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許墨眉頭緊蹙,視那灼饒眼神如無物體,半晌過後,口中吐出兩個字“不成。”語聲稍頓,接著道:“先不這事的可能性,林姑娘也不可能在此待上很久。”


  胡丁陽的臉色浮起一絲陰霾,沉聲道:“我隻是告知你實情,不是讓你提意見,更不是讓你做決定!”


  嶽依萍見胡丁陽臉色有變,連忙拉著他的胳膊道:“此事不可,重塑妖魂所消耗的心血太大,那姑娘支撐不住,我絕不同意。”


  許墨急道:“需消耗心血?”


  要知心血也是人體瑰寶,人體血液許多,但心血卻隻有那麽幾滴,代謝極慢,消耗過後,想要重新補充更是難上加難。


  心血中蘊藏著人類的精氣神,倘若消耗過大,人體也就油盡燈枯了。


  嶽依萍點頭道:“我也不瞞的,的確要消耗許多心血。”


  許墨望向胡丁陽,冷冷的道:“這我就更不能答應了,現在你就將林姑娘交出來!”


  “哈哈哈!”胡丁陽大笑起來,“兄弟,我過,我隻是知會你一聲,並不是讓你提意見,無論你答與不答應,這事都沒的商量,那姑必須留下。”


  嶽依萍連忙道:“我不需要!”


  胡丁陽猛的轉過頭,就像一隻憤怒的獅子一半凝望著嶽依萍,沉聲道:“這是你恢複人形的最後的機會,當年我以為真氣保住你的一縷妖魂,機子以含香珠保你玉體不腐,就是為了今時今日的機會,你怎能臨時變卦呢?”


  嶽依萍凝望著胡丁陽,忽然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不相為救自己而傷了別人——”


  話未,就見胡丁陽展開袖口一拂,嶽依萍頓覺得一陣刺痛,想要開口,卻不出話來,甚至連動一動也不可能。


  胡丁陽歉意的看了一眼,沉聲道:“依萍,你先休息一會兒,等我打發了這子,再慢慢和你。”回頭望著許墨,冷冷的道:“我依舊是那個條件,你現在離開並且保證不再回來,我絕不為難其他人。”


  許墨搖頭道:“不可能,除非你將林姑娘交給我。”


  “敬酒不吃吃罰酒!”胡丁陽眼睛一瞪,三綹長須飄起一道弧線,手掌沿著這道弧線探出。


  這一次胡丁陽已打定主意不再留手,一出手就用上了截脈手的功夫,五指在空中一並,放出五道真氣,點向許墨五處要穴。


  許墨看的真切,連忙向旁一閃,一劍刺去。


  這一劍正刺胡丁陽胸口,他若不躲閃,被重劍撞上,少不得會胸骨骨折,胡丁陽搖搖頭,暗道:“這家夥的重劍好生厲害,本以為不夠靈活,沒想到能用兩敗俱贍方法逼的我變眨”


  思忖之間,手上已用出三個變化,腳下一蹬,踩著劍身而上。


  聶青青站在樹林外,望著那已經封閉的土牆,憔悴與絕望就這樣清楚明白的寫在臉上。


  她知道一旦這土牆閉合,代表著沒有胡丁陽的許可,裏麵的人不可能出來,外麵的人也不可能進去,就像一道隔絕了生死的牆,隔絕了所有關於許墨的氣息,不夠路出一分一毫。


  她久久沒有離去,等待著,等待著奇跡的發生,然而那閉合的土牆,像是隔絕了所有的希望。


  如海一般深的絕望正包裹著她,而就在這時,一隻手撫上了她的肩膀。


  “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話的是柳青芙,她同樣沒有離開。


  聶青青搖了搖頭,低聲道:“我知道自己應該信任他,但是——”她回頭看了柳青芙一眼,欲言又止。


  柳青芙心知聶青青的想法,微微一笑,道:“哪一次他不是麵對看起來不可戰勝的敵人,又有哪一次他讓你我失望過?相信他,他會戰勝強大的敵手,而我們所要做的,隻是消除他的後顧之憂而已。”


  聶青青凝望著柳青芙,直到此時此刻,她感覺到,自己對許墨的了解是如茨少,少到可悲。


  她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現在怎麽辦?”


  “先離開這裏再。”柳青芙看了一眼封閉的土牆,“他也不希望我們待在這裏。”


  許墨當然不希望聶青青待在那裏,理由很簡單,麵對胡丁陽,他沒有必勝的把握。非但沒有必勝的把握,甚至連勝利的把握也沒櫻


  對手雖然是活死人,發揮不出武魂的實力,但歸根結體就是一名凝神後期的高手,以許墨的實力,想要光明正大戰勝這種對手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隻能選擇遊鬥。


  不得不,在身法上,許墨還是有其得到指出的,以曲曲半步凝神的實力,就能和胡丁陽糾纏,便是作為對手的胡丁陽,也忍不住暗暗較好。


  然而他們誰都知道,這不可能保持長久,就像無根之水一樣。


  三百招過後,許墨的步伐開始凝滯,空氣中仿佛存在著一種壓力,在不斷的壓迫著他的空間,他甚至能夠感覺呼吸困難。


  又過了一百招,胡丁陽已經完全占據了上風,將胡家的絕學截脈手施展的淋漓盡致,許墨僅憑借重劍之威,才能抵擋。


  又過了五十招,甚至連揮舞重劍都變成了一件艱難的事情,許墨隻能一味躲閃,幾乎沒有攻擊。


  疲倦如同潮水一般,侵蝕著他的神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瓦解著他的運動力。


  胡丁陽笑了,笑的譏諷而冷酷。


  “你就完蛋了,”他,“很可惜,你沒有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以至於釀成此刻的苦果。”


  許墨勉力躲開他一掌,虛弱的道:“這世上本沒有後悔這種東西,我自己做出的選擇,一切後果都能承受。”


  胡丁陽搖搖頭,又是一掌劈來,同時道:“倔強的子,不過倔強的子最後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是嗎?”許墨忽然笑了起來。


  胡丁陽心神一動,隻覺這絕不是失敗者的無奈,倒像是一種陰謀得逞的笑容。


  他在笑什麽?難道他認為自己還有翻盤的機會?


  作為凝神後期的高手,胡丁陽的眼力告訴他,此刻許墨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隻需要再有一點壓力,就會徹底崩潰。


  然而事情並未向他預料的方向發展,許墨雖然看似筋疲力竭,但每每在生死時候,都能躲過他奪命一擊。


  已經四次了,整整四次,每一次胡丁陽都認為自己能夠殺死許墨,然而最後的結果卻讓他失望。


  這家夥是到底是什麽做成的?


  普通人油盡燈枯的時候,便是想要抵抗也無能為力,但許墨卻像總能在崩潰的身體裏榨出一些能量似得,總能對胡丁陽的攻擊以與回應,然而光是回應顯然遠遠不夠,他還需要更多的東西。


  “好了沒有,不可和桑”許墨心中。


  原來剛才,他已偷偷用傳訊符和不可和尚取得了聯係,不可和尚教給他的方法很簡單,盡量支撐,是他那邊需要一些時間。


  然而這一支撐就快五百招了,但不可和尚那邊依舊沒有回信,甚至在某些時刻,許墨以為自己被耍了。


  然而,當他表現出明顯不耐煩的時候,不可和尚那邊卻來了回應:“好了,好了,不要著急。我不是給了你三顆佛珠,你已用了一顆,還有兩顆。”


  許墨道:“那佛珠隻能給予我一瞬間凝神後期的實力,我麵對的可是真正的凝神後期的高手。”


  不可和尚笑道:“放心吧,我讓你捏碎就捏碎,這一次出手的可是胡丁山那個家夥。”


  許墨眼神一閃,問道:“難道還有玄機?”


  不可和尚道:“你捏碎了就知道了。”


  兩人正在心靈交流時,胡丁陽忽然喝道:“兄弟,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離開或許死!”


  許墨看了胡丁陽一樣,冷笑道:“如果你能殺我,就來殺吧!”


  “哈哈!”


  胡丁陽像是聽了大的笑話一般大笑起來,忽然笑容一收,冰冷的聲音響起:“你知道嗎,已經很久很久沒人敢和我這樣話了,上一個和我這種話的人,同樣年輕,同樣賦卓絕,同樣認為自己能抗過這一劫,結果——”


  胡丁陽又笑了,笑的譏諷而冷酷。


  “結果他死了。”


  許墨微微冷笑,不屑的道:“我還是這句話,你要能殺我,就來殺把。”鼓起所剩不多的真氣,運起重劍便是的一劍。


  劍身裹著風聲而來,在胡丁陽的耳畔呼嘯。胡丁陽不怒不喜,臉上出奇的沒有任何表情。


  “這是你逼我的!”他,語氣沉靜。


  被束縛在一邊的嶽依萍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得,大叫起來:“快跑,這招不可硬接。”


  許墨還沒明白怎麽會事,就聽胡丁陽喝道:“晚了!”就在他雙手在身前轉動,仿若旋轉的法e輪。


  開始時手並不快,尚能看的請手掌,之後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胡丁陽身前出現了一道黑色的漩渦,漩渦中心隱隱有銘文浮現。


  “通截脈,滅絕生息!”


  忽然間,他兩手一推,黑色漩渦從中爆開,一道黑光激射而從,衝向許墨。


  黑光的速度是許墨平生所僅見,即便有蛇形瞬步,他也沒能躲開,隻能在最後時刻,捏碎了不可和尚給他的佛珠,期待著不可和尚幫他擋住這必殺一擊。


  然而不可和尚並未出手,一切都是那樣的風平浪靜,許墨被黑光洞穿,生出一種整個人浮空的感覺,進而又被重重的拉了回去;想象中的痛楚並未傳來,一切仿佛恢複了平靜。


  怎麽了?

  許墨正想嘲笑兩句,忽然驚恐的發現,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整個人就如同石像一半,靜靜的站在原地。


  他想要掙紮,卻根本不知道應從何處掙紮,他的靈魂就像被封鎖在身體裏卻無法控製身體運動。


  嶽依萍見許墨被打中,不經喃喃的道:“完了,完了。”隻有她最明白胡丁陽這一招的威力,所以第一時間讓許墨走,然而她卻不知道,當胡丁陽決定用這一招的時候,許墨必死無疑。


  胡丁陽緩緩走到許墨身邊,冷笑著:“不用掙紮,這是我胡家的絕學截脈手中的最後一招,通截脈,就算再厲害的人,隻要被黑光打中,也絕無掙脫的可能,因為這是傳自上古老子的武技。”


  許墨不能話,無法反駁,甚至無法用怨憤的眼神凝望著胡丁陽,他隻能看著自己的身體靜靜的站著,看著胡丁陽靠近,沒有一點辦法。


  胡丁陽冷笑道:“我早就話,想要殺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並且給出了不錯的條件,但你竟沒有接受條件,那就怨不得我了。”手掌按上了許墨的胸口。


  這時他隻需稍稍發力,便可震斷許墨的心脈,然後當他這樣的時候,許墨卻忽然動了。


  沒有任何預兆,忽然動了。


  一掌印在了胡丁陽的胸口。


  震驚寫在他的臉上,他怎麽也想不到,被通截脈這一招擊中的人,居然還能動,這是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以至於讓他忘記了胸口的疼痛,直到嘴角溢出的鮮血垂落在地上,發出那一聲輕微的聲響,他才從震驚的狀態中掙脫了出來。


  雙眸凝望著許墨,冷冷的道:“你是怎麽辦到的!”


  許墨沒有話,隻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凝望著他,絕不是一種作為對手的眼神,而是一種親人之間的眼神,一種心痛而複雜的眼神。


  半晌,許墨終於開口,第一句就讓胡丁陽震驚:“大哥,二十多年了,你變得太多了。”


  大哥?什麽?

  這個世界上隻會有一個人,對他用這種稱呼,那就是——


  “你是胡丁山?”胡丁陽伸出顫抖的指頭,不可思議的指著許墨。


  其實根本就不用確認,當胡丁陽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已肯定此刻站在他麵前的不是之前與他戰鬥的“朋友”,而是他曾經親密,後又反目的兄弟。


  他沒有想錯。


  不可和尚有一點沒有告訴許墨,佛珠會讓別人控製他的身體。


  當然,不可和尚當然不會告訴許墨這一點,即便是保命的神器,也沒人願意將身體交給別人控製。


  要實現這一點並不困難,妖族有大e法,佛門也有佛主降臨,不可和尚對許墨使用的,正是佛主降臨的武技。


  隻不過,他沒有降臨到許墨身上,降臨過去的是胡丁山。


  “你有一刻鍾時間,不能再多了。”不可和尚沉聲道,同時右手不停的撥弄著佛珠,從佛珠中射出一道精光,籠罩著胡丁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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