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威脅
第二天,天空下起了雨,好像為王者送別的眼淚一般。
慕雲霄從醫院回來匆匆換了一身衣服,便跟著父親的靈車出發了。
他離開的時候,寒思憶還沒有醒來,他在她的手裏放了一朵小花,粉白色的紫羅蘭,他希望她醒來的時候能看見。
他知道,紫羅蘭代表永恒的愛,他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他的決心。
到達墓園的時候,雨越發大了起來,慕雲霄下了車,看到遠遠有一輛車開過來,車門打開,從車裏下來一個頎長俊朗的身影,他撐開傘,微微的俯身,把手遞給了車裏的一個人。
是風也馳!
慕雲霄認識那個從車裏出來的兩鬢風霜的老人,他就是風翰墨的父親,那個已經退休的商界傳奇。
他年輕的時候和父親是死對頭,兩個人爭爭鬥鬥,在A市的商場上足足打了十多年的時間,後來兩個人都累了,就各自選了各自擅長的領域,停止了鬥爭。再後來,風也馳把風氏集團都給了兒子,自己遠赴海外,而他,這個本來父親欽定的家族企業繼承人,卻去做了刑警,從此和商業不沾邊。
本來上一代人的爭鬥到這一代應該停止了,可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兩個繼承人的戰場竟然從商場轉移到了情場。
就在這時候,風也馳在風翰墨的陪同下緩緩走過來,對著靈柩深深一躬,然後回頭對著他說:
“請節哀!”
”慕警司,節哀!“風翰墨也跟著說道,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清冷,沒有一絲波瀾。那種目光就像看著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慕雲霄沒有說什麽,隻是禮貌性的回了個禮。
葬禮沒有什麽特別,中間慕雲染,慕雲停還有慕雲霄三個子女輪番致了悼詞,隻是輪到慕雲霄的時候出了些小插曲。
他竟然忘了要說什麽,或者說,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抹了一把臉,便悄悄的退下了。
葬禮結束的時候,天空的雨停了,太陽從雲腳泄下一片金光,淡淡的籠罩在被雨水打濕的墓園上。
天地之間,因為日光的照射,蒸騰了無數的水霧,讓人的呼吸都覺得壓抑。
“慕警司,昨晚如何?”
不知何時,風翰墨已經落後幾步,跟慕雲霄並肩。
看到慕雲霄用敵意的眼神看著他,他的嘴角一勾,浮起一絲清冷的笑意。
“我指的是,思憶有沒有接受你。“
“這個不勞風少操心!“慕雲霄冷冷道,“我的東西終歸是我的,誰都搶不走。”
慕雲霄不工作的時候,是個溫和的人,對誰都很少冷言冷語,可是最近被風翰墨逼得竟然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這點連風翰墨都頗為驚訝。
他一直以為,慕雲霄在感情的問題上多多少少有些懦弱,他雖然為寒思憶離家,但是終究為了寒思憶又回到了那個家,這種行事作風的男人,他本來是不放在眼裏的,可是方才聽他一番言語,頗有與他死扛到底的意思,他的心中不覺凜然。
嗯,不應該再逼他下去了,否則把這個警司的真正力量逼出來,到時候有他後悔的。
想著想著,風翰墨淡淡一笑,道:“我關心的隻是賭約而已,隻要慕警司還記得那個賭約,我也就沒有什麽可以擔心的了。”
說著,他緊走幾步,將慕雲霄甩在了後麵。
慕雲霄看著他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雨色中,心中的火更是難以克製。
憑什麽風翰墨可以那麽對寒思憶?憑什麽他就不可以?
想到自己幾次三番就要得手時卻突然放棄,慕雲霄心中連叫可惜,如果那個時候抓住機會一路攻城略地,那個小女孩是不是現在不會對他這麽抗拒?
不過話說回來,寒思憶是愛他的,她覺得這樣的自己配不上他,即使當時真的發生了什麽,恐怕現在她也會決然而去。
她想給他的是完整的她,毫無瑕疵的她。
可是,他想要的,隻是她,不管她變成什麽樣,他都會一如既往地愛她。
“雲霄!”
不知道什麽時候一片雨雲飄來,砸下豆大的雨滴,慕雲霄走著走著,有些木然,手中的雨傘落了下來也沒察覺到,雨點打在頭發上,很快將頭發濕成一綹一綹的。
“大姐?”慕雲霄側頭,看到了慕雲染淡淡的臉。
慕雲染的眸色一暗,迅速將他手中的傘扶正。
“雲霄,我知道這幾天你都在幹什麽,但是我也提醒你,爸爸臨死前一再叮囑,再也不會讓寒思憶進這個家門。現在爸爸去世了,我就是這個家裏的主人,我不允許你再跟寒思憶往來。“
說話的時候,慕雲染的眼色陡然變得嚴厲,像當年的慕天成一樣不容違逆。
如果是以前,不管是什麽樣的女孩子,隻要慕雲霄喜歡,她都會支持,可是現在不同了,寒思憶已經不是原來的寒思憶,她的存在隻會給慕雲霄帶來恥辱,帶來痛苦,接著也會影響整個慕家,雖然明知道弟弟不會放棄,她還是下定決心,她會不惜一切代價,用盡所有的手段來阻止他們兩個在一起。
她比慕雲霄年長十歲,很多方麵看的比他透徹。
人言可畏,不是隻存在小說電視劇裏,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什麽比人的一張嘴更可怕。
她不想讓她最心愛的弟弟一直生活在陰霾裏。
她知道,即使他們兩人在一起了,這一輩子也不會幸福,因為那個心結已經在心裏了,除了死亡永遠無法解開。
慕雲霄無力的挑了挑嘴角,淡淡的一笑,”我知道了,大姐,我不會帶思憶回慕家的,如果她願意,我們可以遠走高飛,找一個再也沒有人認識我的角落。“
“我不允許你這樣做!“慕雲染驟然截斷,聲音有些狠厲,”你要是敢走,我不會原諒你,爸爸不會原諒你,媽媽也不會原諒你。“
慕雲霄哼了一聲,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大姐,你現在是想像爸爸一樣,把我往死裏逼嗎?“他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是這樣,我也告訴你,除非我死,誰都沒有辦法把我和思憶分開。”
說完,他一甩手中的雨傘,匆匆衝進雨中。
雨大了起來,很快淋濕了他黑色的西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