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富家少爺的憂鬱
楚明堅持要請吃西餐，本來顧嘉月想避嫌，並不想跟這貨扯上關係，但看到一邊滿眼期待的安小然，心念一轉，答應了邀請。
而安小然一邊往嘴裏塞牛排，一邊鼓著腮幫子點頭：“嗯嗯，太理解了。我爸媽也是這樣，都不是好東西啦。”
“強迫我學工商管理，到國外念商科，我討厭什麽商科，就喜歡音樂。”
安小然不說話了，終於明白她的憂鬱看似跟富二代一樣，但具體而言還是很極大的不同的。雖然她也不喜歡工商管理什麽的，但如果她媽讓她到國外念商科，她多半會樂嗬嗬地踏上飛往國外的航班——就算什麽也學不到，至少也可以泡富二代同學啊。
“嘉月姐，我可以這麽稱呼你嗎？我知道之前二姐跟你有些矛盾，我參加比賽之前，還有點擔心。沒想到你人這麽好。”楚明羞澀地笑笑，因為一束花與一句鼓勵的關係，似乎在精神上已經完全背叛了自己的親姐姐。
“還好吧。”
“你說的話是真的嗎？就是喜歡我的歌，永遠支持我？”
“……”
“你果然隻是安慰我。”
顧嘉月額角淌下一粒汗，隻好在內心長歎一口氣，微笑道：“不，我真的喜歡你的歌。你唱得很好，唱出了跟原唱不一樣的感覺，淡淡的，有一絲迷惘，卻很真誠。”
安小然撲哧一下，差點把嘴裏的牛排全笑出來了，趕緊低頭掩飾過去，肩膀還在不停抖動。
還好楚明沒有注意到，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在意這個小角色，而是一直專注地凝視著顧嘉月。
“那個，”他好像心裏在醞釀一句話，但又不敢冒然說出來，鼓足勇氣後說道，“你能不能當我的姐姐？”
“噯？”
顧嘉月愣住了。在她的前半生，見識過各種怪異的事情，但以往的任何一件事，似乎比不上這句話的衝擊力。
少年穿著條紋襯衣，下身穿著修身長褲，頭發稍微染了點紫色，但恰到好處，就這麽用一雙帶著渴望期盼的眼睛看著她。
——你能當我姐姐嗎？這句話一直在她腦子裏回旋，當然不可能，她心裏說，卻不能說出口。
安小然肩膀抖得更厲害了。
“我是被保姆帶大的。從小就一個人玩，一直渴望有個溫柔成熟的姐姐跟我說話。”
“但是你不是有姐姐嗎？”
“她啊？”楚明以一個最輕微的幅度撇了下嘴，“我們之間很少見麵。而且，我們這種家庭，你懂的。”
哦，顧嘉月想起來，他們好像並非同母所生。
“也許我是逾越了。我知道我們家，我二姐之前跟你們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讓你為難了。不過我是真心的……”
楚明還在絮叨著他從小多麽孤獨，楚家親情淡薄，都不支持他做自己，而他一路走來多麽吃力，而他又多希望有一個像顧嘉月一樣的姐姐，手機鈴聲響了。
顧嘉月道了聲“失陪”，走到一邊看了下，接了電話。
電話是沈凱風打來的。
“喂，親愛的，在哪兒呢？”聲音醇厚，還有點懶洋洋的感覺，此外充斥著嘈雜的背影雜音。
顧嘉月沒說話，頓了下才答道：“你喝酒了？”
“沒，就……就喝了一點，胡導請客。別管這個了，咱們先視個頻吧，美女媳婦兒，讓我看看你的小臉。”
顧嘉月額角抽搐了下，漠然道：“不行。”
“為什麽？”
“不行就是不行。”
對方沉默了一刻，片刻後傳來滿是疑慮的一句話：“喂，你不會跟野漢子在一起吧？”
“你瞎扯什麽，我跟小然在一起呢。現在不方便視頻。”
“行吧。”沈凱風悻悻掛斷電話。
此時他正坐在A市某家高級夜店的貴賓包廂，夜店分幾個區域——舞池、主層與貴賓包廂，夜店燈光在喧囂中掃來掃去，舞池裏的男男女女扭動著肢體，呈現出一幅光怪陸離的畫麵。節目組的幾個人早已心癢難耐地下了舞池。
沈凱風坐在沙發上，用手指揉按著兩邊太陽穴。
“沈總，你沒事吧？頭疼嗎？”女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沈凱風抬頭，神情一瞬間有些錯愕，女人重複了一遍，臉上浮現出關切的表情，手伸了出來，似乎想體貼地幫他按摩，卻被他擋住。
某種隱隱約約的氣息冒出來，絲絲縷縷縈繞在包間內，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又有些暖昧。
沈凱風神情漸漸清明起來，淡淡道：“你怎麽在這裏？”
金欣然額上滲出一點香汗，昏黃的燈光下，更令白皙的膚色柔潤水靈，她瞥了沈凱風一眼，低聲道：“我……記得你酒量不好，所以……”
“所以你關心我？”沈凱風嘴角微微上翹，臉上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半真半假地長籲短歎道，“我太感動了，真可惜我都結婚了，為什麽男人總是結婚後才遇到好女人？”
金欣然臉紅了一紅，說道：“難道沈太不是好女人？”
這本來是個簡單的問題，但沈凱風停頓下來，陷入漫長的思考中，半響才緩緩道：“或許吧……”
這答案非常模擬兩可，卻讓金欣然的雙眼裏冒出一點亮光，當然瞬間又強行壓下去了，沈凱風完全沒有注意到，隻是繼續說道：“小金，你有沒有戀愛過？”
這話題轉變太快，但金欣然卻並沒有驚愕，她知道人在不想回答一些問題時總會轉移話題，還是不要逼得太緊，她想。
“當然。”
“你會愛上一個你不了解的人嗎？”
“那要看哪方麵了，我覺得脾氣，性格，價值觀還是很重要的。”金欣然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在心裏揣測這個“不了解”的人究竟是誰。
第一反應在那天看到的端麗女子，也是他的妻子。據說七年前二人就已經結婚，之後分離，劇情堪比狗血電視劇，最後還是甩了楚大小姐，兜兜轉轉還是在一起了，曾經還被網友認為是舊情難忘的典範。
果然，他們兩人之間出了問題。世上哪有什麽童話，複合多半也是為了孩子，金欣然想。
“你會不會突然在一個瞬間，發現自己身邊的愛人挺陌生的？”
“有啊，”金欣然道，“我之前的初戀男友，我以為我會跟他走到最後，但是後來兩個人漸行漸遠，就這樣了。”
她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燈光透過密長的睫毛，閃著晶亮的碎光。她知道，這種語調是最溫柔的，甚至有一絲性感，很多觀眾都說過她聲音好聽，那是當然的了，她在這方麵請過老師做過專門訓練。溫柔的聲音，孤獨的夜，隻有兩人相處，勢必會讓人打開心扉……
然而下一刻，傳來了呼嚕聲。
“沈總，沈總？”還在等待進一步交流的金欣然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湊前看了看，男人已經躺在沙發上，睡得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