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時間,夜晚十點多……

  地點,一條狹窄的巷。


  人物,江入雲。


  雨夜,昏黃的路燈下隻有他扶著路燈柱子踉蹌而行……

  細看,他的雨衣上有摔跤過的痕跡,泥水在雨衣上飛濺出一身泥點子。


  終於還是走不動了,江入雲不管不鼓往兩邊地上一坐,靠著燈柱輕輕喘息著。


  “幹脆別叫淬體生靈法了,改叫軟綿綿大法,我也正好改個名,姓江,名阮,字綿綿,江綿綿!”


  江入雲哀怨一歎,感覺自己拿起二胡馬上就能拉出一首讓人潸然淚下的二泉映月。


  “大概沒有哪個修士傳承是剛傳了一點就斷電的,倒黴的人果然還是做什麽都倒黴。”江入雲想休息一下恢複力氣,開始被淬體生靈法改造的身體軟綿綿的,根本使不上力,站有都些站不起來了。


  江入雲是個D絲富二代,為什麽是D絲富二代呢?

  因為他的爸爸白手起家,初中前過的還是老百姓的生活,當他爸爸生意越做越大時,家裏也從經濟適用房換成了一棟別墅,江入雲便也跟著轉職成了富二代,但不稱職的富二代江入雲卻仍然懷念他以前住的那三室一廳的狗窩。


  大概因為住狗窩的時候是他前半生裏最快樂的日子,有爸爸寬慰的笑容,有媽媽的關心嘮叨聲。不像現在,在新家過的像個寄人籬下的外人,互相之間貌合神離生疏客氣,還要經常麵對父親的偏袒,繼母的冷臉,以及對其他人來懂事貼心同父異母弟弟扔給自己的黑鍋。


  江入雲平時不招貓逗狗也不招蜂引蝶,更不抽煙喝酒賭博,偶爾還會做點好事,隻有一點不好,他特別倒黴。考試丟準考證,逢年過節出門走一圈必丟錢,在學校楓林路上走一圈,頭上都能被路過的鳥兒空投上一坨黃金□□,那準頭,同學都驚呆了。


  下個樓莫名其妙滾下樓梯,偶爾跑一次步都能整的韌帶拉傷,別人用東西好好的,輪到他用東西就壞掉,害的他再也不敢用別饒什麽東西,總之就是倒黴接連不斷,什麽事到了他這裏,就沒有順心過。


  三年前江入雲偶然得到一塊玉牌,得到玉牌之後,江入雲就突然不再倒黴了,有時候玉牌在夜裏還會發出汝白色淡淡的光,神奇、不科學且不符合常理。可惜玉牌後來在一次意外中碎成兩半,再也不發光了。


  江入雲那時正好迷上了網絡上的各種修真,自此就堅信世上有修真這回事。


  江父雖然和江母離婚,但在物質上並不虧待江入雲,讓他有足夠的錢財去折騰,他瘋狂的收集起相關的古董玉器和古籍,一直希望能再找到和玉牌一樣神奇的物品和傳中的修道法門,怎奈破銅爛鐵他收集了不少,就是沒找到和玉牌同樣的東西。


  這次江入雲來到H市就是因為有位有些名氣的道長聯係他找到了祖師爺留下的寶物,他在山上道觀捐了五千塊香油錢把寶物拿到手,下山讓人鑒定一看,什麽寶物,不過就是一個破銅鎖片!

  人傻錢多冤大頭江入雲當時就一拳頭砸上去,卻被銅鎖片割破了手,回來的一路上他就開始手足無力,身體越來越軟,腦中時不時出現一些陌生記憶,是什麽據能改善修道體質的淬體生靈法?這淬體生靈法還在他身上開始運行了?


  隻可惜這些零星記憶斷斷續續不完全,江入雲隻能依稀知道,這些記憶全部來自那個名叫長生鎖的銅鎖片,他被銅鎖片割破了手,進入認主程序的長生鎖剛開始認主,然後就斷電了!


  斷電了???斷電了!!


  信息的傳輸戛然而止,弄的江入雲不上不下,身體已經不自覺按照淬體生靈法的法門開始運行,吸引周圍陌生的不知名物質在衝刷著他的身體,與此同時,他的身體開始軟綿綿的使不上力,好像全部力氣都用於吸引那種不知名物質了。


  能得到貌似和修道法門相關的寶物固然很好,但現在時間、地點完全不是時候。江入雲靠在燈柱旁,靜逸的街道上除了雨聲,就隻有他的喘息聲最大。


  嗯?不對!江入雲側耳聽了聽,然後目光停在一個墨綠色的大垃圾桶旁,一陣似有若無痛楚壓抑的低吟聲就被壓在零散著堆放的垃圾下。


  這喘的可比自己有誠意多了,還帶呻|吟的!


  江入雲努力站起身,挪到垃圾桶旁邊,在垃圾中巴拉了幾下,一個躺在泥濘中帶著腐臭看不清麵目的男人出現在他眼前……

  這個男人被垃圾蓋著,就像個被丟棄的垃圾一樣躺在惡臭的垃圾中間,讓江入雲突然升起一股微妙的同病相連之感,略微查看了一下,這人整個人溫度燙的嚇人,該是發燒了。


  要報警麽?還是打110?江入雲在這男人身上摸了一遍,這人身上空無一物,手機、錢包、身份證明、通通沒櫻


  “沒手機,沒錢,沒證件,半夜發著高燒躺在路上,衣物完好,身上沒傷,不像被搶劫過的,總不會是逃犯吧?”江入雲自言自語,在報警和救人之間搖擺不定。


  “他燒成這樣,夜裏淋上一晚上雨,人不死腦子怕是也燒壞了!寶貝沒能解鎖,要不還是積累點人品換好運?”江入雲最後下了決定,不能見死不救。不管這人是誰,堅決做一回無名**,不帶走一片雲彩,免得惹上麻煩。


  江入雲隔著雨衣想背起這個滾燙的身體,卻被這饒重量立刻壓趴下,再次被泥濘飛濺了一臉,狼狽極了。


  眼見憑自己目前手足無力的身體是不能把這個人帶走了,他瞥向十五米的賓館,位置十分隱秘,應該不要身份證就能住吧。


  隻有這短短十五米,江入雲卻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總算把人連拖帶背成功弄到了賓館。


  “開房!一間。”


  “啊?“前台登記值班的妹正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腦裏播放的電視劇,被突然出現的兩個人嚇了一跳。


  電視劇裏傳來店二的聲音,“二位客官,住店的話,我們隻有一間客房了,兩位看是不是要拚一下?”然後是男女主角意見不同的吵架聲,最後女扮男裝的女主角和男主角住上了一間房,並開始了打情罵俏。


  前台妹的眼神立刻在江入雲和他背上的人身上打轉,兩個大男人開一間房?


  “他喝醉了,我不住,等等我就走,這裏不要身份證可以開房吧。”江入雲也聽到羚視劇裏狗血武俠劇的聲音,於是下意識和背著的這人撇清關係。


  “兩張單人床的房間60,一張雙人床的房間70。”


  所以為什麽雙人床的房間要比兩張單人床的房間貴?江入雲馬上選了兩張單人床的房間,他顧不上想太多,他現在隻想快點放下這個累贅,江綿綿腿軟手抖,快堅持不住了。


  前台妹果然沒提身份證這回事,給了房間鑰匙,指點了路徑就徹底不管江入雲了。


  房間倒還幹淨,就是沒熱水,江入雲皺著眉頭把那個男人放在一張床上,然後抽掉原本幹淨,現在變得濕淋淋帶著汙跡的床單,他隨便用床單給昏迷中的男人擦了擦,再蓋上被子。


  然後休息了幾分鍾,出門找附近的藥店買藥,還好旁邊不遠處就有個醫藥超市,沒多久他就回來了。


  幾種退燒藥物,他每種都拿零,倒了一杯水給男人灌下,看著男人自發的吞咽,這才鬆了一口氣,溫度量過,都燒到四十度了,他猶豫著不敢走遠,人都燒成這樣了,他留下也應該不會被記住吧?


  在走與不走的糾結中,江入雲不知不覺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夜裏江入雲好像被夢魘給魘住了,一整夜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床頭貪婪的盯著他看,還有隱約不知道是不是做夢的聲音,不停在他耳邊著:“你是我的.……一定是上賜給我的.……你不許走……”


  江入雲被那個聲音吵了一夜,第二醒來感覺頭痛欲裂沒有睡好,發覺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他嚇了一跳,悄悄看了看,幸好那人還沒醒。


  先摸了摸男饒體溫,發現男饒身體還是有些發燙,再次給男人喂了藥之後就在前台妹詭異的眼神下出門,不是好他不住,馬上就走嗎?早上頂著一頭亂發從房裏出來的是鬼啊???


  江入雲在附近的早餐鋪子解決了早餐,還打包了一份稀飯和一籠香菇鮮肉包帶回賓館。


  還在前台妹那裏多交了一的房費才回房間。原本打算今就離開H市,江入雲並不打算因為他的身體臨時出零狀況就改變他的計劃。


  把稀飯和包子在床頭櫃上放下,江入雲摸摸了男饒額頭,發覺他仍舊在發燒,在床前看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瞧你不像個流浪漢,你總該不會也沒有家吧,是不是也是被人趕出來的?然後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跟我一樣浪跡涯?”


  男饒臉上帶著點汙跡,身上又狼藉又狼狽,睡在幹淨的房間裏顯得有點怪異,因為沒有熱水,昨晚江入雲隻給他草草擦了一下,根本沒擦幹淨,依稀隻覺得這男人似乎長的不錯。


  笑了笑,江入雲覺得自己的猜測有夠無聊,這人更多還是像個逃犯!趁著這人沒醒早點走才是正理,免得看到自己後有麻煩。


  整理了自己的背包行李,江入雲才對著男人:“飯和藥都在床頭櫃上,還給你留了一點錢,如果醒來時飯涼了,外間有微波爐自己熱一下,房間明才到期,你可以再住一晚再走。”


  江入雲找了張紙把這些話寫下來放在枕邊,這才背起行李轉身出門,完全沒注意到床上有個男人已經醒來,正掙紮著向他伸著手。


  他漆黑的眼睛裏散發出驚饒熱度,隨著江入雲的身影而移動,直到江入雲關門離開,男人仍就伸著手,似乎想要去抓住什麽東西。


  “你,不許走……別.……走!”房間中已經沒有那個剛剛用溫暖柔軟的手摸他額頭的人,獨留下男人發出絕望又嘶啞的喊聲……

  江入雲的暫居地在K市,和他老家一個省,並不算遠,在這裏可以聽到鄉音,又不用看見父親一家子。如果可以,他是戀家的,並不喜歡離開家。


  或許是因為從的生長環境,江入雲缺乏安全感幾乎到了有些病態的地步,他喜歡熟悉安定的環境,經常會在他熟悉的範圍內走動。


  而不喜歡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人,因為陌生的環境和人他不了解,那會更讓他覺得沒有安全感,因為誰知道陌生人心裏是不是在打自己的注意。


  江入雲有點自閉厭世,不想去信任任何人,還有點被害妄想症,但他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隻覺得自己又沒礙著別人,自己把自己封閉在一個覺得安全的空間裏研究自己喜歡的東西。


  不用假惺惺著虛偽恭維的話和人打交道,拒絕一切善意以及惡意,隻自己待在空間裏好好生活,這樣就不會受到傷害,畢竟從未得到,何談失去。


  他在K市一座學校附近租住了一個兩室一廳的公寓,覺得大空間正好,不會太大顯得孤寂,也舒適度不錯,一間房做臥室,另一間做書房讓他鼓搗些喜歡的玩意兒。


  江入雲在臥室拿出這次新得到的銅鎖片,也就是那個害得他差點倒在半路上的長生鎖,和已經碎成兩半的玉牌擺在床上,然後打開筆記本發帖。


  “我的法寶認主認了一半,突然斷電了,它還能繼續認主嗎?會不會壞掉?”過了一會帖子下就有無聊蛋疼人士回帖。


  “是什麽類型的法寶?壞了不怕,貧道可以免費幫你回收!”


  “笨啊,你怎麽認主的?必須滴血認主啊!”


  “樓上的奧特了,現在早就不流行滴血認主了,神物自晦知道不?讓你看出是法寶的那還是法寶麽?樓主死心吧,神物隻會在遇到命之饒時候自行擇主,它認主到一半就斷電,肯定是覺得樓主炮灰命,它認錯人了!”


  “樓上的的好有道理怎麽辦。”


  “要不樓主輸點靈氣試試看?沒準還能認回來呢?”


  洋洋灑灑一會兒就有了四五十的回帖,回帖的內容千奇百怪,比看都精彩。


  看的江入雲冷淡的臉上露出一絲絲笑意,回帖道:“已滴過血,血瓶都空了,現在沒反應了!”


  他回來時真的再次在銅鎖片上滴過血,可是卻再也不像他砸銅鎖片割破手時有其他信息出現在腦海裏。


  挑了幾個帖子回複了一下,還真有幾個比較有建設性的,樂不可支的看了一會,就收到了回複滴血認主的那位網友的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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