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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當你的姐姐(Be your sister)

  ——?——


  星曆2420年4月25日。


  上午9點44分。


  琉青市福利院。


  ……


  華誕已經過去了,短暫的準備,自然也是為了短暫的狂歡。


  天華人一向非常務實能幹,從不會浪費更多的時間,第二天,這座超級城市也會照常運轉。


  關於這個節日,我們也無需再有任何贅述,因為毫無意義。


  同樣的,這個點,流星雨也已經接近了尾聲。


  今天還是考試前的最後一天,雲曉霧並沒有抓緊時間複習,而是出人意外的在那裏睡懶覺。


  如果一切都已經成為定數,那麽再如何複習也就那樣。


  既然如此,還不如讓緊繃的神經先給放鬆下來。


  如果太糾結於那點分數,而忽略了自身的健康,那是絕對行不通的。


  一大早起來,一樓客廳的電視裏就在不斷的播放著新聞,新聞聲通過廣播一直傳遞到五樓。


  平時這個廣播都是用來宣布一些重要事情的,出於某種原因,一樓的廣播揚聲器被打開了,於是電視裏的新聞播報聲就一直傳到了五樓。


  雲曉霧就是被新聞吵醒的,他知道這新聞評論是為誰而播放的,畢竟福利院裏隻有他一個人願意收看新聞,其他人基本上就是愛看不看。


  “呼……”雲曉霧睜開眼睛,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


  在天花板旁掛著的廣播裏,主持人一本正經道:“我們的遠征探測器已經越過了木星軌道,即將利用引力彈弓效應向更遠處的世界而去,它的加速度會很快,將是人類曆史上速度最快的人造天體,那一天,我們將拭目以待。”


  “有人可能會問,為什麽我們要進行太空探索,答案是:因為我們要為人類的未來做好準備。


  “你知不知道,有一群人在指責你們把錢浪費在毫無意義的地方,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發展好自身,讓我們有穩固的領土,讓我們可以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而做出足夠的準備,而不是把錢浪費在毫無意義的探索外太空上。


  “或許你們會覺得這件事情對人類的未來非常重要,可問題是我們要活在當下,而不是活在未來。未來那是未來人的世界,現在才是我們該做的,做好現在,管--的未來!!”一位和主持人同台的評論員大聲說道,而且說話的時候口無遮攔,影響有些糟糕。


  所以嗶聲響起。


  主持人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一個頑固分子,一臉笑眯眯的反駁:“所以你覺得你自己是一個當下主義者?過好眼前這段人生就夠了?”


  “沒錯,我就是這麽理解的。”那位評論員一本正經道。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如果我們給我們的後代,那些未來人留下了一個糟糕透頂的世界,一個科技停止的世界,那麽我們的後人還有機會前進麽?我們的父輩一直告訴我們,做人不能太自私,自私的人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主持人繼續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是把錢用在民生方麵,可你也必須得考慮一些可能的因素:


  “地球在宇宙中非常渺小,而且也不是絕對安全的,如果你一直都待在地球這個小小的港灣裏,那就相當於我們的祖先就一直待在港口裏,從未見識過真正的大海,星辰大海。


  “為什麽當初我們可以發現美洲?為什麽當初我們可以遠征到南北極?靠的就是這種探索未知的精神。


  “太空探索的目的,追根究底,也是為了更好地保護和開發地球。盡管我們一直在努力的應對地球上各種災害和變化,但你不得不否認的是,地球麵臨氣候變暖、生態破壞、能源枯竭、小行星等各種可能威脅地球安全的事情。


  “這就迫使我們考慮未來人類是否需要移民到太空,進行太空探索。這是對未知的極限挑戰,也是我們給後世的孩子們留下的一份寶藏。


  “建造一棟大樓,建立一個聚居地,也許幾百年後就不在了,但人類對太空探索的知識,卻可以惠及千秋萬代,也許這就是區別吧?”


  “但是……”


  那我評論員有些猴急的抓了抓頭發,似乎還想換個方式反駁。


  可惜主持人在這一方麵的功力似乎超出水準,一看就是做足了功課,不得不說,是一個優秀的主持人。


  雲曉霧一直聽到評論員離場,才走到洗漱間刷牙洗臉。


  自從人類開始向外太空進軍之後,這種類似問題就一直沒有斷過,而且每一次都引起大批觀眾觀眾關注。


  但現在,這個問題結束了,接下來就是常規的新聞——


  一邊刷著牙,他一邊默默的聽著。了解一下時政新聞,對於文科生很有幫助,因為語文或者曆史考試題,有很多都是和時政相關,甚至昨天發生的事情,今天就已經被搬上了試卷。


  “今年的第三號台風‘克拉斯’已經在海麵上成型了,它從琉青市以西八十五公裏的海麵處成形,衛星上探測到了它的基本圖像,是一個覆蓋麵積超過二十萬平方公裏的大型氣旋。”


  “經過三個小時的快速移動後,克拉斯從沿海地帶登陸,抵達陸地時的風力是十二級,是一個標準的台風,各部門請務必做好防台風準備……所有港口的漁船已經全部緊急避險,根據情況判斷,黑風暴的規模還將進一步增大……”


  “今年的氣象條件有些特殊,形成了旱澇保災的形態,不論是水過多還是太陽光過多,都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必須得做好準備……”


  忽然,清脆的敲門聲響起。


  ——“砰砰砰,砰砰砰。”


  雲曉霧愣了一下,隨後和聲道:“進來吧。”


  門開了,進來的人是顏瀟嵐,按照以往的慣例,她進來從來不需要敲門,就算撞見他在換衣服,都毫無尷尬,可今天,她卻難得的“有禮貌”麽?


  雲曉霧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他原本打算待會就下去吃飯的。


  “我看你起這麽晚,還沒吃早飯呢,要不要來點?”顏瀟嵐手中端著一個用蓋子蓋住的盤子,就像餐館裏用的那種,一股香氣散發開來。


  “可以啊,多謝了。”雲曉霧接過她遞過來的盤子,盤子裏是今天食堂阿姨特意給他們加的餐——蜜汁蛋炒飯,裏麵加了小雞腿和蝦米,用甜蛋黃澆過的嫩米飯,散發著濃鬱的清香。


  “哇,可以啊。”


  雲曉霧立即食欲大發,大快朵頤。他吃東西的速度一向很快,而且還不長胖,不知道是因為天賦原因還是基因原因,總之這項能力讓他可以隨意的自己想吃的東西,包括蛋炒飯。


  僅僅隻是五六分鍾的功夫,一大碗蛋炒飯就進了雲曉霧的肚子。


  他將盤子和勺子放在一旁,感覺自己像是個被人伺候的少爺。


  洛海黎那個貨也不過如此,他送的花現在都蔫不拉幾了。


  “來,我給你擦擦嘴。”


  顏瀟嵐竟然隨身攜帶了紙巾,將他臉上那些殘留的米粒給擦幹淨。


  “欸——”


  一時間沒有任何反應的雲曉霧,為她的舉動感到錯愕。


  也許是因為兩個人貼得太近了,或者是其他什麽原因。


  心跳開始加速,紙巾劃過嘴唇,帶來柔和的觸感。


  這注定是一個很奇特的舉動,就像動物界裏的某種標示,比如說宣布他為自己的所有物之類的。


  雲曉霧有些尷尬,畢竟他也是一個十五歲的男孩子了,即將畢業,一些男子漢該有的品質也已經成型了。像這種母親才會做的事情,讓他覺得萬分尷尬——至於其他的情緒,那反倒才是不正常的吧?比如說竊喜或者偷笑什麽的。


  但更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顏瀟嵐似乎是有意無意的走到他的身後,指尖掠過他那略顯孱弱的身子,給人一種涼嗖嗖的感覺。


  隨後她趁著雲曉霧不注意,輕輕的俯下身來,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嗯——?

  大腦發出了一身小小的疑問。


  欸——?

  觸電般的感覺、溫暖的感覺,瞬間沿著渾身傳蕩開來——


  如同蜻蜓點水般的感覺,讓雲曉霧頓覺老臉一紅,然後整個臉紅得跟蘋果一樣,酥酥麻麻的。


  “你……”


  雲曉霧半天說不出話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你覺得我是你的妹妹嗎?”顏瀟嵐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種洞察先知的淡然和神秘。


  她的聲音非常平靜,甚至平靜到了令人感到恐懼的地步。


  “我……”


  雲曉霧欲言又止,這話,她什麽時候聽見的?


  雲曉霧根本不知道,但卻覺得宿舍空間裏的壓力變得非常大。


  他開始想解釋了,把一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說成是自己的妹妹,絕對是一種冒犯,而現在要做的事情,除了賠禮道歉還有什麽呢?


  哪知,盯著雲曉霧那澄澈的眼睛,顏瀟嵐堅定地搖了搖頭,朱唇皓齒,輕輕的開合道:“不,聽我說,曉霧,我更願意當你的姐姐。”


  顏瀟嵐的聲音流露出不屬於少女的頑固與堅持。


  “永遠罩著你的姐姐,一直……到我們老去的那一天。”


  ——她的聲音,就此停止。


  ——她推開門,悄然離去。


  雲曉霧愣了半晌。


  那一刹那間,心中仿佛有什麽東西被觸動了。


  大鬧一瞬間變得很痛很痛,無數記憶的碎片如同飛車的列車般向他而來,每一塊碎片就像是掠過眼前的車窗一樣,讓人根本無法看清楚全貌。


  顏瀟嵐下樓了,雲曉霧看著她那離開的身影,臉色變得緋紅。


  為什麽要這樣說呢?


  姐姐或者妹妹,有什麽關係?

  隻是……一種說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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