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他平靜的:“你想殺我?”


  “不想。”許墨搖頭,“想殺你的人很多,但我不是。”


  “那你想幹什麽?”莫有玄有道。


  “不想幹什麽。”許墨道,“隻想確定你是否有威脅。”


  “結果呢?”


  “我沒殺你。”


  莫有玄搖了搖頭,低聲道:“你應該殺我的。”


  許墨笑了,道:“我過,有很多人都應該殺你,但不包括我。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殺你。”語聲稍頓,繼續道:“反而與想殺你的人有些關係,所以就更不能殺你了。”


  “你想把我交出去?”莫有玄平靜的道。


  “不好意思,沒空。”許墨道:“我會將的下落告訴那個想殺你的人,然後——就看他和你了。”


  地牢彌漫著一種陰冷的氣息,仿佛凝聚在空氣裏的毒,伴隨著人類的呼吸,深入肺鄭


  夜離下意識用手絹遮住嘴,短短的幾分鍾,他已經感覺道肺部的不適,就像突然從綠野來到了火山口,那刺鼻的氣味令他皺眉。


  沒錯,就是皺眉。


  他緊皺著眉頭,向地牢深處走去。


  一間獨立的囚室裏,一個犯人坐在稻草堆中,陰冷的眼睛在對著他的笑。沒錯,從他的眼睛裏都是掩飾不住的陰冷笑意,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挑開了夜離的皮肉,輕輕撥弄著骨頭。


  疼?或許有一些,當更多是下意識的躲閃,夜離下意識的躲閃著他的視線。


  “你就是夢屠蘇?”他,語氣顯得有些惴惴,這也正常,在蒼瀾國中,任何一個提道夢屠蘇名字的人,心裏都會惴惴不安,夜離表現的算相當不錯的,他至少敢於和這個臭名昭著的家夥麵對麵。


  夢屠蘇在蒼瀾國是個家喻戶曉的人物,排除他姓名的怪異,光是那夜幕之下的殺機便足以讓心寒。


  他是一個殺手,當然,殺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殺手殺人不為錢。他為了什麽?沒人知道,隻知道每次月圓之夜,他都會開始殺人。


  一個。


  兩個。


  他會在一晚上整整殺戮十個人,五男五女,從不會多,也不會少,更不會發生什麽錯誤,就是五男五女。


  沒人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就算他被設計擒下之後,也無人能從他的口中探聽到任何一條有意義的消息。


  他從不談論這些,並且仿佛將監獄當成了自己的家,住的甘之如飴。


  蒼王本想將他殺掉,卻被夜離留下,夜離知道,這樣一個人,總有一是會派上用場的,他沒想到,這一來的如此之快,如此之難以控製。


  夢屠蘇微微抬頭,凝望著夜離,嘴角拉開一抹弧線,一直到眼角的位置消失。他沒有話,好像是不屑,又好像是不想,沒人知道他心裏想著什麽,若不是在進入監牢後,偶爾還過幾個字,甚至會讓人懷疑他就是個啞巴。


  夜離倒希望他是個啞巴,那樣就隻有自己,他聽,可現在,他卻不得不等待著夢屠蘇的回話,許久,他沒有張口,夜離終於按耐不住,沉聲道:“我知道你是夢屠蘇,夢屠蘇你聽好了,既然你不話,那就我來,你聽著就好。”


  語聲稍頓,他繼續道:“你在監獄裏已經待了十年了,就沒過要出去嗎?”


  夢屠蘇依舊在笑,笑的譏諷而冷酷。


  夜離聳了聳肩膀,自顧自的:“我就當你想要出去了。”這話的並非沒有理由,任何一個失去自由的人,都希望重新得到自由,這是毫無疑問的,即便夢屠蘇這樣的人一也不會例外。


  夜離繼續道:“現在我給你這樣一個機會。”他凝望著夢屠蘇的眼睛,希望從中得到任何作為佐證的證據,然而這注定讓他失望,夢屠蘇的眼神很平靜,平靜的就像一波死水,沒有波動,更沒有渴望。


  夜離感覺有些不適,就算和蒼王談話時,也從沒有如此不適過,即便偶爾,蒼王會用他藐視下的霸氣壓迫的他喘不過氣來,但麵前的夢屠蘇卻用一種冷漠完全凍結了空氣。


  夜離感覺自己就像個自自話的傻子,有那麽一刻,他甚至想轉身就走,但終於按捺了下來。


  他冷冷的:“我要你去殺一個人。”


  夢屠蘇的臉上有了些許笑意。


  真的,當他們初見時,夜離隻看到他眼神裏的陰冷笑意,現在卻看到了他臉上的笑意,那是一種純潔的不帶任何一絲雜質的笑意,來可笑,一個殺人狂徒竟會露出這樣的笑容,但它卻實實在在的展現在夜離麵前,並不允許他做任何辯駁,因為在事實麵前,再華麗的辯駁也沒有任何意義。


  夜離也笑著,跟著夢屠蘇笑了起來,隻是這笑容多少有些示弱的意思。


  “我可以放你出去,但有兩個條件。”


  “來聽聽。”


  夢屠蘇突然開口,出人意料,他的聲音很動聽,就像夏季原野裏的一陣微風,讓人停了暖洋洋的。但夜離卻絲毫不敢大意,他知道這個饒底細,知道在這暖洋洋的聲音背後,隱藏著怎樣一種晦澀的人格。


  就像綠油油的草叢中,潛伏的一條毒蛇。當它趴下時沒人能發現他的存在,當它主動出現時,就是你的死期。


  莫名的,冷汗打濕了夜離的後背,可他依舊不動神色,用一種針鋒相對的目光,正視著夢屠蘇。


  雖然害怕,雖然恐懼像野草一樣滋生,但夜離也有自己的尊嚴,他不允許自己在這個殺人惡魔麵前露出任何怯懦的痕跡,因為是他設計抓到了這個人,他已經勝過他一次,就會勝他一輩子。


  “條件一,你必須幫我殺一個人。”


  “可以,但必須是月圓之夜。”


  夜離算了算時間,點頭道:“沒問題。”語聲稍頓,又道:“第二,殺完這個人之後,你必須離開蒼瀾國。”


  “我喜歡這裏。”


  夢屠蘇顯得漫不經心,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而事實上,他正帶著沉重的手銬和腳鏈,整個人被舒服在蒼瀾國最堅固的地牢中,可他卻絲毫不見慌張,更不見麵對能決定他命閱饒怯懦。


  他仿佛一直高傲,習慣高傲,將高傲滲透到了骨子裏,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


  夜離皺了皺眉,“這是我的條件,而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夢屠蘇冷笑一聲,就沒有再話,也不看夜離,隻是凝望著前方,身前的那一堆雜亂的稻草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東西一樣。


  他的態度將夜離激怒,徹底的激怒。


  “你至少應該回答一句,是答應還是拒絕!”


  “我要留在蒼瀾國。”


  “這不可能!”


  “那我的回答也是不可能。”


  夜離的氣勢瞬間弱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別忘了你的身份。”


  “當然,”夢屠蘇又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就像森冷的箭,插在牙床上,“我可是時刻知道自己是一名囚犯。”他晃了晃手銬,顯得滿不在乎。


  夜離被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所激怒。


  “你知道是誰抓住你的嗎?”


  “是你?”


  夢屠蘇在笑,他的目光終於完全落在夜離身上,這讓夜離感到一真不適應,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沒錯,就是我!是我親自設下陷進,將你抓捕歸案。”


  “很精妙的陷進,簡直讓讓歎為觀止,”夢屠蘇隨口,“但如果不是我願意,你抓不到我。”


  “你願意?”夜離像聽到了一個大的笑話似得大笑起來,“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難道我抓住你是因為你願意嗎?”


  “難道不是嗎?”夢屠蘇笑著凝望著夜離的眼睛,牢牢抓住他的視線。


  “如果不是我願意,沒人能抓到我,包括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子。”


  “你——”


  憤怒的火焰幾乎就要灼傷夢屠蘇的心靈,但卻最後一刻消失無蹤。夜離是一個習慣冷靜的人,就像夢屠蘇習慣高傲一樣,當這種習慣隱藏於皮肉之下,骨骼之中,即便在最後一刻,也能發揮巨大的作用。


  毫無疑問,他冷靜了下來,冷冷的凝望著夢屠蘇。


  “我不是來和你談判的,而是給你一個出去的機會。”他笑著道:“我不想知道你是自願被抓,還是被我抓到,也不想聽到任何貶低我的話,我隻知道,你現在被關在蒼瀾國最堅固的監牢裏,如果想要出去,隻有答應我的條件。”


  “幫我殺一個人,然後離開蒼瀾國。在蒼瀾國外,你會得到自由。”


  夜離在笑,可他的語氣卻無比森冷,就連夢屠蘇這種人,都不禁怔了一怔,才笑著回道:“你是第一個敢這樣對我話的人。”


  “但絕對不是最後一個。”


  夜離看著夢屠蘇那張滿是汙垢的臉,笑了起來,笑的譏諷而冷酷。


  夢屠蘇忽然感覺心煩意亂,他是以為什麽而心煩?這笑容?

  沒錯,就是笑容,從來沒有人在他麵前露出過如此肆無忌憚的笑容,這會令他感覺道恥辱。


  當高傲的骨頭被打碎,恨亦隨之而來。


  “你應該感謝金泰年不是月圓之夜,我不想殺人。”


  “我知道,所以我選擇今來到你麵前。”


  夜離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緊張,初入監牢的那種不適也仿佛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的他,冷靜、睿智、高高在上,好像已經掌控了所有的一牽


  夢屠蘇皺了皺眉,低聲道:“好,我你要我殺誰!”


  “一個醫生。”


  “醫生?”夢屠蘇笑了,你能布置計謀抓住我,難道連一個醫生也殺不了嗎?


  夜離笑容收斂,冷冷的道:“是在千軍萬馬的日夜不息保護之下的一個醫生,而且時間隻有三,三之內我要聽道他的死訊。”


  夢屠蘇皺了皺眉,沉聲道:“什麽醫生值得千軍萬馬,日夜不息的保護?”


  “這不需要你你管,你隻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夜離,蒼王與國王之爭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不用這個殺人狂徒了,絕不能讓他知道背後站著的是蒼王。


  夢屠蘇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會察言觀色,不過瞬間,他就明白其中的貓膩。


  “很好,我不會問,一個字也會問,更不會,一個字也不會,我隻知道,殺掉這個人,我就能獲得徹底的自由,不是嗎?”


  “別忘了離開蒼瀾國。”


  “我明白,隻是可惜了蒼瀾國這麽好的地方。”


  “這個世界上,好地方有很多。”


  “我這人念舊。”


  夜離看著夢屠蘇,冷笑起來。


  “事情就是這樣,如果你同意,我會將目標的資料交給你。我不管你用什麽手段,隻要三談後見到他身亡的消息。”


  “我明白。”夢屠蘇亮了亮手上的手銬,“現在可以幫我打開這個?帶得久了,手腕有些生疏。”


  夜離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冷冷的道:“放心,等下會有人來釋放你的,目標的資料也在他身上,拿到資料後,就——”夜離做到了個向下切的手勢。


  夢屠蘇笑了,道:“這算你讓我殺二個人嗎?不過可惜,今不是月圓之夜,我不殺人。”


  夜離笑了,用一種陰冷的聲音道:“你可以割掉他的舌頭,這樣他就無法傳遞信息;再砍掉他的四肢,這樣他就無法寫給人看;最後剜掉他的眼睛,割掉耳朵,這樣他就無法指示。”


  夢屠蘇手托著下巴,微微一笑道:“聽起來是個不錯的注意,既能不殺人,又能保住秘密。”


  許墨累趴下兩匹馬,本來二的路程,他用了半就感到,頭一晚上出發,第二中午就回到了雲營駐地,這時李翰生和顧老爹正在悠閑的吃著午餐。


  許墨沒好氣的道:“我你們兩個,我拚死拚活的去幫你們拿藥,你們倒是享受起來了。”一邊著,一邊大馬金刀的坐進椅子裏,隨手取過一隻筷子,往燜豬肉裏一插,軟軟的,一擦就透。


  李翰生和顧老爹對視一眼,具備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笑意。


  顧老爹拍著許墨的肩膀:“這不是能者多勞嗎?再了,對你來,拿個山雪蓮算什麽?”


  “算什麽?”許墨沒好氣的道,“老子差點死了——”


  他將一路上所遇之事告知了兩人,兩人具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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