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親愛的,我整過容你介意嗎
從酒店出來,沈凱風深深吸了一口帶著清洌冷風的新鮮空氣,伸了個懶腰,轉頭對從剛才起就沒有說話,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後的顧嘉月說:“她們這些謠言也太可笑了。這麽多年來,整沒整容,我心裏……”
從很早以前,他就發現顧嘉月在夜裏看更美,白天她也很美,但美得很溫婉很平和,不會讓很多人注意,不會威脅到別人的存在,一到了夜裏,借著月光來看,她身上就透出一種凜冽來,有時甚至給人魔性感。不同的人見了有不同的感受,有的人覺得那種美帶著不祥的侵蝕味道,有些膚淺的人,比如沈凱風覺得——對,這才是配得上老子的美女啊。
這時,顧嘉月漫不經心地問道:“親愛的,如果我整容了你覺得怎麽樣,你會不接受我嗎?”
沈凱風停了一下,目光在她臉上仔細掠過,一瞬間之內把所有關鍵點都琢磨了個遍,女人喜歡問男人一些假設問題,比如我胖了老了你還會愛我嗎,我跟你媽同時掉到水裏你會救誰,無非是想得到保證與安全感,而且自己的眼光是不會錯的,有沒有假體自己還是分辯得出來的,於是自信答道:“親愛的,無論你怎麽樣,我都不在乎。不過,你已經夠美了,咱們還是……”
“保持原樣”這四個字還沒說出來,顧嘉月就給他帶來一道驚雷——“那太好了,我還擔心你不接受呢。其實我真的整過容。”
沈凱風呆滯了一分鍾,猶抱著一絲僥幸,顫巍巍問道:“是微整吧,其實微整也還行吧。”隻要沒動刀,他覺得還可以接受。
“不,動刀了的。”她輕啟朱唇,將沈凱風的意識拉入無盡的黑暗中。
沈凱風眼前閃過網上流行的爾泰不要走表情圖,這張圖生動地反映了他此刻的心情——不要吧,臥了個大槽。然而人往往越是激動,越是冷漠,在思緒如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踏過他的大腦後,他隻是漠然且無力地揮揮手,鑽進了路虎裏。
“先回家吧。”
一路上兩人沒有說話,平時氣吞千雲的路虎也一路心事重重。霓虹燈閃爍著,將兩人沉默的側臉染得光怪陸離。
深夜,沈凱風淋浴完畢,回到主臥裏,揭開被子,輕手輕腳上了床。
顧嘉月背對著他,打著輕輕的小呼嚕,好像已經睡著了,頭埋在枕頭裏。
沈凱風躺在床上,一會看看她弓起的背,一會兒看著隱沒在夜色中的天花板,隻覺得自己腦子裏有兩個人,一個人在憤怒地咆哮——“我去,女人果然都信不得。這麽多年來了,她居然一直都在騙我!拿我當傻子耍嗎?怎麽能這樣,我怎麽會娶了一個……”一邊又想起自己曾經就簽藝人標準上聲稱絕對不要整容女,可自己身邊就睡著一位,而且當初自己就是被這張清純秀麗的臉迷住,被甩了也放不開,費了好大一番力氣追回來,抱得美人歸,結果你告訴我外表美果然是假的?老天你玩我是吧!
另一個溫和理智得有些虛偽的沈凱風則在那兒循循善誘——“其實這說明她對你信任啊,隻有真正信任你才會將過去的私事和盤托出,那是沒把你當外人看啊,總比那些表麵上完美,實際上天天綠你的心機婊好吧。而且外表也不是那麽重要,內涵才是重要的。而且真的整得很自然啊,假作真時真亦假,整到這個水平跟真的也沒什麽區別了吧。不如從正麵思考,可以讓她介紹一下那個整容醫生給旗下的女藝人。”
沈凱風雙手放在腦後,在床上挺著屍,然而腦子裏這兩個人不停吵嚷著,扭打著,博弈著,終於他覺得自己想通了,達到了各方的平衡,側過身子,深吸一口氣,戳戳顧嘉月的背。
“親愛的,睡著了嗎?”
顧嘉月不理他,他就一個人繼續絮叨。
“我想通了。老實說,剛開始心裏有點不適應。畢竟我一直對醫美有點膈應嘛,覺得原裝才是最好的。但是我也理解你的想法,女人嘛,都是希望自己更美,才能吸引男人的目光,這點我完全理解,還覺得有點可愛。隻不過你們不知道,自然才是最美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明明可以不說的,卻選擇告訴我,那都是因為不想騙我,想跟我坦誠相待。我還是挺感動的。總之,意識層麵上我已經完全想通了,可能還需要一點點時間,就可以徹底想通……”
他自以為非常坦誠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著。
一開始,顧嘉月仍然像沒聽到一樣,挪了下身子,頭埋得更深了,弓著身子繼續睡覺,但叨逼叨著,顧嘉月終於忍無可忍將頭從枕頭下拔出來,轉過身子,定定地看著他說道:“你根本就不愛我。離婚吧,明天就去離。”
她情緒這麽激動,沈凱風反而慫了,有些理虧地看著她,眨巴著眼睛,片刻後才弱弱道:“你那麽生氣幹嘛?明明是你整容了,你還騙我……”
“我騙你什麽了?你問過我整容嗎?你沒問我為什麽要說?我主動說出來,是信任你,是沒把你當外人看,是想跟你坦誠相待。”
這個邏輯倒是沒錯,可是……沈凱風撓了撓頭,再次眨巴了下眼睛。
顧嘉月繼續道:“你這個不尊重女性的直男癌,離婚!”
怎麽又被莫名其妙地扣上這頂帽子了,沈凱風摸了下下巴,突然也怒了:“離婚就離婚,你以為我在乎啊?”
“離!你滾出去!”
“好,滾就滾。”
這女人簡直太不可理喻了,沈凱風怒氣衝衝地從床上跳下來,走到門口時突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倚著門回看著占據了整張床的無恥女人,怒極笑了起來:“憑什麽我滾啊,這是我的房子好不好?”
顧嘉月擰亮床頭燈,直起上半身,目光灼灼地怒瞪著沈凱風,眼淚啪答啪答往下麵直掉。
——就算整了容,這小模樣真是美得讓人肝顫啊,沈凱風心裏突然飄過一句話。
她怒瞪了一會兒,突然抽了抽鼻子,倔強地用手背胡亂抹了下眼睛,一聲不吭地掀開被子,光腳跳下床。
“你幹什麽啊,這個時辰你抽什麽瘋?”沈凱風眼明手快地將人撈了過來,反手拐著她脖子,直往床上拖。
“放手,我們馬上就要離婚了,別碰我。”
“那又怎麽樣,就算明天離婚,今天你也是我老婆。喲,你還咬我,你是狗嗎?這牙口還真利啊。”
“誰叫你動手動腳的?”顧嘉月囂張地呲了下閃著寒光的小虎牙,旋即意識到自己正披頭散發半趴在他大腿上,立即坐好,還矜持地理了下頭發,對著在掙紮中受損的指甲心疼地嗬了下氣。
這矯情範兒簡直讓沈凱風牙酸。
“顧嘉月我跟你講,老子今天就對你動手動腳了怎麽著?喲喲,你還真杠上了,這麽用力也不怕矽膠掉出來。”沈凱風毒牙道。
“不怕,我臉上沒那玩意兒。”顧嘉月惡狠狠地盯著他,用力跟沈凱風在床上翻來翻去扭打成一團。
“那都在你胸部?”沈凱風頓了下,魔爪朝她睡衣領口探去。
“胸部也沒有。”顧嘉月怒道。
“哦,那就放心了。”沈凱風長長出了口氣,不過轉念一想,本來胸部就不大,如果裏麵真有什麽添加物,那真是稀缺資源了。
兩人在kingsize的大床上扭打著,翻滾著,不知何時纏繞成一團,呼吸濃重起來。