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丁丁也跟著探出半個腦袋,見到這一幕之後,眉開眼笑。


  “真的成了!”


  這一聲聲響並沒有控製,沙曼瞬間扭頭,看到躲在沙丘背後的幾個人,身形如同遊龍一般向這邊撲來。


  許墨暗道一聲糟糕,軟劍出鞘,大喝道:“你們先走!”縱身一躍,向上迎上了沙曼。


  一人一獸,在空中撞在一起,許墨的將軟劍舞出無數朵劍花,劍光閃爍,快到極致,就隻當當當幾聲,空中火花四濺。


  許墨心中暗暗叫苦,這隻沙漠蟒蛇渾身上下覆蓋著黑色的堅硬鱗甲,軟劍不能刺透,也不可能留下任何傷口,唯一可以攻擊的隻有相對柔軟的眼睛,許墨也確實是對著眼睛而去。


  他的劍法十招中有八招是虛招,而且實招都是對著眼睛而去,可沙曼隻是閉上眼,根本不理會實招虛招,徑直想前,許墨所布下的劍圈就似紙糊一般瞬間被捅破。


  沙曼得勢不饒人,繼續向前,頭頂皮肉蠕動,從中鑽出一支象牙白的獨角,就如最鋒利的刀尖一般,向許墨的胸口刺來。


  這一刺又快又極,兼具了速度與力量,絕不下於許墨所遇到的絕世劍客的一擊,匆忙之下,他隻能抽劍格擋,力透劍身,將軟劍橫在胸前。


  就聽當的一聲,獨角正撞在軟劍的劍脊上,綻出絢爛的火花。


  獨角將軟劍撞成弧形,餘勢未消,正撞在許墨的胸口,許墨頓時如同被開足馬力的汽車撞到一般,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似得倒飛出去。


  口出吐出的鮮血在空中拖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線。


  幾女都驚呆了,她們怎麽也不會想到,許墨竟然連對方一次攻擊都沒接下。聶青青和柳青芙同時躍上半空,一個使劍,一個用掌,一左一右的迎上了沙曼。


  兩人一個擁有青玉舍利,一個擁有碧海潮生,具是卸力用力最好的武魂,可無奈沙曼的力道太大,蛇頭還未打,兩女被四溢的勁風同時震飛,而蛇頭依舊向許墨的身體撞來,這一下若是撞實恐怕少不了一個腸穿肚爛的下場。


  就連許墨也忍不住在心中咒罵起了聶妄心,隻當這老家夥是隨口亂,害了自己的性命。


  倒飛過程中,柳青芙和聶青青對視一眼,具備看出了對方眼睛中的堅決。聶青青心想:“難道她猜到許墨的身份了?”


  局勢容不得她細想,就聽柳青芙道:“對掌!”


  聶青青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扭轉身形,雙手拍出一掌,柳青芙同時拍出一掌,迎上了聶青青的手掌,啪的一聲悶響,兩人身形各自後退,聶青青借著反震之力向前,柳青芙則趁機徒了許墨身邊,以柔和掌力托住許墨的身體,自然下落。


  另外一遍,聶青青則再次迎上了沙曼,這一次她棄劍不用,純以武魂引動了真氣。


  “青玉舍利,鎮壓!”


  身後青玉舍利的虛影頓時光芒大作,這些青光如同海潮一般,層層疊疊的迎上蛇頭,阻擋了沙曼的衝擊。


  然而聶青青的實力畢竟差沙曼太多,僅僅半秒中,便噴出一口鮮血,從半空墜落下來。


  柳青芙剛托住了許墨,立刻又去救聶青青,運起掌法,呼呼兩掌,兩道柔和的力道將聶青青托住緩緩下落。


  她趕忙搶過去,一把扶住聶青青,身形瞬轉,一道勁風擦過,刺痛了皮膚,就聽身轟隆一聲,聶青青回頭看望去,隻見剛才兩人所站位置上的沙石已被蛇尾洞穿。


  “快躲!”


  許墨的聲音傳來,兩女這才反應過來,開始不斷瞬轉身形,沙曼的催動蛇尾不停的對兩人發起攻擊。


  震動的聲浪就沉睡的武者驚醒,所有人都從帳篷裏轉出來,驟見到狂怒的沙曼,嚇得三魂出鞘,立刻運起身法,向後跑去,唯有蓮花,韋紅瓊、金三富、林絳雪和斬元等少數人向前試圖阻止沙曼。


  許墨見狀,大吼道:“心!”


  與此同時,蛇尾向這些支援的武者橫掃而來,蓮花和韋紅瓊仗著身法出色躲開,林絳雪身形竟變得模糊起來,被勁風一掃,立刻消失,人也到了安全的地方;唯有金三富和斬元隻能硬抗,金三富召喚出了傀儡擋在身前,斬元則將就金絲大環刀刀橫在胸前,運起全身真氣,準備迎接著暴虐的攻擊。


  任誰都知道,這不過是騙自己而已,人體的肉體力量又怎能抵擋凝神期妖獸的全力一擊,半張嘯林的慘狀大家都見到了,此刻不禁為金三富和斬元捏了把汗。


  就連許墨也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


  一秒鍾,


  無聲,


  兩秒鍾,

  風平浪靜。


  三秒鍾,

  許墨睜開眼,就見蛇尾停在了金三富和斬元身前,他回頭望去,就見沙曼眼中那原本凶殘的陰冷的光忽然消失,碩大的眼珠帶著濃厚的迷離之色。


  丁丁拍著巴掌笑道:“成了,成了,真的成了。”


  話音剛落,就見沙曼整個身體如同軟鞭一般垂落下去,重重的摔在沙丘上,激蕩起一片遮蔽日的塵埃。


  過了好久,塵埃落盡,蓮花等人這才上來,扶起受贍許墨等人,蓮花指著沙漠蟒蛇的身軀,心有餘悸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許墨麵色古怪的笑道:“我們請它喝酒,如你所見,它不勝酒力。”


  蓮花隻當許墨是在笑話,沒好氣的道:“別開玩笑了,它到底怎麽了?我能感覺它沒死,身上能夠感覺到淡淡的威壓,可它卻躺在沙丘上一動不動。”


  許墨還未必話,就聽身旁的丁丁搶先道:“阿醜,我們真的請它喝酒了,喝的是千日醉,他喝醉了,所以不動。”


  “喝醉了?”他用不可思議的目光凝望著許墨。


  許墨苦笑著點點頭,道:“沒錯,它確實喝醉了。”


  蓮花目光一閃,道:“那我去結果了它的性命。”剛想上前,就被許墨拉住。


  “怎麽了?”蓮花又問。


  許墨道:“別白費力氣了,你怎麽去打殺它?就算它喝醉了,你想殺它也不容易,而且我告訴你,妖獸對危險的感知可比人類敏銳的多,萬一它醒來了,就不好辦了。”


  蓮花皺了皺眉,低聲道:“那現在怎麽辦?”


  許墨笑道:“還能怎麽辦?收拾東西走人,趁它酒醉的時候趕緊離開。”


  夜,墨色一般的夜空裏,月光羞答答的躲進了浮雲鄭


  不可和尚和胡丁山正借著一盞昏黃的油燈喝酒,聶妄心已不見蹤影,此刻隻剩下他們兩個。


  不可和尚抿了一口酒,笑了起來,道:“成了。”


  胡丁山惑道:“什麽成了?”


  話間,還不忘灌一口美酒,這酒到口中就顯得有些苦,到咽喉裏卻又甜了起來,甜的就像蜜糖一樣。


  不可和尚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笑道:“他們越過了那隻沙漠蟒蛇。”


  胡丁山惑道:“你怎麽知道?”


  不可和尚指了指自己的腦門,笑著道:“你忘記我能掐會算了?”


  胡丁山笑了起來,指著不可和尚道:“我倒真忘了這一點。”


  不可和尚搖了搖頭,笑著道:“忘記了反而好,像我一樣記得就總會去使用,到頭來卻發現自己什麽都無法改變。”


  胡丁山夾了一顆花生米:“話不能這麽,要是我,即便明知道什麽也改變不了,也希望能知道一牽”


  不可和尚搖頭道:“那是你從不知道,等你知道了,就發現知道並非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胡丁山心翼翼的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凝視了很久,才微笑道:“的也是,我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不明白你的痛苦啊——酒的味道怎麽樣?”


  不可和尚抿了一口,沉思著,道:“味道不錯,可惜沒開始的好。”


  胡丁山大笑道:“再好的美酒,也隻是喝第一口的時候感覺驚豔,喝的多了也就平淡如水了。”一仰頭,將杯中的琥珀色的酒液一飲而盡。


  “對了,你為什麽這麽信任聶妄心?”胡丁山開口問道。


  不可和尚道:“我為什麽不相信他?”


  胡丁山道:“因為他是聶妄心啊,聶妄心根本就不值得相信。”


  不可和尚目中帶著笑意,道:“是因為他泄露你們胡家的秘密的事情?”


  “不是!”胡丁山老臉一紅,“你看我像這麽記仇的人嗎?”


  不可和尚認真的盯著胡丁山,看了半晌,慢悠悠的道:“我看挺像。”


  胡丁山原本鼓足的氣勢立刻一卸,哭喪著臉,道:“原來我老E胡在你眼中就是這樣?”


  不可和尚微笑道:“你在我眼中是怎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同樣值得我相信,不是嗎?”


  胡丁山明白了,卻還是道:“同樣這兩字用的不好,我可不想與聶妄心這個家夥並粒”


  不可和尚微笑著道:“但他確實幫助許墨解決了一次危機,不是嗎?”


  胡丁山嗤之以鼻:“不過是一隻凝神期的妖獸,老夫也能解決!”


  “但你卻無法指導一切半步凝神的武者解決妖獸,”不可和尚看向胡丁山的眼睛裏,帶著促狹的笑意,“好了,胡大長老,別想的太多,至少到此為止,聶妄心是值得相信的,我們真正應該在意的是許墨進入寶塔之後,畢竟心魔可不好對付啊。”


  胡丁山點點頭,道:“不錯,沒想到僅僅是外圍,心魔就開始影響某些人了。”


  不可和尚沒有話,他的眼睛閃爍不定。


  連夜走過沙丘,順便去綠洲裏取了一些水,這一次所有人都吸取了教訓,將能裝水的瓶瓶罐罐都裝上了水,反正大多數都有空間玉佩,放在玉佩裏就校


  許墨站在黑暗裏,站在星光射不到的陰影中,就像一個石頭,冰冷的石頭。


  在他身邊,同樣站著一個女人,白衣如雪,人也如雪一般冰冷,不是林絳雪又是何人。


  林絳雪是自己走過來的,瑤琴用白布包著,負在身後。


  她站在許墨身邊,沒有話;許墨也沒有話,這個時候,任務語言都是多餘的。


  他隻除下了長衫,披在林絳雪的肩頭。


  又是一陣沉默,許墨終於還是開口了:“你看出來?”


  “恩,”


  “為什麽不告訴其他人。”


  “不需要。”


  “你變了。”


  “人都會變。”


  幾句簡單的交談讓許墨發現了林絳雪的變化,比之前更冷了,之前的冷隻是外表的冷,而此刻許墨卻能清楚的感覺到,一股由內及外的寒意,包裹著林絳雪的身體。


  她的聲音甚至她的身體,仿佛都被這種寒意凍結一般。


  許墨皺起眉頭,一字一字的道:“我還是喜歡以前的你。”


  林絳雪沒有回話,之前許墨一句,她會回幾個字,但這一次,她一個字也沒有回,並不是惜墨如金,而是真的沒有開口,連一點開口的意思也沒櫻

  許墨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不告而別,但當時的情況我別無選擇,如果我不走,對於青竹宗,對於三宗聯盟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林絳雪還是不理他,看也沒看他一眼,她雙眼平時著前方,仿佛在凝望著那片綠洲,但許墨卻知道,她看的絕不是綠洲,而是邊的一片浮雲——一片正好擋住月光的浮雲。


  許墨也沉默了下來,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應對這個問題的辦法。


  就在這時,白的聲音在心中響起:“主人,林姑娘好像有些問題。”


  許墨心中疑惑道:“什麽問題?”


  白道:“現在還不清楚,但她應該不會用這種態度對你才對。”


  許墨心中苦笑著道:“白,你不明白,人類有些時候——是這樣的。”


  “是嗎?”白的聲音裏多少有些疑惑。


  “是的,”許墨道,“人類是一種複雜的生物,生物越是複雜,變大情感的方式也越是多樣,有時你看到的,感覺到的並非是對方真正的想法。”


  白低聲道:“可我依舊覺得有些奇怪。”


  “沒什麽好奇怪的,”許墨道,“如果是我,也會這樣。”


  兩人正在心裏交流時,忽聽得聶青青的聲音傳來:“李大哥,過來一下。”


  許墨抬頭一看,就見聶青青正對他招,他低聲對林絳雪道:“我先過去了。”完,緩步向聶青青走去,他並沒有注意到,林絳雪眼中閃爍著晦澀的淚花。


  他走到聶青青身邊,問道:“什麽事?”


  “去看看她吧。”聶青青用下巴指了指,道。


  許墨順著聶青青的目光望去,隻見柳青芙獨自一人坐在綠洲的水塘旁,星光灑在她上,就像為她披上了一層潔白的薄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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