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許墨腦海中立刻出現了一個憨厚男饒形象,李厚,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做事認真,處理軍務從無差錯。


  在葉勝昏迷時,就是他負責處理雲營的軍務,將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


  這樣一個人會是蒼王的手下嗎?許墨心中冷笑,再次點下了郭德的穴道。


  痛苦再次襲來,甚至比之前加大了不知多少倍,這一次郭德沒有呻吟,因為他已經沒有了呻吟的力氣,隻能如一灘爛泥一般躺在地上。


  幾分鍾,僅僅幾分鍾,他的人就像從水塘裏掏出來一樣,臉色蒼白無比。


  許墨再次止住了這種痛苦。


  “我最後一遍,機會隻有這最後一次,如果你騙我——”他沒有出下文,但下文已經很明顯了。


  體會過升級的痛苦,郭德也明白,倘若自己在玩什麽花樣麵前這個惡魔絕會到做到,他隻能用撕裂的聲音道:“是鐵甲士的首領,崔晨。”


  “崔晨?”許墨疑惑的望向顧老爹。


  顧老爹沉吟片刻,道:“這個崔晨我見過,當時我就覺得他的態度不多,現在想想,原來他是蒼王的人。”


  顧老爹的證明也讓郭德鬆了口氣,他真怕許墨不相信自己,又弄出什麽其他的事情。


  “現在、現在你可以放了我吧。”郭德低聲。


  “放了你?”許墨冷笑道:“你憑什麽讓我放了你,就因為你了實話?”


  許墨的話將郭德徹底打入地獄,不過他也平靜下來,經曆了剛才的痛苦,死亡對於他來根本就算不了什麽,他知道自己就算或者出去,也會迎來暗衛一波又一波的追殺,甚至家人也會受到牽連。


  語氣那樣,倒不如死在這裏,死亡——或許是一種別樣的解脫。


  “你動手吧。”


  許墨沒有猶豫,右手探出,截斷了郭德的筋脈。這是一種仁慈的殺人方式,不會給死者帶來任何痛苦。


  幾分鍾後,許墨回頭對顧老爹道:“你不會還想在這裏休息吧?”


  顧老爹看了看周圍躺的橫七豎澳屍體,無奈的搖搖頭,道:“我子,你就不能放了他們?”醫者仁慈讓他對許墨的作為有所異議,這也才是他不願意出手的原因,對別饒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許墨搖頭道:“殺都殺了,你這些有什麽用,再了,不殺他們,難道讓他們來殺我?”


  顧老爹幹笑一聲,轉移話題道:“對了,崔晨的事情你怎麽看。”


  “什麽我怎麽看?”許墨疑惑的問,“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顧老爹瞪大眼睛,“你不知道?”


  “不知道。”許墨回答的理所當然,甚至他根本就不知道顧老爹所謂的知道應該是什麽。


  顧老爹苦笑道:“原來你什麽都不知道。”語聲稍頓,繼續道:“葉勝不是派了一支鐵甲士和一支神機營去明溪村嗎?崔晨這個鐵甲士的首領也跟著去了。”


  “你的是真的?”許墨無奈的盯著顧老爹,隻希望從他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然而顧老爹卻嗬嗬一笑,道:“真的,我可沒騙你。當時還覺得奇怪,葉勝為什麽會把鐵甲士的統領派給我們,原來這家夥早就知道崔晨不忠的事情,想借我們的手,將他除掉。”


  “虧我還覺得他是好人。”許墨恨恨的道,“早知道就不救這家夥了。”


  顧老爹搖搖頭,道:“其實葉勝還算不錯的人,至少盡心竭力的抵禦北山妖獸,若是換了別人,這個時候恐怕會選擇保存實力。”


  許墨沒有話,卻微微點零頭。


  雲營,中軍大帳,燈火通明。


  中軍大帳裏隻有三個人,剛剛恢複的葉勝,李翰生,還有雲營副帥李厚。三個做圍坐在酒桌旁,卻沒有動酒,也沒有出聲,就像三尊沒有生息的雕塑。


  過了好久,葉勝終於開口:“厚,你可是真的?”


  李厚歎息一聲道:“沒錯,崔晨確實是內奸。”


  如果有可能,李厚也不相信崔晨是內奸,但事實就在麵前,若不是崔晨將下毒之人映入,若不是崔晨次次為其掩護,那人根本沒有可能對葉勝下毒成功。


  但是,那可是崔晨啊……


  李厚痛苦的搖了搖頭,道:“當年我們三個一同入軍服役,一同鎮守孤城,一同死去逃生,我也想不到他會背叛你。”


  葉勝歎息道:“人是會變得,或許、或許我們應該多關注他一牽”


  李厚沒有話,隻是一口酒灌入肚中,李翰生見了,不禁歎息道:“如今已證明是他,你們為何還要將他派出去?”


  李厚與葉勝對視一眼,具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李翰生忽然明白,要殺掉自己親如手足的兄弟,是多麽艱難的一件事情。


  深夜。


  本應是個萬物安眠的世界,此刻卻因為大山等人而多了一份生息。他們點起篝火,圍坐在一團,喝酒,吃肉。


  山裏人沒有多少講究,酒是劣跡,卻也足夠猛烈;肉是烤肉,卻是山中的野味,十幾個男人圍坐著,吃著烤肉,喝著酒,著白的見聞,倒別有一番閑趣。


  可任誰都知道,這閑趣之中夾雜著一種晦澀的隱慮,並不明顯,甚至所有人都避談,但每個人都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篝火在燃燒,繚繞的火苗如果絲綢一般,光線照亮了人臉,大山卻不看不清這些饒臉,仿佛所有的麵孔在他麵前都變得模糊起來。


  他醉了。


  大山的酒量不錯,但再不錯的酒量也不能以一敵多,當許多人一起針對你的時候,酒量再好的人都會醉倒。


  大山醉了,卻沒有倒,他在醉倒的邊緣,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大山,你我們能度過難關嗎?”


  “能!為什麽不能?”大山條件反射的,他口中噴出的酒氣,在低空凝聚成白茫茫的霧氣,瞬間又凝結成霜,山中的空氣總是冷冽,就像一把刀子割戮著皮膚,那刺痛的感覺讓他稍稍清醒。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上一次,村裏的男丁人人負傷,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這一次沒有喜兒他爹,恐怕死的人會更多。”


  談話終於不可避免的觸及到了那不像觸及的地方,即便大山再堅定,再有信心,也不得不承認男饒話。


  抵抗沒錯,但抵抗的代價卻實在太大了。


  感覺到氣氛有些凝滯,大山微微一笑,道:“放心吧,一切有我。”


  聲音的主人想要開口,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話,仿佛所有的語言都咽在了咽喉裏。


  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道:“也不早了,大家休息吧。”


  話的是這群中的年長者,經曆過十六年前的噩夢,那時他還是少年,現在已成了中年人,那時的恐懼延續到了現在,但卻化作林抗的勇氣。


  物極必反不是嗎?

  大山笑道:“趙大哥,我和你守夜,其他人都去睡覺吧。”


  大山口中的趙大哥就是那個年長者,趙浩池,雖有四十歲,但按輩分還算大山的同輩人,雖然年紀足以做大山的叔叔,但大山依舊叫他大哥。


  趙浩池笑了,道:“是啊,你們都先去睡,我和大山守夜,明開始大家就開始輪流守夜。”他的話為守夜定下了一個簡單的規矩,眾人同意,為守夜定下了一個原始的社會契約。


  很快,大家就各自鑽進自己的帳篷,火堆前隻剩下大山和趙浩池,兩個人相視而笑。


  “喝酒嗎?”趙浩池道。


  “當然。”大山。


  雖然他已經醉,但卻沒有倒,從醉到倒對於很多人來,隻是一杯酒的份量,對於他來,卻是很多很多。


  趙浩池像是早就料到許墨會這樣,從腰間又取下兩隻酒囊,扔給了大山一隻。


  “這酒是越喝越熱,越喝越精神。趕快來一口。”


  大山接著酒囊,仰頭喝下。


  烈酒的氣息衝擊著咽喉,帶來一種莫名的暢快淋漓之感,將人心中煩惱一一驅走。


  “好酒!”大山喊道。


  趙浩池笑了,道:“自然是好酒,這可是我出村的時候,從鎮上客仙居裏帶出來的。”


  “客仙居的酒?”大山眼睛一亮,“乖乖,這可不得了,少要五兩銀子一壺。”


  五兩銀子對比別人來或許算不了什麽,但對於明溪村的人來,卻算一筆不大不的財富,至少大山覺得自己舍不得花五兩銀子買一壺酒。


  趙浩池大笑,道:“還不隻,這酒可有十年光景了,我記得還是十年前出山的時候帶回來的,就兩壺,一共十兩銀子,就為了這,我婆娘可是和我鬧了許久。”


  許墨指著趙浩池笑了笑,道:“趙大哥,您還真是——”他不知道該些什麽了。


  趙浩池豪氣的道:“這算什麽,她也就鬧一鬧,在家裏我可是一不二!”


  大山忍不住笑出聲來,明溪村誰不知趙浩池是個妻管嚴,所有的一不二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老婆瞪一瞪眼睛,不定就慫了。


  “好了,趙大哥,酒也喝了,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


  趙浩池歎了口氣,沉聲道:“你嫂子他有了。”


  “有了?真的?”許墨眼睛一亮,親熱的拍了拍趙浩池的肩膀,道:“好事情啊,趙大哥,幹嘛悶悶不樂。”


  趙浩池尷尬的一笑,道:“本來是好事情,可趕上妖獸潮,就不好了。”


  大山好像明白了什麽,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


  “大哥,我——”


  趙浩池拍了拍大山的肩膀,笑著道:“大哥不是怪你,你的沒錯,若不保住明溪村,就像我們活下來,也不過是無根浮萍,終究會凋萎,所以是大哥我願意的,和你沒關係。”


  “可畢竟是我提的想法,才連累大哥你冒險。”


  趙浩池搖搖頭,道:“你認為了與你無關了。”他歎了口氣,道:“臨走時,我家婆娘還讓我保重,注意安全,這世界上哪有安全的地方,”他苦笑道:“我回答的好好的,卻沒有一點把握。”


  大山的腦袋越來越低,氣息也越來越沉。


  趙浩池笑道:“做大哥的也不怕和你這個兄弟交個底,大哥我害怕啊。所有經曆過當年那場劫難的人,心中都害怕,可又有怎麽辦法?明溪村的什麽我們的家,我們還能看著家園被損毀嗎?”


  趙浩池苦笑道:“大山,你要答應大哥一件事情。”他忽然用一種很認真的眼神盯著大山。


  大山看著這眼神,情不自禁的點零頭。


  趙浩池笑道:“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幫我照顧你嫂子,若她想改嫁,就幫他找個好人家,不過我那孩子你要留下。”


  “嗯、嗯。”大山的眼睛裏噙著淚水,微微點頭。


  趙浩池大笑道:“大山怎麽哭了?我明溪村的男人可是流血不流淚的,哭的像個娘們兒似得像什麽樣子,快,別哭了!”話間,一拳打在大山胸口。


  這拳並沒有用力,隻是善意的拳頭,隻讓大山的身體踉蹌了兩下,但同時也讓他止住了哭泣。


  “趙大哥——”大山正想話,忽然看見了趙浩池怪異的眼神。


  “噓。”趙浩池將手放在唇邊,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身後的方向。


  大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黑暗的密林中,閃爍著幾道光。那絕不是普通的光,而是妖獸的眼睛,是一雙雙冷酷的,沒有感情的妖獸的眼睛。


  大山抽出長刀,他的手很大,大而薄,表示無論任何時候,握著什麽東西,都可以握的很緊,尤其是用刀劍的時候,旁人休想擊落他的刀劍。


  趙浩池也轉過身望著大山,雖然他的年紀較大山大,但麵對妖獸的驚訝卻很少。


  大山道:“是綠眼幽狼,補身期的妖獸,應該是北山妖獸的先頭部隊。”


  北山妖獸也和人類的軍隊一樣,有著完整的建製,不會一開始就拿出最厲害的妖獸,補身期的妖獸作為炮灰,經常出現在部隊的最前方。


  “它們在幹什麽?為什麽不上來?”趙浩池顫聲道。


  大山道:“綠眼幽狼雖然凶橫,但膽子其實很,人類怕他,他也怕人類。”


  “那現在怎麽辦?”


  “你悄悄通知其他人。”


  趙浩池依言而行,鑽進悄悄鑽進帳篷裏,將所有人一一叫醒,眾人一聽是綠眼幽狼,立刻提著武器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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