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就連身為殺手的蓮花也不想動手。
就在這時,隻聽一個女聲飄來,“既然你們不成,那就我來吧。”
眾人循聲望去,話的卻是始終站在篝火外的林絳雪。
柳青芙連忙上前一步道:“林姑娘,這事情、這事情——”她話到一半,卻怎麽也不出來。
林絳雪冷漠的盯著她,半晌,開口道:“你們不動手,那就隻有我來。”完推開柳青芙,走到許墨身邊。
“麻煩讓一讓,”她,聲音裏盡是冷漠的距離福
許墨幾乎是下意識的讓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見林絳雪忽然從瑤琴下抽出一把長劍,劍光一閃,張瑜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血痕。
“完成了。”她冷冷的,話音剛落,血痕處鮮血溢出,先隻是一點點,到後來就如瀑布一般。
許墨望向林絳雪的眼神裏,不禁帶上了一種驚懼的目光。
她怎麽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沒人能解釋,所有熟悉曾經那個林絳雪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金三富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站出來道:“好了,好了,大家還是想辦法怎麽逃出夢魘的控製吧。”
韋紅瓊手托著下巴,低聲道:“能有什麽辦法?剛才不都試過了,怎麽也走不出這該死的地方。”
重傷初愈的張嘯林也道:“確實,我們對夢魘都不熟悉,能想的辦法很有限。”自從被沙漠蟒蛇襲擊了一次之後,他就變得老老實實,再也不以大哥自居,當然並不他真的老實了,他隻是將這種想法隱藏起來,隻待一個機會,就會爆發。”
金三富看了一眼斬元,就見斬元沉吟片刻,道:“我沒見過夢魘,也不適合對付這種妖獸。”
目光最後落在了許墨身上,許墨苦笑一聲,道:“我也沒什麽好的辦法,還是你吧,你對夢魘最熟悉。”
金三富歎息一聲,道:“我的熟悉也隻是建立在書本上而已,”語聲稍頓,接著道:“像這種擁有將夢境照進現實能力的夢魘,想要逃脫它的控製隻有打破這照進現實的夢境。”
許墨皺了皺眉,低聲問道:“如何打破?”
金三富道:“就如陣法,這種照進現實的夢境中會有一些截點,我們找到並摧毀這些截點,便能打破夢境。”
柳青芙笑了,道:“聽起來好像很簡單的樣子。”
金三富瞥了他一眼,苦笑道:“隻是聽起來簡單而已。”
柳青芙笑容消失,代之以尷尬。
金三富道:“這截點相當於陣法的陣眼,自然受到重重保護,夢魘雖然不能直接傷我們,但卻有很多方式來打擊我們。”
“比如?”許墨道。
金三富道:“比如我們一定不能睡,一旦睡著就會像張瑜一樣,淪為夢魘的傀儡。”語聲稍頓,接著道:“然後夢魘本身會有很多手段來誘使你睡著,有些手段防不勝防;再有就是催動傀儡直接攻擊了,傀儡的力量你們也看到了,張瑜隻是一個半步凝神的武者。”
許墨點頭道:“若但單論力量,他已經超過了半步凝神,但武技沒有技法可言,所以還是很好對付。”
金三富道:“那是隻有他一個,如果是十個呢?”
話音剛落,就見黑暗的陰影中,閃出了兩道人影。
這是兩個人,一老一少,老的大約六十歲,花頭花白,臉上全是褶子和老人斑;年輕人目測不超過十六歲,皮膚光潔的好似女人,兩人都麵無表情,好似這下間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們變色。
他們雖然年紀不同,相貌不同,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眼睛,都沒有眼珠,隻有乳白的虹膜。
“他們是夢魘控製的傀儡,快走!”金三富轉身就走。
可有幾名武者竟自不量力的衝了上去,還未衝到幾人麵前,就見那十六七歲的少年從腰間掏出一把折扇,扇麵一抖,便有透骨釘從扇骨中射出,衝上去的幾人明顯沒想到對手會用暗器,透骨釘到麵前時候,想要躲閃,卻也來不及,頓時被洞穿了腦門,紅的血液,白色的腦漿,會在一起淌出。
許墨見狀,立刻拉起柳青芙和聶青青向後跑去,以他的眼力,自然看的出這兩人絕不是剛才的張瑜可以比擬的。
張瑜和他們相比,首先力量上要差上一籌,接著就是技法,張瑜成為傀儡之後,隻會使用蠻力,而從剛才少年那一手漂亮的暗器手法來看,他們的武技一定不低。
超越半步凝神的力量,加上出類拔萃的武技,即便許墨還不敢勝,最主要,這兩人實在太詭異了,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其他手段。
許墨運起蛇形瞬步的身法,左手牽著柳青芙,右手拉住聶青青,不多時便追上了金三富。
“金兄,現在怎麽辦?”他問
金三富遲疑片刻,道:“你們不是曾經去看過一處寺廟的浮雕嗎?我們先去那處寺廟。”
許墨點頭道:“好,跟我來。”
身子扭轉,向另一邊狂奔而去,金三富招呼了其他人一聲,也緊接而去。
不知怎的,那一老一少兩人並沒有繼續追逐許墨等人,許墨狂奔的一陣,見身後沒有追兵,也就停了下來。
他雙手扶著膝蓋,大口的喘息。
“我發誓,這是我最狼狽的一。”
柳青芙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我記得你最狼狽的時候不是一被人欺負了三次嗎?”
一段記憶的片段忽然從許墨腦海裏浮現出來,記憶中他曾經早中晚三個時段被三波不同的人欺負。
一念及此,他不禁笑了起來,回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就在這時,金三富等趕來,許是狂奔的原因,金三富看起來多少有些虛弱,豆大的汗珠從額上垂落,在油光透亮的麵頰上拖出了幾道長長的水線。
可他僅僅喘了一口氣,立刻道:“寺廟在哪?”
許墨指了指前方,道:“就在裏麵。”
麵前是一條通達寺廟門口的路,早已被煙塵與碎石淹沒,許墨等人隨著這條路向前,沒走幾步,前方忽然有鍾聲響起!
許墨不禁皺了皺眉,對聶青青道:“我們來時見到有鍾嗎?”
聶青青看了一眼柳青芙,從她的眼睛裏捕捉到了同樣的疑惑。
“沒有,我肯定。”她,異常堅定。
“那這鍾聲從何而來?”許墨喃喃道。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有人大叫起來:“這是催命的鍾聲,是喪鍾!”許墨回頭一看,大叫的是一名叫蔡京的月夜宗弟子。
月夜宗的弟子善使判官筆,這蔡京也有一對金鑄的判官筆,他一邊大叫著,一邊從腰間拔出這對判官筆,刺向身邊的斬元。
斬元沒有動,也沒有拔刀,他根本就不需要他提前做任何動作,就在筆尖即將點中他咽喉的同時,刀光一閃,筆頭滾落,同時滾落的還有一顆鮮血淋淋的人頭。
血箭一般的從蔡京脖頸的斷口出標出。
許墨皺了皺眉,道:“發生什麽事了?”
斬元道:“他被控製了。”
許墨沉聲道:“可他沒有睡著,怎麽會被控製?”
金三富頓時麵如死灰:“是這鍾聲在搞怪,你們看——”他伸出右手,顫抖的食指指向前方。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見人身牛首的身影從古寺的殘垣斷壁中走出,他手裏拿著一隻鍾,很的一隻鍾,大約隻有三尺長,鍍金已剝落大半,露出內裏的銅綠。
不用金三富再解釋,所有人都明白他們遇見了什麽。
——夢魘,這就是傳中的夢魘,但傳中,它可沒有手裏的那隻鍾,那這隻鍾又是什麽東西?
許墨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不詳的預福
一隻半人半獸的怪物,一口詭異的鍾,一道微笑的虛線,從嘴角上往延長一直到眼角的位置,消失無蹤,一對眼睛擠成了一道縫,狹窄的縫,從這縫隙裏透露出一種令人驚懼的光,就像一隻冰冷的觸手,緩慢的靠近許墨的心房。
還未滲透進心裏,寒氣便開始撩撥著心髒。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所有人都有與他一樣。
“你想幹什麽?”他警惕的,軟劍握在手上,準備隨時發起攻擊,即便他感覺自己手軟腿軟,但坐以待斃卻不是他的作風。
劍在手,他重新有了力量,但這力量能維持多久,他不知道,也沒人能知道。
靜默無聲中,那條笑的虛線忽然發現了變化,弧線變得更大,兩邊向上,中心向下,仿佛變成了圓形的一半。
忽然,夢魘拉響了鍾。
許墨聽過很多種鍾聲,他聽過青竹宗急促的喪鍾之聲,聽過寺廟裏安靜祥和的鍾聲,聽過雲州城樓上代表著喜慶的鍾聲,但絕沒有聽過這種鍾聲。
聲音並不大,卻像在耳畔炸開的炸藥一般,震的耳朵嗡嗡作響,時而如怨婦哀泣,時而如戰士高歌,接著一種莫名的眩暈感襲來,他幾乎就要站立不穩。
不行!我不能倒下,倒下就醒不過來了!他對自己,然後疲倦和眩暈猶如海潮一般,衝擊著他的大腦。
他開始猶如缺氧一般,而這種表象是極其危險的。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金三富的驚呼聲:“這是落魂鍾!是異寶落魂鍾!趕快凝神靜氣,抱元守一,不要被落了魂魄!”
什麽?異寶?
妖獸怎能驅使異寶?
許墨不明白,也不願意相信這一點,然而事實卻發現在他麵前,明明白白,容不得任何虛掩與質疑。
那強烈的眩暈感感不是夢中的虛妄,更不是樓中樓閣,而是實實在在的、足以引起武者暈厥的東西,一時間,恐懼爬進了他的心房,猶如一支毒藤蔓,纏繞著他的心髒。
他按照金三富所的,凝神靜氣,抱元守一。
可已經被撕開了一道口子的防線,又怎能輕易重新加固,眩暈感的就像決堤的洪水,奔騰而來,一波連著一波,永無止盡。
死亡如此之近,許墨心慌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沒有人不害怕死——當他回頭望去時,所有人都搖搖晃晃。
應該怎麽辦才好?
怎麽辦才好?
就在這時,白的聲音忽然響起:“要抑製音波攻擊,隻能同樣使用音波攻擊,嚐試能否抵消落魂鍾的音波。”
這一聲音如果為在黑暗中艱難前行的許墨的找到了明燈,他雙眼一亮,立刻有了主意。
凝神靜氣之後,許墨全力運轉易經五拳,直到力量積蓄到了頂點,嘴唇一張,龍吟之聲噴薄而出而。
那鍾聲夾雜的風聲而來,就像風聲中夾雜著無數的怪聲,猶如戰鼓雷鳴,虎嘯猿啼,又如怨婦哀泣,戰士低吟,雜聲交作,蕩人心魄;而許墨所發出的龍吟,就如這刺破靡靡之音的一根尖細的針,金三富等人感覺就像饑渴之人,忽然看見了一泓清泉躺過,精神為之一震。
龍吟聲如海嘯一般傳到夢魘耳中,它微一皺眉,那條笑的弧線變得扁平,手腕的節奏一變,鍾聲變得更加急促。
驟然間,一股狂風卷起地上的一塊巨石,砸向許墨,此時許墨正在全心控製龍吟,根本未注意巨石襲來,眼見巨石就要砸中他的身體,劍風呼嘯,劍光忽熾,聶青青在危機時刻,當在許墨麵前,一劍將巨石劈成了兩段,同時自己也因為強運真氣,反震出了一口鮮血。
許墨用眼神詢問著聶青青,她則投來一道安好的目光,許墨繼續維持著龍吟。
落魂鍾的鍾聲和龍吟所化出的音波幾乎肉眼可見,空氣仿佛被這些音波撕裂了一般,兩道音波如同海潮似得在中央碰撞,僵持不下,這讓許墨感覺有些驚訝,在他看來,自己的龍拳再厲害,也不可能比的上一件異寶。
他卻不知,妖獸本不能趨勢異寶,然這夢魘上場精神控製,是個特例,但特例終歸隻是特例,它雖能驅動異寶,但威力比之又人類驅動,不知差了多少。
這才有許墨以龍吟之聲抵住了鍾聲,但這遠遠不夠。
就見夢魘冷冷的一笑,拉鍾繩的手,愈發迅捷的躍動,鍾聲也越發急促,急促的就像空中有人擂響了戰鼓。
撲哧!
許墨一口鮮血噴出,與此同時,龍吟中斷,鍾聲所形成的音波壓了過來。
地變色,飛沙走石,一股狂風拂過,幾尊佛像倒在地上,摔得粉碎,終有有人承受不住壓力,大叫一聲,以頭撞上了身旁的殘破的柱子,血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