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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蠱是什麽?

  “什麽屍變?就是胡說八道,”打牌中的一人不屑道,“僵屍不都是電影上跳來跳去,而且速度飛快嗎?變成僵屍了怎麽沒把他逮著吃了,就一門心思撓門板啊。又不是貓。”


  此言甚有理,眾人點頭稱是,繼續打著撲克,說著閑話,認定小李不過是因為對工作的不滿,故意裝病泡妞去了。


  “他媽的,老子也不想幹了,姑娘一聽你在這個地方上班,再高的工資,誰敢跟你處對象啊?”臘黃麵皮的男人想起這點,心內鬱鬱,不滿地啐了一口,然而低頭無意一看,突然僵住了。


  “這……”


  “怎麽了?”


  “怎麽這麽多的蟲子啊?”


  眾人低頭,腳邊數十隻昆蟲窸窸崒崒地移動著,就好像近處有個人肉眼看不到的目標源,吸引附近大大小小的蟲子趕到這邊,一時之間頗有些磕磣之感。有密集恐懼症的人更加覺得不適應,渾身的雞皮疙瘩一時都浮出表麵。


  “不過,小李說的……”


  “不可能,”有人一口否決道,抬頭嚴厲地看著先前疑問的人,“搞封建迷信可是不對的,咱們要講科學。”


  “對對對,不能搞封建迷信。”剛才那人點頭道,一邊翹起嘴角,拽出一抹生硬的笑,一邊小心挪動著腳尖,避免那蟲子順著腳麵爬上來。


  “可是他媽的,怎麽蟲子那麽多啊?這太不科學了。”


  “是啊,自從那楚先生把他親人接走後,蟲子越來越多了。”


  關於蠱,吳昭在這方麵查了不少資料。


  資料上說,蠱是一種人工施以特殊方法,長年累月精心培養而成的神秘物體,可大可小,一般為動物,動物類的一般兩隻為一對,但也有極少數為植物,與湘西趕屍術,中國南洋降頭術並稱為東南亞三大巫術。


  然而在先秦時代,蠱僅指自然界中的毒蟲,漢代以後蠱才與變得複雜神秘起來。漢武帝時的“巫蠱之禍”,造成曆史上的最大冤案,東漢時有為蠱驅儺,魏晉南北朝時代犬蠱傳播狂犬病。隨代有以咒語喚來貓鬼巫蠱偷盜錢財的巫術,尤為荒唐的是隋煬帝以蠱來竊美女,唐代以蠱在宮廷鬥法。


  而在一般情況下,大眾眼中的蠱總與令人毛骨悚然的蟲子有關。傳說中,蠱蟲的製作方法是將各種毒性強大的毒蟲放在一個密閉容器裏,讓它們在其中互相打鬥吞噬。據《通誌》記載,要用一百種蟲類,而而夷人所要的隻有十二種。在養蠱以前,要把正廳打掃得幹幹淨淨,全家老少都要洗過澡,誠心誠意在祖宗神位前焚香點燭,對天地鬼神默默在禱告。然後在正廳的中央,挖一個大坑,埋藏一個大缸下去,缸要選擇口小腹大的,才便於加蓋。等到端陽時,到田野裏任意捉十二種爬蟲回來,放在缸中,然後把蓋子蓋住。這些爬蟲,通常在毒蛇、鱔魚、蜈蚣、青蛙、蠍、蚯蚓、大綠毛蟲、螳螂……總之會飛的生物一律不要,四腳會跑的生物也不要,隻要一些有毒的爬蟲。這十二種爬蟲放入缸內以後,主人全家大小,於每夜入睡以後禱告一次,每日人未起床以前禱告一次。連續秘密禱告一年,不可一日間斷。一年之後蠱便養成。之後還要把它挖出來,另外放在一個不通空氣,不透光線的秘密屋子飼養,飼養三四年以後,長到一丈多長時,打開缸蓋,讓蠱自己飛出去。蠱離家之後,有時可變成一團火球,去山中樹林盤旋,有時可以變成一個黑影,在村中房屋間來往……


  “都是不了解的外人胡說而已,”顧嘉月坐在沙發上涼涼道,翹著腿,“外人不了解,看到點什麽就捕風捉影,將蠱說得很可怕。其實根本不是這樣。”


  “但我覺得就挺可怕啊,你給楚安權身上下了那些蟲子,到底是什麽?僵屍蟲?屍鱉?”


  “那個啊,那叫傀儡蟲,”顧嘉月道,伸出一隻手,不知何時玉雪般的指尖停著一隻黑色甲蟲,“要不要試試?”


  黑色甲蟲飛到半空中,朝吳昭飛過來,吳昭一時色變。


  顧嘉月打了個響指,黑色甲蟲回到自己指尖,攸然消失。


  “去哪裏去了?你平時把它們藏在哪裏了?”吳昭一時間忘記了拘謹,身體湊上前來,從上到下地仔細打量。


  “你說呢,當然是身體裏麵了。”


  吳昭滿臉不可思議,極其蛋疼地看著她。


  “蠱蟲到底是什麽?”


  “我覺得,是一種社會習俗吧。”


  “啊?”


  顧嘉月小時候,對了,那時候她不叫這個名字,外公經常會對她說,放在路邊的錢與財物不能撿,說不定被人下了蠱,到別人家好吃的東西,不能先吃,得等主人吃了才行,說不定被人嚇了蠱。


  長大了顧嘉月慢慢尋思,也許蠱隻是一種社會禮儀,一種習俗的象征,約定人不要去拾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在外人眼裏神秘可怕的蠱,在她眼中卻是另一種形態。


  那年她才九歲。


  西南地區的一個瑤家寨子,四周都是連綿不絕的深山,幾乎與世隔絕,終日煙霧繚繞,外人若擅自闖入,沒有當地向導的帶領,十有八九會迷路。


  村寨名為“瓠村”。


  通常外人總覺得苗家村寨才養蠱,殊不知傣族、瑤族、壯族及其它少數民族也精通此道,尤其是古代瑤族地區,有“蠱毒之鄉”之稱。


  農曆五月初五,端陽節。


  那一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村子裏的巫師一早沐浴齋戒,禱告了很久,等著雪蠶蠱出世。巫師早就得了卜告,本次端陽節,雪蠶蠱必然選出新任的聖女。


  聖女是瓠村的最高首領,然而聖女的誕生,並不是靠著血緣繼承,而是靠蠱決定的。是的,靠即使問世的雪蠶蠱選定,它選擇誰當他的主人,誰就是新一任聖女。


  說起這雪蠶蠱,可不是凡物,比起什麽金蠶蠱,金蠶王還要稀罕很多,通常幾十年才出一隻,一旦認主,終身跟隨,同一時期內不會有其他雪蠶誕生。蠱在人在,蠱亡人亡,然後再等待下一隻雪蠶蠱的出世。


  傳統據說是這樣的,然而即使是在這個偏遠的小村子,還是沒躲過某場人盡皆知席卷全國的活動,幾十年前,正當雪蠶蠱寶寶爬出卵殼時,就被一群破四舊的小將給摁到水裏了。


  巫師對這一幕極為心痛,也莫可奈何。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就在村裏老人覺得雪蠶蠱八成再也不會回來,死後免不了被祖宗魂靈責罰時,突然得了卜告,雪蠶蠱又要回來了,怎麽會不興奮?


  這一天,巫師與村子裏資格最老的長輩們圍坐在村長家裏的一間密室裏,緊張兮兮地盯著中間一個竹簍,簍子上布滿了白色的蠶卵。


  說起這蠶卵,可不一般,是由選了好幾代種的金蠶所產,這金蠶就更不一般了,平常以包括雪蓮在內的名貴藥材喂養……


  “哦,我知道了,那雪蠶蠱肯定選了你當聖女,怪不得你身上自帶一種白蓮氣質呢?”吳昭若有所思道。


  顧嘉月從遙遠的記憶回到此刻,冷冷地看著吳昭,森寒的光芒在瞳中一掠而過。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吧,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知道什麽是蠱?”


  “我錯了,雪蓮小姐,你請講。”


  一群長輩們坐在密室裏,圍成一圈,從早等到晚,每個人都等得焦躁不已。


  按照慣例,雪蠶會在五歲以下的幼年女童中選擇其一,年紀越小越好,當然性別必須是女。男孩一開始就失去了資格。


  村裏五歲以下的女童有十五名,已經提前找來,都請到村長家的另一個房間,一旦雪蠶破殼,就會被長老送到這裏來,讓它自己挑選。


  看熱鬧的人群圍在村長家外麵,嘮著磕。


  “怎麽到現在為止還沒出來啊?”一個身材豐滿,手腕上戴著好幾個銀圈的婦人說道,“這卜到底準不準啊?”


  一個黑瘦的老頭兒敲著旱煙袋,白了她一眼:“別瞎說。”


  日頭西斜,還是沒什麽動靜,人群的議論漸漸大了起來。


  “是不是已經孵了出來,沒告訴我們啊?阿妮,你進去打聽一下。”有人說道。


  “哎。”


  一個十一二歲,麵容清秀的少女應了一聲,輕盈地跨進門,不久後出來,朝眾人搖搖頭。


  人群裏傳出一陣遺憾的歎息。


  天空由蒼藍逐漸轉為琥珀色,夕陽的餘暉將群山塗抹成金紅色,仍然圍坐在村邊的村民們,臉上的失望越來越重。而家裏有幼童被送到村長家的村民們,更是掩不住心焦。


  “我看這隻不過是迷信。”終於,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青年忍不住大不韙說道。


  這青年本名阿桂,但後來考上了省城的大學,嫌棄自己的名字太村太土,就將自己的名字改了,平時有些文縐縐的,跟村人大部分合不來。


  他話剛一說出口,其他人都禮貌性地對他怒目相視,然後心裏都有些隱隱認同,托普及教育之福,雖然村民文化程度仍然低,大部分還是文盲,對奸滑漢人的複雜勞什子不屑一顧,但年輕一輩,多少受了外麵的歪風影響。


  “你別胡說八道,”黑瘦老頭兒對他怒目相視,吹胡子瞪眼。他估計是其中少數真怒的人之一。


  “爺爺,我沒有胡說八道。不信你等著吧,我回去吃飯了。”


  阿桂說著,搖了搖頭,似乎覺得眼前的一幕很荒唐可笑:“小葉,你跟我回去不?”


  被稱作“小葉”的女孩大概不到十歲,膚色被曬得微黑,容貌清秀,她遲疑地看看自己氣呼呼的爺爺,又看了看哥哥,摸了摸早已癟下去的肚子,似乎在猶豫,但最後還是堅決搖了搖頭。


  “這才是我的好孫女,”幹瘦老頭兒感動地撈過小葉,然後氣呼呼地瞪著阿桂,“不像你叔,自以為上了什麽漢人的學,連老祖宗的話也不聽了。”


  阿桂輕哼一聲,竟然撇下自己的爺爺,自顧自往回走。


  眾人見此,七嘴八舌地安慰唉聲歎氣的老頭兒,說他隻是不懂事才胡亂說話,等結婚生娃後就會理解大人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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