳著一句“寧見閻王爺，不見段千山”的話，別人對他的印象由此便可見一斑。
吟安在此之前並不知道段千山這三個字背後帶著這麽令人懼怕的意義，若不是今早從幾個衙役口中得知，她也不會這麽急匆匆地想要離開。
想她當初當著他的麵說要殺他，現在真的是後悔莫及，腸子都快悔成深綠色了，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現在要趕緊離這個危險分子遠遠的，要多遠有多遠，就算將來他注定要殺她，至少在那之前她還能好好活著不是。
“我當時不是說了嗎？我是認錯人了，隻是我要找的那個人，他剛好跟你同名同姓而已，這上明國這麽大，總有那麽幾個同名同姓的人對不對，”吟安舔著臉皮解釋道：“真的，我發誓。”
“哦，是嗎？”
“是，”吟安用力點了點頭。
“不巧，本座手上有這上明國所有人的戶籍名單，更不巧，這上明國還真就隻有本座叫這個名字，”段千山勾唇笑得邪肆，“難道你要找的那個人不是上明國的人？”
吟安……
“你就不能當沒有發生過？“吟安問得小心翼翼。
段千山：“你覺得呢？在牢裏還膽敢對著本座演戲，你膽子倒是挺大的。”
吟安：“你知道了？”
當時為了活命隻好裝一把，這麽容易就被看穿了？她還以為自己演得不錯呢。
“不然？你當本座跟你一樣蠢？演得比三歲小孩還爛，看完本座都覺得被玷汙了雙眼，”段千山挑了挑眉。
吟安……
聊不下去了，懟人就算了，還帶人身攻擊就太過分了。
“那你要怎樣才能放我走？”見溝通破裂，吟安也不想再努力了。
“你走不了，”他語氣平淡，但吟安深知他沒有在開玩笑。
“以往對付你這種對本座意圖不軌的，要麽死，要麽，生不如死，你看看想要哪種？”
吟安心想：她選擇原地消失。
“有沒有……第三種選擇？”
“哦？說來聽聽，”他笑了笑，似乎對吟安想說的第三種選擇頗有興趣。
吟安：“比如，讓我留在藏閣做牛做馬，我會的東西可多的。”
段千山：“殺人會嗎？”
吟安：“不會。”
段千山：“會醫術？”
吟安：“不會。”
段千山：“會毒術？”
吟安：“不會。”
段千山：“那你會什麽？”
“我會……驗屍，對，沒錯，我會驗屍，我可以幫你打下手。”
“這麽想留在我身邊啊？”段千山笑得肆意。
“是，”吟安昧著良心說道。
“真的？”
“真的，千真萬確，比銀珠金珠珍珠鮫珠什麽珠都真，”吟安比了個發誓的手勢。
“哦？為什麽？”
吟安咬了咬牙道：“因為大人您長得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驚為天人。”
段千山：“原來是覬覦本大人的美貌。”
吟安……
沒想到除了喜歡懟人，他還是個自戀狂。
“那行，看在你這麽誠懇的份上，本座就勉為其難答應你好了。”
您老可以不答應的，吟安欲哭無淚。
“對了，方才你說，這世上長得比本座好看的人多的是，說來本座聽聽。”
不僅懟人自戀，還喜歡翻舊賬，吟安感覺分分鍾都能發現他一個‘特點’。
“沒有沒有，這世上就大人您長得最好看了，我剛才就是隨口胡說的，”吟安。
“所以你是在欺騙本座？”
吟安……
突然覺得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萬分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