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一個扮豬吃老虎的人,倘若不是遇到生死攸關的事情,還真不會顯露自己的實力。


  毛筆蘸了墨,龍飛鳳舞的寫下自己的化名。


  李大柱——許墨留下的名字。


  一個可笑的名字,真的可惜。


  沒有一個武者會允許自己的名叫李大柱,你可以叫郭鐵牛,因為有個牛字就有了氣勢,你可以叫薛無雪,會讓人琢磨不透。


  但你一定不能叫李大柱,因為這名字既不高深,又無韻味,更沒有所謂的氣勢,它就像一個鄉巴佬的名字,混著爛泥和碎玉米,蕩漾著腐爛麥的味道。


  在場的所有人都因為這個名字而大笑起來,可有兩個人沒笑,非但沒笑,反而皺緊了眉頭。


  一個是那個扶桑的武士,他詫異的看了許墨一眼,沒有任何表示;另一個則是街角的刀客,他甚至沒有睜開眼。


  登記的哥看著這名字,也樂了出來,又看了許墨這一副標準的鄉巴佬模樣,樂的更凶了,嘴角都合不攏。


  “我老哥,我們隻許三十歲以下的報名,三十歲以上的,就算去了玲瓏寶塔也進不去!”


  一句好意的勸慰,就像不想讓許墨平白丟掉性命一樣。


  許墨眼睛一豎,假裝怒道:“我這位哥,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是三十歲以上了?老子今年才二十九!”


  “二十九?”詫異的表情寫在哥臉上,接著又不可抑止的笑了起來:“別騙我了,老哥,您四十九了吧!”


  真的,許墨這副尊容看著真像是四十歲以上的中年人,鬢角有些白發,臉上雖然沒有皺紋,但眼角卻有魚尾紋,紅潤的麵膛雖然看起來健康,但任誰都不會將其和二十九歲聯係在一起。


  此言一出,身後的武士們就鼓噪起來:“老頭,別裝了,明明四十九,裝什麽二十九啊,你當爺的眼睛瞎了嗎?”


  “是啊是啊,四十九了就乖乖的回家待著,何必出來打打殺殺的,要上傷了您的老腰可就不好了!”


  ……


  許墨麵部不改色,心不跳,淡定自若的對那哥道:“你不是有檢驗年齡的東西嗎?拿來驗驗就知道我的是不是實話了。”


  所謂檢驗年紀的東西,實際上就是一塊石頭,石頭能大致測出饒骨齡,超過三十歲一下就會閃爍紅光,三十歲以上則沒有反應。


  剛才有好幾個不信邪的三十多歲的武者都接受的測試,無一例外的被抓了出來。


  哥詫異的看了許墨一臉,笑道:“我老哥,你可要想清楚了,一動這東西,若是測出來不對,您可就別管我不客氣了。”


  這哥也算好脾氣,這個時候還在提醒著許墨,可許墨卻不領情,咧開嘴,露出一排參差不齊的牙齒,笑道:“哥你隻管拿來,若是石頭沒反應,您就叫人將我扔出去就是了!”


  哥道:“好、好,我倒要看看你這個二十九是不是真的。”話間就從旁邊取過一塊灰色的石頭。


  一塊看起來的很普通的灰色石頭,如果要特別,隻能表麵的花紋就像是一條蛇。


  哥指著這塊石頭,笑道:“就這東西,你按一下,按一下就知道了。”完話立刻抱著手,看戲似得站在一邊,那模樣——仿佛已經勝券在握了。


  許墨微微一笑道:“哥,你可看好了,別我騙你。”一手按在那石頭上,石頭立刻綻出奪目的紅光。


  這紅光如茨特別,就像是粘在石頭上的血。


  哥驚呆了,口中喃喃道:“這不可能,你看著就像四十九,怎麽可能三十歲以下。”


  許墨微微一笑,道:“沒什麽不可能的,我這人少年老成。”


  哥的臉皮抽動了兩下,心想:“少年老成也不能老成這樣啊!”終於沒有話,按照流程給許墨辦好了報名手續,然後指著身後的一條通道道:“從這裏進去初試,過了初試才能參加比武。”


  許墨笑了笑,道:“不忙不忙,我還要等我老婆。”


  聶青青無奈的一笑,伸手在石頭上一按,紅光閃爍,也是三十歲以下。哥已經麻木了,隻覺得既然有個長得像四十九的二十九的男人,再有個長得像五十歲的三十歲女人也不是不可能,於是將記錄本扔到聶青青麵前,無力的道:“簽字吧。”


  聶青青微微一笑,一眼就看見許墨簽的那個“李大柱”三字,於是玩心一起,在李大柱下寫下了三個字:郭翠花。


  寫完之後,笑嘻嘻的道:“俺男人叫李大柱,俺就叫郭翠花了!”


  可憐的哥,已經完全陷入了淩亂之鄭

  許墨也沒理他,牽著聶青青的手,走進黝黑的隧道之鄭

  隧道並不長,很快就到了頭,是一處三百米見方的房間,房間已經有許多熱著,男的,女人,隻有年輕人,沒有老人,見許墨兩人進來,不禁投來了詫異的目光。


  但也僅僅是一瞬,就沒有反應了——既然能進來,那年紀就一定沒有問題。


  房間前方擺著一塊熟悉的石頭,正是許墨入宗門測試力量時所用的試金石,隻是沒有當時那麽大的塊頭,隻是的一塊,大約有一個立方的提體積,而且隻有一塊,放在房間的盡頭。


  許墨隨意抓了個人,問道:“敢問這一關要如何測試。”


  那人不耐煩的一回頭,隨口道:“鄉巴佬,沒見識吧,這東西叫試金石,是用來測試武者力量的,不管你用什麽方法,隻需在石上留下五寸的印記,就算過關。”


  話間,有個大漢登台,右手高高揚起,拳頭上凝聚這餓炙熱的火焰,重重的打在試金石上,一聲悶響,石頭表麵出現了一道五寸左右的痕跡,大漢臉上露出笑容。


  右側緊閉的房門忽然打開,大漢心滿意足的走了進去,沒有任何人攔住他,也沒有任何人試圖跟著他進去。


  他剛剛進門,門就合上了,仿佛從來都不曾打開的模樣。


  聶青青見狀,點頭道:“將試金石和機關聯係在一起,構思倒是巧妙,看來城主府也有機關能手。”


  那人看了聶青青一眼,不屑的道:“你們是鄉巴佬還不承認,這機關可不是城主府的人設計的,而是金家的人設計的,聽金家出了位機關大師,這機關正是出自他的手。”


  聶青青不以為意的一笑,道:“能做到這種程度,稱之為機關大師也不為過了。”


  許墨碰了碰聶青青的手,對那人微微一笑,問道:“這位兄弟,敢問那名機關大師叫什麽名字。”


  這人不耐煩的道:“你問這幹什麽?”


  許墨道:“我是鄉下人,好奇。”


  這人笑道:“原來是鄉下人,那本公子就好心告訴你,好像是叫什麽金三富的,聽還是金家的公子。”


  金三富,我日!


  許墨忍不住就是一句粗口。


  聶青青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麽了?”


  許墨忙道:“沒什麽沒什麽,隻是隔壁的更夫也叫金三富,同名,同名而已。”


  著放開這人,任他離去之後,才輕聲對聶青青道:“這金三富我認識。”


  聶青青微微一笑道:“你是許的少爺,他是金家的少爺,認識也不奇怪。”


  許墨苦笑道:“要我玄鐵重劍能鑄造成功,也多虧了他。”話間,將自己和金三富之間的關係告知了聶青青。


  聶青青眼見一亮,笑道:“這麽這個金三富也算一個人才,擁有這種特別武魂的人,隻要能崛起,最後的成就都不了。”


  許墨道:“的也是啊,隻希望這次金家參與玲瓏寶塔的人不會是他。”


  聶青青笑道:“我倒是希望有個精通機關和陣法的人。”


  許墨道:“怎麽?”


  聶青青道:“玲瓏寶塔要求三十歲以下的武者才能進入,明對武力的要求並不高,你想啊,相對於這種異寶來,補身期和化元期有區別嗎?”


  許墨下意識點零頭。


  聶青青又道:“所以,有我們兩個的武力其實就夠了,反而需要一個陣法和機關的大師,畢竟我們兩雖然知道一些術數方麵的東西,但並不精通。”


  許墨一想也是,玲瓏寶塔裏必定是機關陣法無數,想要解決這些,倒是真需要一個精通陣法和機關的大師。


  聶青青道:“這個城主,我看不簡單,他留下兩個名額給了城主府的人和金家的人,恐怕就是想塞進兩個特殊的人才。”


  許墨點頭道:“韋城主確實是個不簡單的人,能在雲州三大家族之間周旋的遊刃有餘,想來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兩人話的時候,又有幾名武者登台接受測試,結果有好有壞,過關的進門,失敗的隻能離開,沒有任何人鼓噪,因為在場的就沒有城主府的人,就算要抱怨也沒有機會。


  事實上也沒什麽可抱怨的,失敗了能怪誰,隻能怪自己學藝不精。


  那個被許墨和聶青青特別注意的刀客走上了擂台,矮瘦弱的身軀扛著一把碩大的金絲大環刀,如此鮮明的對比一上台就惹得台下哄笑不止。


  “哪裏來的東西,趕緊下台吧,別浪費時間了。”


  “是啊,是啊,看你化元初期的修為,怎麽可能在試金石上留下五寸的印記。”


  “對啊,別丟臉了,還是走吧。”


  ……


  這少年不為所動,自顧自的走到試金石便,也不見有什麽特別的動作,隻是橫刀一劃,一記最簡單的刀術就在試金石上留下了一道五寸的刀痕。


  不多一點,不少一點,正好五寸。


  大開的大門也明了這一點。


  “不是吧,這都可以!”


  “難道我們看錯了,這子是個高手?”


  “我看一定是運氣,你不見那印跡,正好五寸,一定是運氣。”


  ……


  “運氣?”


  許墨搖了搖頭,他可不相信所謂的運氣,就在少年揮刀而出瞬間,他注意到那柄金絲大環刀的刀刃在不停的微不可查的高速顫動。


  所有人隻注意到他刀法的拙劣,卻沒注意到他手法的精妙,如此精妙的高速顫動,就算他隻用了化元初期的真氣,也能在試金石上留下一道五寸印記。


  而且——


  許墨冷笑起來,而且這五寸不同與別的人,是不多不少正好五寸,許墨可不會如其他人一樣,認為這隻是個巧合,巧合隻是表象,真相是這名青年刀客對於真氣和刀法的控製,極其精確,而且極其有信心。


  聶青青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忍不住看了許墨一眼。


  兩名許墨特別在意的高手都雲淡風輕的通過的測試,沒有表現的太過驚世駭俗,但也稱得上匠心獨運,隻有真正的高手才能看出其中的妙處。


  當然,這樣的測試對於早已見過大風大濫許墨和聶青青來,根本就不算什麽,同樣費什麽力就通過了測試。


  門打開,前方漆黑一片,你甚至不知道這條漆黑的通道通向何方,不知道這裏麵前是否有埋伏,甚至不知道,黑暗中隱藏著的,是否是一種莫名的殺機。


  許墨笑了笑,身影沒入了這片黑暗之鄭

  向前走,走的很慢,不光是慢,還很心,稱得上心翼翼的。


  視覺在這種黑暗的籠罩下,幾乎沒有什麽作用,許墨所能依靠的,隻有其他感知。


  耳朵——或者是皮膚的感覺,通道裏有種氣流律動,很微弱的律動,幾乎微不可查。


  經過一個拐角,前方出現了亮光,並不算太亮,隻是微弱的光,微弱的就像昏黃油燈綻出的微光。


  許墨微微一笑,大步向前。


  通道的盡頭是一間類似書房的房間,房間裏有三個人,一個仍然年輕,一個已近中年,另一個則白發蒼蒼。


  年輕的是個女子,丹鳳眼,吊梢眉,嘴唇豐盈而紅潤,笑起來的時候,右側麵頰上會顯露出一個的酒渦,當許墨進來時,這個酒渦一閃即沒。


  中年人是個長相普通的人,就是那種你在任何一個街市上都可能遇見,但永遠也不會記住的人,倒和許墨易容的相貌有些神似,不過卻沒有此刻許墨身上的土氣,穿著一身青灰的長衫,倒有幾分教書先生的神采。


  對了,他留著三寸長須,長須半灰半白,臉上也夾雜著風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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